兽人,这个曾经活跃于德拉诺的草原上,依靠着渔猎与古老的萨满法术平静地生活着的和平民族;这个曾经朴实而又善良热情,以荣耀与自由为傲的高尚民族;这个曾经被深渊领主马诺洛斯的鲜血所污染,被燃烧军团的恶魔们所操纵、武装起来,变成了侵略艾泽拉斯世界的先锋部队的悲惨的民族……曾几何时,这种种的过往,或是那些痛苦得无法回首的过往,或是那些令人一遍遍缅怀的过往,都湮没在了历史之中。现在的兽人,就好像希尔斯布莱德丘陵上的这些作为战俘而被关押起来的兽人一样,没有了荣耀与武勇,没有了淳朴和善良,甚至没有一丝的生的意志!
太多的兽人已经麻醉,他们甚至无法回忆起自己民族曾经的荣耀与辉煌,这个民族,正在以战败者的身份,在奴役与绝望之中步入死亡……
那些年轻的,出生在温霍尔德城堡里,作为“奴隶的下贱种”而生活至今的兽人青年和少年,已经丝毫没有了他们祖先的骄傲与坚持,善良与宽容。每一个年轻的兽人都学会了溜须拍马,趋炎附会,变着法子地讨好着人类的看守和长官,打压自己的同类。他们以自己成为一名守卫的床榻之宾或者某个跑腿走狗而自鸣得意,他们憎恨自己的绿色皮肤,憎恨自己的外表,憎恨那些祖先所自豪的獠牙力尺和宽大的骨架,甚至憎恨自己的血脉!
“为什么我是一个兽人?”每一个在监狱中受着压迫,做着繁重的劳役的年轻兽人都在心底这样的大声疾呼,恨不得找把刻刀,将自己的一层皮活活地扒下来。
像那个被和人类犯人关在一起的萨尔,既是他们的偶像,又是他们眼红妒嫉到每天都在诅咒的对象。
而他们的那些长辈,却毫无任何管教他们的念头。
这些作为战败者而被关入这座城堡的老一辈兽人,早已没有了从黑暗之门踏上艾泽拉斯土地时的狠戾和豪气。他们变得懒惰、萎靡,对周围的一切都漠不关心,整日里打着哈欠失魂落魄地四处溜达着……即使是看守们费尽力气地去抽打和虐待他们,也如同什么都感觉不到似的自行其是,一个个好似游荡在人间的亡魂般,令每一个城堡的卫兵在鞭打的时候都发自心肺地感到寒冷和恐惧,以至于他们不得不把多余的力气和精神转移到这些曾经的勇士的后代身上去……
年轻人们将这些加诸于自己身上的痛苦变本加厉地施展在自己的长辈身上,一方面是为了泄愤,另一方面也是为了拍那些人类的马屁……
没有人愿意回忆起这个民族曾经的荣耀和幸福,每一个兽人都看不到明天,他们仅仅是在和时间磨着洋工,静静地在死灰般的绝望中等待着末路的来临。
然而这一天,当那些年轻的兽人从满是臊臭味道的牢房里醒来,准备继续在他们的父母叔伯身上施展些手段,来取悦看守,好换取一个机会或者一顿更加丰富的餐点时,这些被人类的黑暗面所淘洗的兽人却发现,周围的气氛好像与往常不大一样了……
成年的兽人们不再如平常一般行尸走肉地胡乱游荡,无论男女,都是一个个紧闭着双眼,或站或坐或靠着什么的,静静地呆在某个地方。曾经健硕的肌肉再一次伴着青色的血筋凸起,无声地诉说着曾经的功勋!兽人们的身体在轻轻地痉挛着,却不同于往日那种毫无生气的挣扎,而更像一头头蓄势待发的猎豹猛虎般,似是轻轻一碰就会惊醒过来,将一切撕成碎片!
“这是怎么了?”颓废的不孝子们搞不清状况,祖先留下的血脉中的本能告诉他们眼前的这些父辈再也不是平时那种随意对待的垃圾,而是极度危险的存在,人类赋予他们的堕落和怯懦令他们甚至不敢大声说话,一个个猫着腰,蹑手蹑脚地聚在一起,不敢轻动!
他们不知道,今天早上的那些饮水与往常不同,里面多了一种淡淡的血腥味……
“这是怎么了?”就在一个个年轻的兽人奴隶打着寒颤的时候,温霍尔德城堡的临时指挥官德拉克少尉也在问这个问题,他从早上开始就觉得心浮气躁,完全平静不下来,连平时用来压抑郁闷心情用的咖啡也没有用处。
作为一名曾经参与过与兽人之间的战争的老战士,德拉克少尉对兽人存在着很深重的敌意,这也是他为什么不顾自己的名誉也要在那个声明狼藉的布莱克摩尔中尉手下当差的原因。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他的第六感——虽然男人们更喜欢称其为命运的指引或直觉——也出奇的灵敏,他能生存至今的一个不二法门就是:相信自己的直觉。
而他现在的直觉告诉他,危险正在降临!虽然他完全想不出有什么样的神经病敢于到这个铁桶一般的军事城堡中闹事……
或许是内乱?又或许是那些肮脏低贱的兽人闲得没事,准备来一场暴动?他有些苦恼地揣测着,最终把一切都推给了那些城堡中的兽人奴隶——一定是这些不长记性的狗杂种又皮痒了,这回应该杀多少呢?几十个?或者干脆来一次大屠杀,好减少城堡每天的粮食消耗?
