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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联姻

伤别离 阿离与银杏叶 10300 2022-07-22 09:45

  《伤别离》

  part19.

  再平常不过的清晨,喜光的雀鸟从阴翳的丛林里飞出,南贺川边重重叠叠的银杏树瑟瑟摇曳着枝叶。

  千手族长家的屋门被轻轻叩响了。

  开门的是千手扉间,他穿着一身黑色的便装,少了盔甲的样子看起来要好亲近许多,只是那一双鹰眸里时刻都闪动着摄人心魂的冷光。

  他低下头看着自己面前站着穿樱色和服的小女孩,仔细的把对方打量一遍,确信自己从来没有见过她,这才开口问道:“你是...?”

  女孩抬起头直视他绯红的双眸,面上浮现出一抹公式化的温柔笑容:“婢妾夜无初绯晴,找樊音姐姐,冒昧到访,实在失礼。”说罢,她行了个潦草的礼。

  “抱歉,家妹与你素不相识,恐怕是不愿意见你的。”扉间敏锐的注意到她不到位的礼节和习惯性的谦称,心下了然这小女孩绝不是出身大家族的孩子,不是自己妹妹该来往的对象,便委婉的拒绝了。

  谁知这自称绯晴的女孩巧笑了一声,随即灵活的从他身侧穿过,直接进到了内室,一边口中还解释道:“您这样说的话,樊音姐姐与我是早就认识的,我自己去找她,不劳烦您带路。”

  她多了一丝属于小女孩的灵动俏皮,连自称都改成了“我”,哪里还看得到一丝谦卑。

  扉间危险的眯了眯眼眸盯着绯晴的背影,像是大型的猫科动物捕食前必须蛰伏的沉着冷静,竟也没阻止她推开樊音的房门。

  “樊音姐姐,烛枝姐姐让我来邀您去听曲子,她把《广陵止息》配着扬琴改成了唱曲,您是有咏絮之才的女子,还望您斧正呢。”夜无初绯晴笑得很热络,言语间都是对樊音的夸赞,只是她看到阴森的小房间里蜷缩在墙角的女人时,笑容僵硬了一下,忍不住怀疑自己是不是拜访错了对象。

  烛枝姐姐与她描述的千手樊音,是意气风发的明艳少女,举手投足都是浑然天成的傲气,绝不是这般潦倒穷困的颓废样。

  樊音闻声,怔愣了几秒才迟钝的抬起头,看见一个瘦弱的小女孩站在自己房门口,面貌陌生的很,一时间也想不起她是何人,听到她很熟稔的叫自己的名字,便下意识的问了一句:“我姓李,你知道吗。”

  绯晴一愣,一双黑眸里浮动的光难辨深意,但她还是微微欠身回了樊音的话:“我只知您姓千手。”

  樊音听了这回答,不满意的皱起了眉,这才认认真真的打量起对方,虽然她是陌生的面孔,但是,她身上属于敌国的和服还是被樊音认了个清清楚楚,那飘扬的淡粉色樱花图案如此扎眼。

  偏绯晴又催了一句:“樊音姐姐,烛枝姐姐等着您呢。”

  樊音心浮气躁的哪有闲功夫听《广陵散》,便生硬的回了五个字打发她:“不听,不去,滚。”

  因为对方是敌寇,所以樊音的态度必定好不到哪里去,因此清晰地表达了拒绝以后,樊音吝啬的一个字都不愿意再和绯晴多说。

  她重新埋下头不再理会绯晴,过长的黑发散下来,衬着她一身鹅白色的中衣,尤其瘆人。

  绯晴踌躇了几秒,以为樊音犹在病中心情不好,便也没强求,安安静静地关了房门退出来,临走前还不忘叮嘱扉间一句:“樊音姐姐病好了以后,还请您提醒她,让她来潇馆听曲儿,烛枝姐姐的《广陵止息》一定要樊音姐姐和离姐姐第一个听。”

  她轻轻松松的告辞后,却轮到扉间皱眉了,他实在不知这个妹妹胆子已经大到可以和宇智波家的女人去妓/馆风流快活了,便冷笑一声,拂袖而去。

  木叶的清晨一向是安静祥和的。

  只是火影楼里的柱间此时却尤其烦躁,风之国今早封了外交文碟来,还附带了砂隐村初代风影的生辰八字。

  这份外交文碟上,端端正正地写着:风之国砂隐村初代风烈斗求娶火之国木叶村初代火影千手柱间之妹----千手樊音。

  柱间一拳砸在办公桌上,倒是让旁边的宇智波斑莫名其妙起来,他远远的看了一眼柱间手中的文碟上风之国的徽章,问道:“你怎么了?难道风之国提出什么苛刻的条件了吗?”

