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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宴会

伤别离 阿离与银杏叶 11643 2022-07-22 09:45

  《伤别离》

  part15.

  千手樊音万万没想到,宇智波泉奈还能有活着回来的那一天。

  听到这个消息的一刻,她简直要气疯了。不是说扉间杀了泉奈,宇智波那边已经连葬礼都办过了吗?这个凭空冒出来的泉奈难不成是从墓地里爬出来的?

  樊音原本打算的很好,泉奈死了,阿离曾向她的天主发誓不再另嫁他人,某种意义上,自然就是属于她李樊音的了,所以她并不阻止阿离去墓园祭奠泉奈,甚至自己都能假惺惺地掉几滴泪珠子,说起泉奈的诸多好处来。

  那也是因为她不想和一个故去之人较真,以免失了自己在阿离面前刻意表现出的气度。

  可现在呢?宇智波斑感念弟弟失而复得,当晚就大办酒席请吃饭,宇智波南之更是趁着天还没黑把请柬发到了村子里每一个家族的族长手里,这简直就是在打她的脸。

  樊音硬是没忍住徒手捏碎了一个还算昂贵的珐琅瓷杯,同时对着正准备赴宴的柱间冷声道:“千手柱间,你不许去!”

  她从前竟都不知道自己是这般睚眦必报、喜欢迁怒别人的人。

  除非遇上了和阿离有关的事,否则她的情绪总是可以保持恰到好处的冷漠。因为在她的一贯印象里,只有阿离才是自家人,旁的,都是不怀好意的敌寇。

  包括那个总是千方百计接近阿离的宇智波泉奈。

  这种认知一直保持了十七年都没能改的过来。

  柱间宠自家妹妹是习惯了的,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当下,鞋也来不及换,赶紧就去哄她:“樊音啊,泉奈好不容易回来了,斑很高兴,他的面子拂不得...要不你也一起去吧,去见见阿离也好啊。”他颇心疼的看着樊音白皙的手指上缓缓冒出血珠子来。

  樊音冷笑一声,毫不在意的甩了甩一手的鲜血,道:“如此也好,我倒要看看,这个死而复生了的,是何方神怪!”

  柱间倒也没有理会她阴阳怪气的腔调,毕竟在他看来,自家妹妹说什么都是占理的,他也不好胳膊肘往外拐。

  如此一来,樊音就打着“一并给泉奈道贺”的旗号光明正大地跟着柱间进了宇智波的宅邸。

  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道路两旁的树上挂着统一印着宇智波族徽的灯笼,朦胧的暖黄色灯光被红色的纸面灯笼渲染成妖异的红,纵是樊音不喜,可也不好对别人家门口的摆设指手画脚。

  今天来赴宴的人很多,樊音站在人群中,虽然跟在自家兄长身后,可那眷恋的目光早就黏在了不远处的阿离身上。连前面正在致辞的宇智波斑说了些什么都没能听见。

  一旁的阿离正在和泉奈说话,樊音离得有些远,虽听不见他们说什么,可阿离脸上那带着些许羞赫的温柔笑容看得她的心一阵阵发疼。

  樊音嫉妒了,而且嫉妒得要命。

  阿离和她在一起时,多半是一种对着血脉挚友的包容,从未掺杂过半分欢喜。

  她当下就在想,若是自己和大哥说想要娶阿离为妻,大哥会不会为了维护家族的声誉和颜面当场打死她。

  '神啊,难道我真的错了吗?'她想着,竟也习惯性的向神明求一个答案。

  斑致辞结束,他本就不是多话的人,因此剩下的时间,就交给宾客们自己做主了。

  樊音当即不再管柱间接下来会做些什么,她眼里只有阿离一个人,这个哥哥于她而言,左不过就是聊胜于无的消遣罢了。

  泉奈被斑拽走了,想来也是有些人趁此机会巴结上来,他们不得不去应付场面。

  樊音蹑手蹑脚的走到阿离背后,忽然玩心大起,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膀。阿离头也不回,只道:“樊音,来陪我喝一杯吧。”

  樊音见此,也不再逗她玩,干脆坐到阿离身边,非常自觉的给自己斟酒:“你怎么认出我的?”她承认问出这句话的一瞬间,她紧张了,紧张阿离的回答,是不是因为她在对方心里也占了很重的位置,所以阿离不用看也认得出她。

  所以她紧张,却又期待。

  阿离失笑:“若我连是不是樊音都认不出来,还有什么脸面和你说话?”

