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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春节

伤别离 阿离与银杏叶 8255 2022-07-22 09:45

  《伤别离》

  part16.

  又是一年冗冬。

  木叶的建设上了正轨,这个在乱世中依山而建的小村落承载着数万人的希望,着实让阿离感慨了一阵子。

  “阿离,今日景致尚好,你把我的琴拿出来吧。”樊音坐在窗前赏雪,窗外风雪呼啸,屋内燃着暖炉,将她一向苍白的面孔也染上了几分红晕,连披风也不愿穿,就这么坐在地上,“弄来那把琴可是费了我好大的功夫呢。”她颇有些得意的说着,像是在等阿离表扬她。

  阿离哑然失笑,“左不过就是从烛枝姐姐那里拿来的,我还能不知道你?”虽如此说,但她还是顺从的起了身,从柜子里找出了樊音的七弦琴,顺便倒了一匙香饵粉末在兽型的金炉里慢慢燃着,飘渺的烟气透过金兽的嘴,晕开在屋子里。

  像她们这样无法归乡的人,能从别处弄到一把属于家乡的琴,都要深深的掬一把感动的辛酸泪。

  “够香了。”樊音闻不惯那香饵的味道,颦着眉有些无奈。

  “总归是你弹琴,不然我还真舍不得燃这香。”阿离那把琴仔仔细细的擦了一遍,“我做这些香饵,你以为是容易的?”

  樊音不欲与她多纠结香饵的问题,只道:“我看你也喜欢这琴喜欢的紧,不如就送你罢?”反正这琴日日搁在阿离家里,她十天半个月来一回也没那闲工夫鸣琴养性。

  阿离把琴塞到她怀里,“给了我才真是暴殄天物,我又不会弹。”

  “那你就唱曲儿,不然我不弹。”樊音虽如此说,但还是摆开了架势认认真真的抚起琴来。

  “高山流水?”琴音一出,阿离即刻问道。

  樊音点头,目光里带着一丝赞赏和欣喜,“古有伯牙子期,现在有你我,《高山流水》还真是能鉴别知音的曲子。”窗外的风声大了起来,可一点不影响樊音的好心情,“你随便唱吧,不拘着韵脚,只管合曲就好。”

  阿离略一思索,便唱到:“解甲归田罢,煮酒话桑麻。”她声音有些轻,可偏偏隔着外面一片冰天雪地,和樊音的琴声相得益彰。

  樊音叹道:“《高山流水》本就有归隐山林之意,配此一句倒也合适,只是你唱'解甲归田',未免让我也生出几分向往来。”

  他们都是在生死战场摸爬滚打的人,若真的过上了解甲归田的安闲日子,保不齐还会有几分手足无措的恐慌感。

  “唱曲儿归唱曲儿,你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阿离淡淡的应到,转头看向窗外,窗户上结了霜花,阻绝了她的视线,“可惜了,这个天,连银杏树都掉了叶子。”

  樊音心中一动,却是没再答话,只是专心的抚琴,阿离不再伤怀,也跟着她的曲调合了几句。

  这场冬雪下到末尾,终于迎来了阿离心心念念的春节。

  傍晚时分,泉奈家的门被叩的砰砰响,泉奈开门的一瞬间,怀里就被塞了一个红包,他愣愣地看着面前穿着簇新的朱红袄裙恭恭敬敬朝他作揖的少女,不是阿离还能是谁?

  “泉奈,新年快乐!”她扬起笑脸,黑色的长发绾成松松的发髻,其间簪着泉奈送给她的一支素银发钗,钗尾用银丝拧成了线,挂上一颗小巧通透的绿玉髓坠子,随着阿离的动作在她耳畔轻晃。他这才想起来,阿离十五岁了,早就到了该绾发的年纪了。

  “新年?现在是一月末,已经过了新年很久了。”泉奈搞不明白阿离喜从何来,但也不想搅和了她的好兴致,“不过,阿离这是要出门?”他看着阿离身上披着朱红色缠枝腊梅的大氅,“这么冷的天,怎的也不多穿些?”

  “给你拜年嘛!我们新年的算法不一样,今天是大年三十。”阿离笑得很开怀,“到我家来吧?樊音他们都在。”

  “诶...?”

  直到泉奈站在了阿离家的大厅里,也没搞清楚自己怎么就稀里糊涂的被拉过来了。

  他开始打量起屋子里的人,阿离直奔还在厨房忙活的千手樊音,沙发上坐着自家哥哥,几分钟之前被南之以“有要事相商”为由拉走了,没想到是直接来了阿离家,还有就是死皮赖脸坐在自己哥哥身边的千手柱间,南之还一脸嫌弃的摆摆手示意他坐远点,火核看着柱间和南之打闹,一脸别扭。

  “泉奈来了啊!”斑受不了柱间唧唧歪歪,起身把泉奈拉过来坐着,“按照阿离的说法,今天过年,咱们好不容易凑到一起,权当图个热闹了。”