  他忍不住皱眉,眼眸里流露出一丝明显的战意,柱间的委曲求全是他最看不上的方法,这个世界上,力量才是一切,人们对力量强大者总会不由自主的臣服。

  这是斑一直以来秉持的理念,他也一直是用这样的雷霆手段管辖内外。

  当然,自从泉奈回来以后,斑自认为已经很收敛自己的脾气了,连骂个人都轻声细语面带微笑。

  他不知道泉奈托了哪位神仙的福才能回来,但是他从此学着凡事留一线,不把事情做绝,就权当给弟弟积德了。

  斑是半个佛教徒。

  “...要是什么苛刻的条件我也不至于发愁,只是烈斗那家伙,求娶樊音。”柱间说罢,消沉的低下头去。

  办公桌上成堆的文件挡住了柱间的身影,从斑的角度根本看不到他。

  斑心里暗笑,这倒是他早就想知道的事,和平与亲人,到底哪一个才是柱间最看重的东西。

  借着这个契机,就让他好好看看这个挚友有没有悄无声息的变成他不再熟悉的样子吧。

  归巢的雀鸟发出第一声鸣叫的时候,柱间准时推开了家门,这才看见樊音一改这几日的颓靡,把头发绾的规规矩矩,甚至穿了簇新的正红袄裙,坐在矮几旁行云流水般的泡茶,茶盘旁细口青花瓷瓶里插着一枝新鲜的牡丹花。

  这个妹妹又恢复了一惯的清高自傲,虽然有些突然,但柱间实在是发自内心的感到欣慰。

  他脱下外套挂在衣架子上,樊音见他来了,便要起身行礼,柱间一把扶住她的手臂不让她弯下膝盖,这才笑道:“从前是你和我说,我们兄妹之间不需要这样的客套,怎么如今倒忘了?”

  樊音倒也没强求着把这个礼行完,她复又坐下,不温不火的问道:“你有什么事,与我直说罢,我最烦别人磨磨叽叽一句话分三段来说。”

  她的言辞还是这样犀利。

  柱间讪笑一声,“今早风之国的忍者送来了这个,樊音,你意下如何?”他本想把此事含糊过去,今晚只与妹妹喝喝茶、叙叙旧,但既然樊音主动提起了,柱间也没理由瞒着她。

  只是,关于联姻,他不好直接做他妹妹的主,干脆把这个进退两难的皮球一脚踢给了樊音,让她自己决定。

  樊音接过那份联姻文碟一目十行的看完,一言不发地起身出去了,脸色冷的像冰,她发间簪着的那支火红牡丹的金步摇随着她的步伐在她耳边轻晃不已。

  柱间下意识伸出手想把她叫回来,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她煮来泡茶的水沸腾了,沸水冲开壶盖争先恐后地摔碎在茶盘上,柱间盯着它们,许久都没回过神来。

  于是第二天凌晨两点的时候,几乎整个千手族地的人都听见了樊音的歌声,她坐在屋顶上,身上披着夜晚的星光,手边放着一瓶清酒,犹自对月唱到:“世事漫随流水,算来一梦浮生,醉乡路稳宜频到,此外不堪行。”(注1)

  族人们站在柱间家门前,讨论声快要炸了锅。樊音我行我素地继续唱,对底下人的闲言碎语置若罔闻。

  神态高傲的就像睥睨蝼蚁的神明。

  他们的闲言碎语的确对她构不成什么威胁。

  樊音又岂是怕事的人呢。

  扉间顶着浓重的黑眼圈和一头乱蓬蓬的白发把柱间的房门拍得震天响。

  他暗自咬牙切齿,心道这个妹妹也真是个能惹是生非的主儿,但他同样很清楚,这不是他能劝得住的事情,也就干脆把自己大哥喊起来救场。

  柱间迷迷糊糊的跟着扉间走到门外,一看这场景,顿时睡意全无,只觉得一阵头疼。于是他先好声好气的安抚了众族人,随即三两步跃上屋顶,站在樊音身后,尽可能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带有明显的责备和烦躁:“樊音,你在做什么呢!”

  唱腔戛然而止,樊音带着一丝笑意,扬声回答道:“当然是在学阮籍夜半高歌,纵酒佯狂,你看不出来吗?”