  樊音赶紧低头抿了口酒掩饰自己发红的脸颊,她甚至有些怀疑阿离是不是知道了她的心意,故而说这样撩动她心弦的话。

  两人谈着谈着,樊音非常隐晦的问起了泉奈回来的事。

  泉奈回来的太出人意料了,事有蹊跷,阿离不说,不代表樊音就没有立场问。

  谈及此事,阿离也不由自主的笑:“南之姐原本考虑着,办这场宴会以“泉奈死而复生”为由实在不吉利,本想着能以“泉奈重伤痊愈”糊弄那些不知情的,奈何当时再怎么也没想到泉奈还能有回来的这一天,葬礼办的实在隆重,这个谎,无论如何也是兜不回来的。”

  樊音听了,越发不舒服起来:“你可确定他不是别人假冒的?毕竟当时那种情况咱们也都看在眼里。万一有人利用此事大做文章...实在是让你平白无故的又伤心一场。”她字字皆是为阿离考虑,让阿离也不免感动起来,当即亲昵的拍了拍樊音的手背。

  “不会的,泉奈就是泉奈,这是任谁也模仿不来的,你且宽心就是。”她没敢告诉樊音,自己眼睁睁的看着泉奈从棺材里坐起来,按着樊音火爆的脾气,若是听了这话,约莫是要把泉奈当成妖怪绑起来审问的。

  这样明明白白的偏袒,樊音如何听不出,她目光沉在玉杯中,和杯中酒一样冷冽。樊音忽然倾身抱住阿离的腰,把脑袋埋进阿离的颈窝里,深吸了口气,鼻尖萦绕的全都是独属于阿离的馨香。

  阿离不明所以,还以为樊音犹在思念故国,便伸出手拍拍她的脊背,无奈的同她开玩笑:“我又不是鸦片,你吸一口就能忘了烦恼。”

  樊音头都不抬,语气中有了点笑意:“我看你就挺像鸦片呢…”如果阿离不是鸦片,她为什么会对阿离上瘾?以致相思成疾,无法自拔,甚至于听到阿离用信任的语气说别的男人的好,她都受不了。

  阿离佯怒道:“鸦片祸害华夏还不够严重么?此物不好,我们莫要再提。”话语间却是对樊音没有丝毫责备,有的只是满满的疼惜。

  樊音命格不好,前世为人所害,英年早逝,这一世又远离故国,思归不得,也值得她多包容体谅一些的。

  其实她完全没考虑到,自己的命格,和樊音也差不多了。

  这场宴会开到很晚,几乎整场下来,樊音都在缠着她讲话,泉奈来了三回,无一例外是被樊音赶走的,连话都没能和阿离说上两句。

  樊音喝醉了,到底是十七岁的年轻姑娘,喝多了酒,难免伤心起来,便醉醺醺地抱着阿离的手臂,说起胡话来:“我要带你...去格拉斯顿伯里(注1)一个离教堂很远的地方,给你买最好的竖琴,他/妈/的竖琴!然后我俩一起唱歌,唱个没完......”

  阿离只是带着微醺的笑容应和着,偶尔也只是点点头,对于樊音这酒气中透露出“垮掉的一代的颓废感”隐隐带着羡慕。

  她们都清醒的过了头,像这样不管不顾放纵的大醉一回,倒也称得上是无伤大雅的恣肆。

  “主啊,原谅我们这一回吧。”她握着十字架的吊坠,在热闹非凡的人群里叹息着祈求道。

  宴会结束已经是午夜时分,樊音醉的不成体统,借着酒劲儿几乎哭成泪人一般,还一直念叨着想家,搂着阿离的腰怎么都不愿意松手,最后还是被柱间打晕了抱回去的。

  阿离出了大门,离开那喧嚣闷热的环境,被夜风迎面一吹,顿时清醒了不少,几乎是下意识的打了个哆嗦。走在她身旁的火核不动声色的脱下自己的外衣给阿离披上。

  体温连带着火核不知该如何向妹妹表达的亲情被她一瞬间完全收到。

  阿离没想到自家哥哥还能有这番举措,顿时就愣在了原地,转动着自己因酒精而略显迟钝的大脑,考虑着自己该说些什么。难道说“谢谢”吗?未免太见外了吧?

