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明白。”我走在回阿斯特兰娜的路上,双手紧抱在一起,皱着眉头道:“这个任务只要派一个小队队军士长级别的盗贼就可以完成了,为什么非得我们来干?”
“首先,我们两个人并不是隶属灰谷一线的士兵,只能算是外援,充分运用预计兵力外的力量是将领的常识。”法丽斯悠闲的跟在我的身后,一边用那把末日匕首挫着自己的指甲一边答道:“其次,如果派一队士官长级别的盗贼来,绝对是有去无回,这对前线会造成相当重大的损失。别看我们可以安然离开,换其他任何人,甚至在我们当中换掉任何一个人,都可能会导致有死伤者出现。最后一点则是:你不会真的以为帕兰娜尔只让咱们去杀那个熊怪而已吧?”自从刚才袭击之后,她对我的态度明显好了许多,也不再一副高人一等的架势了。不过她确实拥有高人一等的条件,所以算是把我当作一个可以平等看待的对象了,说话不那么欠揍了,不过……我真的有点高兴不起来……
“你的意思是还有后续任务了?”我向后倾了下身子,扭着头问道。我想这也是法丽斯急于找一个身手跟的上她的排档的主要原因。
“有兴趣猜一猜下一个任务地点是哪里吗?”法丽斯学着我一样抱起了手臂,歪着头笑了笑。
“火痕神殿。”我几乎是脱口而出。
“理由呢?诺文。”难得她会叫我的名字,对这种人而言,算是示好的表示了。
“既然是清除堕落,那么当然要掐断源头。”我头也不回的说道:“阿斯特兰娜西边的污染还没有完全结束,我们不可能被派去东边的绿爪村。而西方污染最严重的地方莫过于被燃烧军团余党占据的火痕神殿和黑暗深渊了,黑暗深渊的纳迦们有左拉姆的部落招呼着,那么……”
“可你想过凭我们两个,可以去屠杀火痕神殿那种恶魔群居的地方的燃烧军团士兵吗?”法丽斯的语气一下子差了许多,从表情上看得出来——她相当的失望。
“……没有……”我卡了一下,才发现自己竟然开始有些自大了!大概是刚才的任务执行的比想象的轻松了太多,让我产生懈怠了吧?对于一个猎人来说,自大实在是一个很致命的问题!于是我诚恳地承认错误道:“抱歉,我有点自大了。”
“我一个人的话,没什么问题,加上你就不敢保证了。”身后传来这么一句不冷不热的话……
……
撤回前言!要说自大,我远远比不上身后的那个东西!
于是我铁青着脸加快了前进的速度,然后紧紧地闭上了自己的嘴巴。对于这种人,在她将你当成无可替代的朋友之前,最好的应对方法就是少理为妙!而法丽斯则静悄悄的跟在后面,再也没有吐出任何一个字来。
她的说话我却无法不去在意,帕兰娜尔到底想要我们干什么呢?
一路无话,静静地步入哨兵的故乡阿斯特兰娜,来到了守备队的指挥室。看着为了不要破坏自己的形象而一脸严肃地出来迎接我们归来的守备官,一时间我竟然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
“欢迎你们归来,少校,元帅阁下。”将我们迎入房间,反手将门锁好后,帕兰娜尔敬了个军礼。
“你害惨我了!你这个恶魔!”我大叫一声扑了上去,揪着她的四根触须拼命的撕扯起来。
“冷静!冷静!啊!好疼!听我解释……求求你住手!”守备官一边发出无助的喊叫,一边拼命的反抗我的暴行。不过她的力气怎么可能有我大呢?我将她按在地上,恼怒的揪着那几根软趴趴的须子,全然不顾后背被一条蓝色的尾巴抽得乒乓作响,一心发泄着自己的怒火。后来还是法丽斯觉得闹得差不多了,才施施然的上来一把将我从守备官身上拽起来的。帕兰娜尔趁机连滚带爬的站起来,蹲到墙角里抱着双臂瑟瑟发抖,那神态!那表情!就像一只刚刚被残暴的主人蹂躏过的小猫咪!
看得我那叫一个青筋暴起啊!你TM能不用看强奸犯一样的眼神看着我吗?受害人可是我啊!
“算了算了。”法丽斯慵懒的口气在我耳边响起,她知不知道这种口气对我现在这种状态的人来说无异于火上浇油啊?只听她用那冷淡中多少带着点调侃的口气向着那个我想暴打一顿的人问道:“守备官,你给她解释一下。”
“少校阁下……”德莱尼守备官一副受气小媳妇的表情委屈着道:“你们两个可以轻松完成任务,但是我们这里没有这么强的哨兵啊,要想完成同样的任务得消耗一整个小队的哨兵,而你们两个却可以全身而退,我没有理由不找你完成任务吧?那可是宝贵的生命啊!”说完冲我眨了眨眼睛。
那也不用把我和这种脱线的家伙放一起吧?虽然她确实很强没错了——我刚才挣扎了好几下都没能挣脱法丽斯箍住我身子的双手,这证明她的力气至少不会比我要差,都是有着憎恶一般腕力的女人——但是这个人胸大无脑、阴冷耍宝、杂乱无章、极度路痴而且还盲目自大……和这种大元帅一起出任务简直是一种酷刑啊!这才见面几个小时啊?我就被逼客串了向导、女佣、保姆和财务的角色!我坚决不能忍受这种待遇!我要求人权!加薪!