  夜风吹的她的长发猎猎飞舞,衬着月光清明,樊音笑的一派潇洒不羁,恍若嫡仙。

  柱间虽不知这个阮籍是何人,但樊音后一句'纵酒佯狂'他还是听得懂的,便料想这必是樊音在为了那一纸婚约的事和他置气了,于是他皱着眉苦劝道:“你这是何必...烈斗是个不错的人...”

  “哥哥,你留长发不好看,不如绞了吧?”樊音突然扯开话题说起不相干的事情来。

  柱间条件反射地摸了摸自己的长发:“这头发留得好好的,绞了做什么?”

  “是啊,我让你剪个头发你尚且不愿意,我又为什么非要心甘情愿的去联这劳什子的姻?”樊音冷笑道,她温软的舌舔舐着自己的嘴唇,咂出一丝醉人的酒味来,“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天底下没有这样的道理。”

  “...此事暂且按下不提,你就别再唱了。”柱间算是让了步,还不忘自己会大半夜和妹妹在屋顶上谈心的原因是对方高歌不止。

  樊音最烦他拿出长辈的架势说教自己,便猛然回过头,用充斥着愤怒和不甘的目光阴恻恻的盯着他看,语调中带着两败俱伤的尖锐:“我是李家的女儿,你自然不会当真心疼我,这也就罢了,长歌当哭,现在我唱一唱自己,竟也碍了你的事!”

  她气急之下说出自己的姓氏来,柱间一愣,樊音却完全不想给他反应的时间,接着又道:“若你实在听不惯我夜半高歌,我便坐在这儿哭到天亮,也算是对得起我的故国,你自己看着办吧。”她说罢,转过身去继续唱起来,唱得更加凄婉,一首接一首的皆是亡国挽歌。

  柱间无法,只好认命的席地而坐,一只手撑着头缓和困劲儿,也就由她去了。

  于是,第二天早上,去街上散步的木叶居民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所有千手氏,无论男女,眼下都是重重的乌青,问他们一句,他们也不说,总不能告诉外人,自家族长的小妹昨夜发疯连唱了一宿的歌,扰人清梦吧?

  这样的家丑,实在是太...太丢人了。

  樊音一连大醉六天,夜夜举杯对月纵情高歌,搅合的全族上下没人能安枕。

  柱间又急又气,担心樊音熬坏了身子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总不能和一个醉鬼说婚事。这六天里,风之国那边派人催了几次,柱间都敷衍着,这事到最后竟也就不了了之了。

  柱间在樊音宿醉第七天早晨终于下定决心向她道歉,他在自家庭院里挑了个阳光明媚的位置,把樊音拉过去坐着,很诚恳的认错:“对不起,樊音,我不该动让你联姻的念头。”

  当下他也在想,是不是自己变得优柔寡断了,竟然一度以为,只要樊音联姻,就能迎来真正的和平,现在看来。这想法着实可笑。

  对于和平的追求,几乎贯穿了他的前半生,已经形成了一种'剪不断理还乱'的执念,只是他细想之下,才恍然想起,自己追求和平的目的就是为了保护自己为数不多的亲人,又怎能牺牲妹妹的终生幸福为这和平铺路呢。

  简直就是本末倒置。

  樊音冷笑一声,根本不买他的帐,讽刺道:“你不是范蠡,我也不是西施,所以你不要摆出那副忏悔的嘴脸来,我看不惯。”

  这话已是说得极不给面子。

  但是柱间又不知道西施和范蠡之间还有怎样的故事,也不知樊音是在讽刺他卖亲求荣,他只觉得,自己好像从来没有了解过这个妹妹。

  樊音不经意间提起自己的姓氏、故国,还有“阮籍、西施和范蠡”这些他从未听过的名字,就好像,樊音和阿离画了个圈,固执的讲着只有她们俩才能听懂的话,而把他硬生生的隔在外面一样。

  她总是在责怪柱间不了解她,又何曾想过自己根本没有给过对方了解她的机会。

  樊音就是这样固执的封锁了自己的心,别人走不进来,她自己也出不去。

  各自煎熬。

  阿离对樊音反抗联姻一事早有耳闻,因此她一点也不意外柱间会来找她,便客客气气的把他迎进来坐着:“辛苦你了,樊音...就是这样的倔强性子,你莫要与她计较。”

  话语虽是责备,可阿离的语气里明明白白的都是对樊音的怜惜和偏袒。

  柱间如何听不出。

  他落了座,忽视一旁泉奈仿佛有实感的不友好目光,叹道:“任性倒也罢了,我也不是第一天知道她做事任性不计后果,只是她日日酗酒,我劝不住,只好来求你,也只有你说什么,樊音才能略听进去几句了。”

  阿离听着听着便颦起了眉,带着几分对樊音不爱惜自己的不悦:“她这是在学阮籍纵酒佯狂、大醉六十天逃避婚约的壮举不成?”