  “走吧,阿离,难道还要让哥哥像小时候那样牵着你的手回家吗?”火核这样说着,却还是向她伸出了手。

  阿离几乎条件反射的握住哥哥的手,很温暖。

  大概就是这一瞬间,这对本该亲密无间的兄妹之间因父亲去世而竖起的厚厚冰墙,在这个再平常不过的初夏夜里,终于无声无息地融化了。阿离抬起另一只手迅速的擦了擦眼角的生理性泪水,终究还是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哥哥,带我回家......”

  她的哥哥,经历了战争岁月,经历了父亲早丧,看尽了世态炎凉,也改变了自己对待这个世界曾经天真的态度,然而唯一不变的,大概就是对她的守护和对家族的忠贞。

  他们的心,从未远离过彼此。

  哪怕樊音曾面带嫌恶的告诉她,这个世界,连阳光都是假的,让她不要相信任何人,可阿离看着火核近在咫尺的背影,心里却涌上一股真切的感动。

  她想,如果这是假的,那便是假的吧,她不在乎了。她从未得到的亲情,哪怕是假的,哪怕只是自我欺骗,也好过直接面对残忍而冰冷的现实。她实在受够了无亲无故的冷漠。

  再说,情感真假,芸芸众生单凭一双肉眼,又如何能分辨的仔细呢?

  月上柳梢,银杏树瑟瑟无言,这对兄妹一前一后走在青石路面上,身后的影子被拉得很长。

  这个她一直不喜欢的国家,到最后,却戏剧性的成了她唯一的归宿。

  阿离再见到樊音是在三周以后,那天正巧,柱间和斑各自带着自己的亲信找到了火之国的大名谈判,主要还是木叶村的领土划分和管辖权的交接。谈判地点就选在了妓馆里。

  说起妓馆,就不得不介绍一下潇馆和湘馆。

  作为乱世里仍混的风生水起的妓馆,人脉、钱财、美女、靠山可谓一样不缺。但是怎么着也轮不到阿离去凑这个热闹。所以她对妓馆,可谓是一无所知。

  樊音来得突然,她一把拽起阿离,就道:“快和我走,你猜猜我发现了什么?”她的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阿离手上拿着的绣花针还没放下,慢条斯理的整整衣领:“樊音,你别这么激动,又怎么了?难道说你二哥那个死闷骚看上哪家的花姑娘,便抢走做了妾侍?他要学那呆霸王薛蟠不成?”阿离说着,倒是先把自己逗笑了。

  樊音气的直跺脚:“你想什么呢,他喜不喜欢谁,我管得着吗?哎呀,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潇馆的戏子...戏子呀!那可是我们华夏的国民!”她一语点醒梦中人,是了,戏曲,是华夏的国粹,怎会流落至此?

  阿离面上带了疑惑:“未曾看走眼吧?”

  樊音拉着她就往外跑:“若是连戏子的头面我都看的走眼,那就真是愧对华夏一脉的传承了!”

  潇馆门前围了许多人,阿离还未靠近,就听见一个尖锐的女声怒骂道:“你给我装什么清高?要不是我收留你,给你饭吃,你现在就是个站街的妓/女!”

  阿离皱了皱眉,显然是没见过这样仗着救命就吆喝恩情的,“这是在做什么呢?”