  泉奈看的很清楚,虽然自家哥哥嘴上抱怨着“哎呀真是麻烦死了”,但那一份欣喜和放松,无论如何都掩藏不住,唇角时不时就会勾起笑容来。

  这样的哥哥,他已经许久没见过了。

  于是他也不再别扭千手家的一双兄妹光明正大的登堂入室,笑着应承了,“嗯,那就好好过年吧。”

  天色很快就黑了下来,围着餐桌的一群人气氛倒是热热闹闹,因为是过年,所以大家也没在意桌上是不是还有未成年人,喝酒喝的那叫一个痛快。

  许是壁炉里的火烧的不旺了,樊音哆嗦了一下,不由得握住了阿离的手,她身边的柱间正和斑拼酒拼的高兴,却立刻就放下酒杯,拿了自己的外衣给樊音披上,成功惹来斑一记白眼。

  阿离拍了拍樊音的手,借着酒劲儿打趣她:“你说你可不是有福气么?柱间这么疼你,连风都舍不得让你吹,嗳,真别说,想当年,他也是为了你,下死手的捅我。”

  这本是一句立刻就能揭过去的玩笑话,谁想泉奈顿时拍案而起,剑眉倒竖,明显是怒了:“千手柱间!差点忘了,我还有这笔帐没和你算呢!”

  柱间一脸窘迫的看着斑,眼神都在赤/裸/裸的喊救命,他心里暗暗叫苦,这都哪年哪月的旧账了,泉奈还要翻出来找他算。

  斑若无其事的低下头端详自己的酒杯,仿佛要用眼睛硬生生的把那杯子看出个洞,根本就不理他这一茬。

  还是阿离不好意思的咳了一声:“泉奈,你别激动,咱们今天高高兴兴过年可不兴吵架的,聚会嘛,本来就是为了叙旧,为了革命的伟大胜利和世界和平,不涉及私人恩怨......你给我坐下,不许拔刀!”

  泉奈闻言,不情愿的收了太刀,抱着胳膊坐下,却仍是气咻咻的。

  阿离见此也只得无奈的叹口气,泉奈这个“千手阴谋论”的毛病八成是改不了了,也无怪他多想,毕竟“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惯性使然罢了,哪怕木叶建立,千手都和宇智波坐到同一张餐桌上了,泉奈心里也难免膈应。

  好在南之最见不得冷场,几句话的功夫就让气氛重新热闹起来了。

  “嗳!我和阿离煮了饺子,里头有一个饺子放了一个洗干净的硬币,一会儿一人十个饺子,权当是取个十全十美的好寓意吧......还有,谁能吃到这枚硬币谁将是今年最有福气的人。”

  樊音站起身来大声嚷嚷,她可从来不管什么淑女不淑女的,说完了还不忘提醒大家一下,“硬币很小,不过吃饺子的时候也得小心点,别卡着喉咙,弄出节日病来。”

  在座的各位没见过饺子,因此对着碗里连汤带水的面食很是惊奇了一阵,也就各自找起那枚硬币了。

  “硬币在我这。”最终,还是斑抽了张纸,吐了那枚硬币。

  虽说只是一个美好的祈愿罢了,但此时的斑还真是有几分希冀这样温馨的日子能够持续下去,他的亲人,他的旧友,一个都没有离去,还能够在一个温暖的小屋里,隔着窗外的暴风雪,一起吃着普普通通的晚餐。

  '真好啊',他想。

  阿离带头鼓起掌来,剩下不明所以的人也跟着鼓掌,最后,还是柱间性子比较直,干脆地问了出来:“阿离,我们干嘛要鼓掌?”

  气的樊音在座位底下偷偷拧了他一把,心说这个白痴哥哥不懂就闭上嘴别瞎问。

  阿离也不恼,甚至还有点感动的说道:“为了庆祝斑哥是今年最幸运的人啊,大年开头就有这样的好运气,斑哥的福祉在后头呢!”

  到底是新年里,人人都想说点吉祥话图个吉利,斑最近也是被村子的一干事宜烦得心力交瘁,听阿离这么一祝福,斑当下也有些感动,但为了维持他大家族族长的高冷形象,也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嗯了一声罢了。

  南之就有点看不下去了,她拍了拍斑的肩膀,“你别这么严肃嘛,大过年的开心点,来,笑一个!”她说着,自己就先笑开了。

  斑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泉奈也跟着南之拆斑的台,“哥哥,你就说两句嘛!权当是新年致辞了!”

  泉奈这么一说,大家又开始鼓掌,明显是不让斑有推辞的机会,斑愣了一下,到底还是端着酒杯站起来,“新年快乐,我希望大家,新的一年也要平平安安......”他就没再说别的,干脆地把杯中酒一饮而尽。

  樊音最看不惯这样莫名感人的画面,她从柱间的外衣口袋里掏出自家哥哥的钱包,“都别忙着感动了,来!我哥哥发压岁钱!”