他颇有些后悔昨天晚上看了那封不知怎么就放在桌子上的匿名信,并本着谨慎小心的态度轻易地相信了其中的胡言乱语,结果实行了戒严不说,还把城堡里近一半的力量都调去看守中央地牢和设伏。
不过也不能全然怪他,谁让连一直和温霍尔德不对付的白银之手骑士团也象征性地发来了一封书信呢?虽然全篇几乎都是毫无意义的问候打屁,只在信件的末尾稍稍提了一笔:鉴于南海镇最近发生的一些不稳事件,希望城堡在近一段时间能加强守卫……
现在回想起来,有什么疯子会来到这四面环绕着军事工事,内部也固若金汤的温霍尔德城堡来闹事呢?脑袋被驴踢了吗?中央地牢里只有十来名人类犯人和一个兽人……唔,那个叫萨尔的小伙子,他是那么的与众不同,那么的优秀,完全不像是他那些肮脏邪恶的同类……可惜了,为什么他是个兽人呢?
德拉克少尉揪了揪胡子,叹息地摇了摇头,把关于萨尔的想法丢出了脑海。旋即,他唤来了自己的副官,连续发出了几道指示,决定将今天埋伏在地牢里的人手抽走一半加入到对兽人的看管中去。
如果他知道那封匿名信件是肯瑞托的大法师克尔苏嘉德送来的,也许就会采用另外一个应对方法了。可惜,自明哲保身的克尔苏嘉德决定将自己隐藏起来的那一刻起,一切便注定脱离他所预计的控制。
毕竟,无论是克尔苏嘉德还是莫格莱尼、纳萨诺斯,甚至是现在站在这里的德拉克少尉本人,都只是把思维局限在了人类身上……
就在德拉克少尉刚刚处理完事宜,估摸着兵力已经差不多调配完成了,便放下心来,打算静静地坐在椅子上喝上一杯的时候,异变陡生!
“轰隆!轰隆!轰隆!”刚刚举起杯子喝下半口咖啡的德拉克少尉,惊愕地、眼睁睁地看着五道冲天的赤红色火焰伴随着震天的巨响在他的眼前绽放开来!好像五朵巨大的ju花般覆盖了他的视野!过度震惊的少尉噗嗤一口把嘴里的饮料喷了出来,洒得满身满地都是……
“这是怎么回事?”少尉呆愣愣地望着眼前的火光,以及楼下那些慌乱作一团的手下们如没头苍蝇般奔逃着的狼狈模样……许久,他的眼中才喷发出愤怒的烈焰,一根根青筋在他的脑门上蹦跶着,于是,他吐出了愤怒的吼叫声:
“这是怎么回事!”
“长官!”一名看起来还算镇定的女卫兵听到了他的怒吼,便抬起头来,向着他敬礼报告道:“是兽人们的营房!兽人们的营房发生了爆炸!我们有好几十个看守都卷进去了!损失……正在统计!”
“我看得见!”德拉克愤恨地吼着,心中却不由一禀。
他想起了昨天晚上的那封匿名信……难道真有人敢于进来劫狱?还有白银之手骑士团!可恶的莫格莱尼!莫非他知道了什么?
“士兵!”在迅速地盘算过后,德拉克向着楼下的女兵作出了指示:“命令其他人迅速抢救!一定要在最短时间内控制住火势!如果有任何兽人敢于捣乱,杀!”
中心地牢里还有将近三十名士兵,只要短时间内控制住局势,再重点进行守卫,便没有任何问题!但如果火势大起来了……那么今后的几年内,温霍尔德的官兵们就可以勒着裤腰带过活了……
“遵命!长官!”女兵简约地行了个礼,便三步并作两步地冲了出去。然而已经冲出办公室的德拉克少尉却没能看到,那个女兵在转了一个弯之后,便迅速地闪入了修筑着中心地牢的建筑物偏门之中……
“丽娜?”一名留下守卫地牢的卫兵见到女兵,不禁一愣,诧异道:“你今天不是应该在站岗执勤吗?为什么会跑到这里来?”他迅速地踅摸了一下四周,见四下都是些同僚,没有上级在场,便迅速地靠了过来,低声问道:“让德拉克长官看到就不妙了!赶快离开这里吧!”
“你们没有听到外面的声音吗?”丽娜缓了口气,诧异地反问道,语气里带着焦急:“发生了可怕的事情!到处都是火光和惨号!我们的城堡正在遭受攻击!火焰正在吞噬我们的城堡!德拉克少尉命令所有人组织起来救火!你们知道,如果那些兽人趁乱作出些什么……”
丽娜的话没有说完,却令所有人都打了个激灵!
温霍尔德城堡说到底也只是一座监狱,纵使它的四周遍布着军队的设施,但城堡本身也只有200多守卫!
而那些曾经悍然侵略艾泽拉斯,并差点打得人类无法翻身的兽人,却足足有上千人……
几个守卫当即跳了起来,疯子般地冲了出去!其他人也想跟着冲出去,却是丽娜再次开口阻止道:“长官命令我们留下一部分人!万一有人趁乱来劫狱,到时候丢了人,我们都会受到最可怕的处罚的!德拉克少尉和布莱克摩尔中尉从来都不以仁慈而闻名!”
守地牢的队长感激地瞟了一眼女士兵,如果出现了什么问题,首当其冲完蛋的就是他啊……
于是在丽娜和队长的坚持下,守卫仍然留下了10个人,连同来报信的丽娜一起呆在地牢里看护犯人。大家都没有计较什么,毕竟一个女兵对于救灾现场的作用实在是太过有限了。
自始至终,没有人发现不着痕迹地将自己隐藏在了角落里的丽娜的眼睛里,充满了呆滞的迷茫……
德拉克少尉和温霍尔德的全体官兵都不知道即将发生什么。
更没有任何人类能知道,一段在多年之后被人们争相传颂的传奇般的历史,就在这一刻,就在这一瞬间,正式鸣奏起了序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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