  樊音耸肩,漠然的说道:“潇馆的主人金婆婆脾气不好,多半是在训诫她手底下犯了错的小丫头吧。”

  她一边说着,一边拉着阿离往里走,理都没理那个正在被人看好戏的女人。

  阿离看了那跪在门口的女人一眼,她低着头,黑色的长发有些凌乱的散在地上,可那双眼睛却迸发出明亮而坚毅的光芒来。阿离忍不住多看了她两眼,心里琢磨起来。

  雕栏玉砌的厅堂里架着木质戏台子,目所能及皆是从东方远运而来价值不菲的火红绸缎,黄梨木被雕刻成穿花蛱蝶的围栏,真可谓穷奢极欲。

  阿离正感叹着,樊音突然兴奋起来:“看呐看呐,她来了。”那熟稔的语气就像看到久别重逢的挚友一般,带着十足的欢欣。

  阿离回过神来,那唱花旦的戏子已在戏台子上站定,旁边立着一个小生模样的青年男子。她抱起琵琶唱道:“两个冤家,都难丢下,想着你来又记挂着他,两个人形容俊俏,都难描画。想昨宵幽期私订在荼靡架,一个偷情,一个寻拿,拿住了三曹对案,我也无回话。”

  那红宝石的头面和红绸一起晃花了那些本就醉意朦胧的眼。唱花旦的那经过层层脂粉精心打磨的凤眼恰到好处的勾起那些蠢蠢欲动的心思。

  偏那小生猥琐的接下去:“我的儿,有你薛大爷在,你怕什么?”(注2)

  堂下立刻传来一阵叫好。

  阿离失望的不忍再看,拉着同样目瞪口呆的樊音离开了。

  “她怎么能唱这个!”樊音犹自不解,站在厅堂里来回踱步:“她是戏子,是清倌儿,怎么能唱娼/妓的淫词艳曲?”她依依不舍地看了看下了台正在给权贵奉茶的戏子,终究还是道:“我要私下里见她一面。”

  阿离也看到那一幕,却是笑道:“要我说,这位姐姐也是个有心的,你瞧呢,那茶,若是奉上一杯也就罢了,偏她奉了一海。真是把人家当傻子来耍。”(注3)

  樊音听了这话,再看,终于露出一丝会心的笑容来。

  杜烛之一场戏结束的时候,立即有小丫头来禀告:“烛之姐姐,203号房,两位小姐要见您。”

  烛之凝起了眉:“两位小姐?”

  “是,千手家的,还有宇智波家的,咱们招惹不起呀。”小丫头唯唯诺诺地看了她一眼,生怕她不答应。

  烛之却只是微微颔首,目光如水般清明,“我知道了。”

  就在樊音坐立不安的等待着的时候,门被扣响了,进来的女子换下了大红的戏袍,一身家常的浅紫色海棠繁花压枝的马面裙,恭恭敬敬的跪下行礼:“请千手大人的安,请宇智波大人的安,婢妾恭祝两位大人福祚绵长。”

  樊音才不管什么福祚长不长,当即问道:“你为何要唱那样的曲子?”

  烛之抬起头诧异地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阿离咳嗽一声,温和地让她过来坐,“敢问姑娘芳名?”

  烛之这才低眉顺眼的回道:“贱名烛之,恐污了尊耳。”

  樊音一下子笑出来:“莫不是取自那位退了秦师的烛之武?”

  阿离看了樊音一眼,示意她别说话,“姑娘莫怪,我等无意冒犯,只是见姑娘唱着我国国粹,才想与姑娘结交一番,以全了我们思归不得的愁绪。”

  烛之将两个人上上下下打量一遍,看着二人皆是一身正红色交领袄裙,便忽然撤了那副官腔,连坐姿都随意了许多,“原来如此,你们是华夏国民?”她笑着笑着,笑容里就有了苦涩:“刚才这位姐姐问我为何要唱那淫词艳曲...”

  樊音赶紧点头:“我叫樊音,本姓李,她是阿离。”这么一说,她才发现,阿离从未直说过自己的姓氏。

  烛之点头叹道:“都是为了讨生活,唱什么不是唱,金婆婆也说了,如果没有她,我现在就是个站街的妓/女。”

  阿离和樊音对视一眼,原来刚才跪在门口挨训斥的,正是这位华夏女戏子。

  樊音想起自己当时冷漠的态度,一时间有些羞愧。

  “贫穷也罢,富贵不见得就是好的。”阿离出言安慰。“自身高洁,也可出淤泥而不染。”

  烛之忽然笑了:“华夏子民这一生,不就图个轰轰烈烈富贵无忧花团锦簇儿孙满堂么?汲汲营营好歹还算是努力上进,哪里有什么好与坏的分别呢!”