  柱间肉痛的看着自家妹妹大方的把自己挣来进赌场的票子大把大把的发出去,一脸纠结,他都开始怀疑樊音是不是故意的了,就是为了不让他再进赌场。

  一直到了晚上九点多,南之表示自己不胜酒力,撑不住困,就要告辞。

  樊音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眼眸亮晶晶的,一点看不出困意,“今天一个都不许走,咱们一起守岁嘛!”

  南之哀嚎着往沙发里一躺,抱着靠枕不撒手,“不行了!我受不了了!我要睡觉!”

  樊音也不再为难她,“还能醒着的,咱们来玩游戏!”

  “玩什么?”

  “守岁当然是要玩那个了!那个!国王游戏!(注1)”

  “对对对!火核哥哥!去拿牌来!”

  一群人坐在客厅的地板上玩开了,期间不时传出“柱间,我已经战胜你了!”、“斑,你是赢不了我的”这样的对话。

  泉奈坐在地板上,悄悄的戳了戳阿离的肩膀,阿离笑着转过头问他,“你是要喝水么?”

  泉奈摇头,坐的离她近了些,“他们这么玩没事吧?”他看着自家哥哥和柱间双双裸着上身,脸上贴着几张纸条一边猜拳,觉得这画面十分辣眼睛。

  “过年嘛,就图个开心,忍者本来就是高危职业,刀尖舔血的日子过惯了,偶尔回归正常生活也没什么不好。”阿离笑着拍拍他的手,“你放心吧,不会有事的。”昏暗的灯光下,这个少女笑起来的模样是那么好看,唇角勾起的弧度恰到好处的温和。

  泉奈环顾四周发现大家玩得正高兴,根本没人注意他们这边,他深吸了一口气,慢慢的伸出右手揽住了阿离的肩膀,一颗心怦怦直跳。他庆幸还好灯光不是很亮,不然他脸上的红晕一定很丢人。

  阿离若无其事的任由他揽着,也不管他的手是不是紧张的都在发抖。

  直到樊音扑到了阿离的膝盖上,红着脸在她胸前拱来拱去的说胡话,泉奈才瞬间抽回了自己的手,抿着嘴唇不敢看她。

  阿离好笑的拍了拍樊音的后背,“输了就输了嘛,还非要喝酒,你知不知道你是未成年人?”

  樊音傻笑个不停,“过年,我高兴。”她手舞足蹈的给阿离比划,“我在柱间脸上画了个乌龟,你不知道他当时的表情有多精彩!”

  她一直没把柱间当成亲哥哥,说话也是直呼其名,半点尊重都没有。

  “好了,岁也守了,再不睡觉,明天起来会头痛的。”阿离温声安慰着,朝那边和斑猜拳猜的难分胜负的柱间招了招手,“柱间哥,你带樊音回家吧。”

  柱间老老实实的收了牌,穿好衣服,算是结束了这场国王游戏。倒是樊音一把搂住了阿离的腰,借着酒劲儿倔强道,“不去,我要守岁,守到天亮。”虽然她一双眼睛困的都睁不开了,可也不想就此回家。

  阿离无奈,只得劝道,“过了十二点就行了,咱们没有守到天亮的规矩。”

  樊音一想,也是这么个理儿,便站起来,摇摇晃晃地开门去,屋外的雪早已停了,衬着皎洁月光,地上晶莹一片,冰冷的风直入肺腑,倒让她清醒了许多,当即对月自嘲道,“即使我有咏絮之才,现在也无絮可咏,罢了罢了(注2)。”

  阿离站在她身后,听得清楚,暗自叹息一声,拿下架子上自己缠枝腊梅的大氅给樊音披上,系好衣带,才道,“天冷,扑了风要生病的,还有,雪天路滑,回去时小心些。”

  樊音听了这平凡不过的关切,一时竟想起了自己曾强迫性忘记的母亲,那夜夜流泪祈祷着能够回家的记忆一下子翻涌上来,樊音低了头默默的应一声“好”,竟将这过春节的欣喜感都压下去了几分。

  送走了樊音兄妹,剩下的宇智波就好安顿许多,各自找了枕头被子在阿离家凑合着睡了一晚,睡前阿离突然想起来鞭炮还没放,但是这大半夜的也不好再打扰左邻右里的休息,于是她跑到火核的房间,把泉奈拽起来让他换了门口的两个红灯笼,这才罢休。

  身在异乡过自己的节日让阿离心里很不是滋味,但就像她曾经说的,无法归乡,能像这样和大家聚在一起开怀畅饮,也不错了。

  关于某些部分的解释:

  注1:“国王游戏”是日本一种配合着扑克牌玩的游戏,在游戏中,国王的命令是绝对的,参与者必须无条件服从国王的指令,比如“2号抱着3号转五圈”这样的...

  注2:“咏絮才”原是指女诗人谢道韫(未若柳絮因风起)后指女子在诗词方面的才华,《红楼梦》中林黛玉的判词即是“堪怜咏絮才”,樊音说现在无絮可咏,一方面是指雪已经停了,另一方面是指自己身在异国他乡,无人欣赏自己的咏絮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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