  柱间觉得这话很是耳熟,仔细一想,才发现阿离方才话中亦提到“阮籍”,措辞都和樊音一模一样。

  他苦笑起来:“你们总是这样,说着我听不懂的话,樊音嫌我和你们的认知不同,说我不了解你们包括你们的故国,”他一说到“故国”二字,明显感觉到阿离和泉奈都微微一愣。

  于是柱间停顿了一下才继续说道:“我很想要了解,你和樊音却根本没有留给我了解的机会,就这么冷漠的把我排除在外,这样很不公平。”

  他不像扉间,可以对任何人、任何事都保持一个恰到好处的旁观者距离,柱间有一颗热忱的心,他爱他的亲人,也爱这个世界,所以被妹妹排挤在外时,才会更加委屈。

  阿离听完他一番话,这才发觉确实是自己做的过分了,思乡本没有错,华夏国民的家国情怀总是比别人更加浓郁几分,可这思乡情怀若是变成了执念,那就是极其害人的东西了。

  阿离叹了口气,站起身来,她对柱间说道:“若你真心想要了解,我告诉你也罢了,只是你先带我去看看樊音,我有几句话一定要与她讲清楚才好。”

  泉奈一同起身拉住了阿离的手腕,面上是明摆着的不乐意:“若她再发疯,伤了你,可如何是好。”他还没忘樊音砸了琴扬言要与阿离绝交的事呢,这才过了多久,凭什么要阿离先与她和解。

  “不会的,樊音不会的。”阿离浅笑着拍了拍他的手示意他安心:“我和樊音都是一样的血脉,谁也不能否认,所以她不会伤我,一丝一毫也不会。”

  她说得这般胸有成竹,泉奈也不好再拦,只是一定要跟着去,阿离也就由他了。

  千手宅邸内,樊音正坐在绣凳上对镜梳妆,冷不防从镜子里看到身后的门被推开了,走进来的少女是她再熟悉不过的面孔。

  阿离终究还是来了,来找她了。

  樊音抿了抿朱唇,故作镇定的梳好自己的发髻,这才慢慢的道:“既然来了,就坐着说话吧。”她一双手掩在宽大的袖中都在隐隐发颤。

  “樊音,我知道你怨恨我,但我一定要与你说清楚,”阿离没有坐下,而是走到她身后,一双纤长的手搭在她肩膀上,带着让她安心的力量,“我们都回不去了,但是我今天要与你做一个约定,以你我二人之力,护佑我们的故国百年之内没有外患,你可愿意?”

  她们担心来担心去,左不过就是为了故国被侵略的历史而咽不下这一口傲气罢了。

  她可愿意?自然是再愿意不过了。

  既然不能回归故国,那就在有生之年护持它平安吧,这也是她们最后能做的事情了。

  樊音没有回头,她沉吟了几秒,启唇回答道:“你明天与我一起到烛枝那里听曲儿,可不许迟到。”

  阿离还在等她的回答,不想她会突然之间说出这么一句,略一思考,才明白樊音这是同意了,于是阿离哑然失笑道:“与你的约定,我何曾食言。”

  “那么,我也一样。”樊音站起来,脸上带了久违的笑容,“你我不过短短人生百年,若能护佑故国一回,也算是无上荣光了...”

  关于某些部分的解释:

  注1:《乌夜啼》是南唐后主李煜的词,意思是自己亡国离乡哀思难耐只能借酒消愁,别的办法都行不通。

  【科普】(知道朋友就可以翻过去了

  阮籍:魏晋时期的隐士,“竹林七贤”之一,嗜酒如命,曾大醉六十天借以逃避司马氏的联姻与收买,在当时那个黑暗苛政的时代可以说是非常了不起和大胆的人了。

  范蠡和西施:这个要怎么说呢...其实范蠡被后人称作财神,我是很讨厌他的,他与西施两相爱慕,却亲手把西施送到了吴王夫差的身边,后来范蠡归隐山林,传言他带走了西施,但更多古籍里根本就没再说西施的事,想必又是一个卖妻求荣的负心汉...

  【一点题外话】

  话说魏晋是一个很黑暗的时期,司马氏结束三国一统中原,“竹林七贤”里我最喜欢的就是嵇康,这个志向高洁到天天打铁的孩子...其次是阮籍...其实他也蛮无奈的,只能喝喝酒,装装傻,写写文章...剩下的一群人我连名字都记不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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