  樊音抚掌而笑:“我竟没想到你是这样雅俗共赏的灵透人!”

  阿离亦颔首道:“若谁再言戏子无义,我定要和他急,总要让他看看这世间的妙人才算好呢。”

  烛之在这样的不带任何邪意的掌声里骄傲的抬了抬下巴,“凭谁再说戏子是下九流的行当,可京剧照样是华夏国粹,我只唱好我自己,别的一概不管。”

  阿离忽然道:“烛之姐姐可愿意听我一言?”她随手拿过宣纸和毛笔,写下“竹枝”二字,“同音而已,意却不同,若是姐姐改了名字,好歹也是对自身的勉励...还望姐姐恕我冒昧。”

  樊音笑着拆她的台:“那你让'恶竹应须斩万竿'可怎么办呢?”

  阿离拿笔的手一抖,懊恼道:“我竟忘了。”

  烛之也笑:“许久没见过妹妹这样的妙人了,不若我断章取义,改为烛枝,倒也不算落了俗套,妹妹意下如何?”她拿过阿离手中的笔,写下“烛枝”二字。

  樊音抚掌道:“富有意趣,改的极妙。”

  三人正说着,门被推开了,跑进来一个十一二岁模样的女童,扑进烛枝怀里:“姐姐,你怎的还没有回去?阿晴一个人害怕。”

  烛枝拍拍她的脊背,低声安慰了几句,对着阿离歉意道:“两位大人莫怪,这是我馆里的小妹,夜无初绯晴,是清倌儿。”

  绯晴抬起头看了看她们,那一双眼睛落在阿离的黑色长发上就再也转不开目光了,可碍于礼数到底还是没有上前搭讪。

  樊音从来都是个讲究眼缘还眉眼挑剔的,一看绯晴这副畏畏缩缩的小家子模样就气不打一处来,似笑非笑的回道:“我瞧着模样却也挺周正,清倌儿更是难得。”

  阿离轻轻掐了她一把示意她闭嘴,对着烛枝便又恢复了往日那番假意的客气,只道:“如此,我们便告辞了,不扰您和夜无初小姐一叙姐妹之情。”

  从潇馆出来时,天已经擦黑了,樊音挽着阿离的手,看着街道上渐次亮起来的灯笼,偶尔有穿着浴衣的男女笑着从他们身边经过,章鱼烧的味道传的很远。这是和华夏的夜间完全不同的热闹景象。

  但樊音不喜欢,因为越热闹就越能映衬孤独。因为她和这样的盛景格格不入。

  '不过,还好,阿离还在。'樊音这样想着,看了一眼身边犹自笑得云淡风轻的阿离,沉默的压抑了心中的酸涩。

  为什么就学不会阿离的淡然呢?

  为什么就不能学着适应这里呢?不能适应这种众叛亲离的孤独感呢?

  '我真的是...很想回家。'

  关于某些部分的解释:

  注1:格拉斯顿伯里,隶属英格兰,有很著名的音乐节。

  注2:这一段是《红楼梦》中妓/女云儿的唱曲,因烛枝本是戏子,属于清倌儿,她这样唱是自降身份,樊音受不了华夏国民在外人面前作践自己,方有此一问。

  注3:《红楼梦》中刘姥姥进大观园,妙玉奉茶给宝玉,原文如下:

  【妙玉听如此说,十分欢喜,遂又寻出一只九曲十环一百二十节蟠虬整雕竹根的一个大盏出来,笑道:“就剩了这一个,你可吃的了这一海?”

  宝玉喜的忙道:“吃的了。”妙玉笑道:“你虽吃的了,也没这些茶给你遭塌。岂不闻一杯为品,二杯即是解渴的蠢物,三杯便是饮驴了。你吃这一海,更成什么?”】

  烛枝的举动是在讽刺权贵。(因为权贵根本不知有这一典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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