“下面的任务我要一个人去做……”刚刚叫起来我就突然闭上了嘴巴……我是不是被气晕了啊?这种混账话也能说得出来!
“不过我不做和战争有关的任务。如果让我支援前线,那我马上离开阿斯特兰娜返回东部大陆。”赶紧亡羊补牢!我是来旅游的,不是来参军的!为了我们的故乡我可以为了净化森林尽一份力,但是我绝对不想再参与进战争里去了!
听到我说出的话,身后的法丽斯突然放开了架着我的双手,转身离开了房间。关门的时候留下一句话:“下一步的任务决定了就通知我,我在酒馆。”说完也不等回话,就撞上了房门。
“……她生气了?”我疑惑道。
“谁知道。”帕兰娜尔站起身耸了耸肩膀,无奈地道:“这位大元帅来了有一个多月了,解决了我们不少本来难以解决的问题,不过我到现在也没摸清楚她在想些什么,只知道她不像表现出来的那么冷漠就是了……对了,听说你很会敛财?”
她说这个干嘛?话题也转移的太生硬了吧?不过我还是点了点头。事实吗,没什么好掩饰的。
“你为什么要收集那么多的金币呢?”帕兰娜尔一脸好奇地问道,不过我发现她的表情中多少带了点其它的东西,只不过我怎么想也想不出来那是什么。
“虽然这有点侵犯了个人隐私,但我就回答你吧!当然是为了……”
突然我不由得一愣。对啊,我到底是为了什么这么拼命的搜刮钱财呢?如果说鲁子妖是为了安度晚年,像个平常人一样幸福而单纯的过完自己的一生,那么艾利耶尔又是为了什么呢?
想不到……我想不出!我到底为什么会这么执着于金钱呢?我竟然没有这方面的记忆!
“没法回答吗?”守备官歪了下脑袋,嘴角微微的扬了起来。
“……当……当然是为了安度余生!”我觉得脸上有些发烧,悻悻地回答道。找个时间我一定要好好整理一下自己的思维,这些记忆的丧失似乎并不像我想象中的那样简单呢!
“是吗?这么年轻就为了今后几万年的生活作准备啊……”她看起来像是要吹口哨……
“这和你我之间的问题有什么关系吗?”我火了,恼羞成怒了……
“当然。”帕兰娜尔看了我好久,才从乳沟里抽出两封信,两颗F级的大肉弹一跳一跳的看得我不自觉地吞了下口水:“这里,有两封信,我需要你将它们交到银翼哨站的苏拉.迅箭元帅和林歌神殿的守备官维达尔手上。”
苏拉.迅箭?
“苏拉.迅箭元帅?她身边是不是带着一只名为哈提的白鹰?”我大叫起来!那个卑鄙的女人!她竟然升职了元帅!
“是的。据我所知,她欠了你的债?不是刚好去讨还吗?”
“我不要!”为什么要我再次见到她?她是法纳斯的仇人!如果不是作为领队的她带领着全体哨兵放弃了对我们的救援,法纳斯又怎么会死?我又怎么会在那一系列事情后被泰兰德大人亲自刻上驱逐者的面纹,逐出哨兵部队?我对着帕兰娜尔怒吼起来:“我不想再一次地卷入战争!从出生到现在59个年头,我几乎天天都在打仗,我厌倦了!姐妹!我想要告诉你的是:我只想在这翠绿间游走,以一个追猎者(stalker的原意好像是孤高的行者)的身份为这已被堕落和污染折磨得油尽灯枯的世界尽一份力,但是我不要再和战争扯上关系了!绝对不要!”
我绝对不想和苏拉.迅箭扯上关系!我怕忍不住会杀了她!
“你确定?”蓝皮肤的德莱尼守备官又晃起自己的小尾巴来了,满脸淫荡的笑容……
“我……”张了张口又闭上,战斗已经成为了艾利耶尔身体的一部分,就像我所说的那样,这个身体几乎是在战火中一点一点地成长起来的。即使我离开了东部瘟疫,即使我再怎么的欺骗自己,我在阿拉希带领着一堆新兵蛋子左冲右突的事实都是无法抹杀的——我从心底里习惯了战斗,并且有意无意地去参与它……可是……
法纳斯,我的伙伴……
我怎么可以去见那个女人……
我痛苦的闭上眼睛,双手用力地捂住自己的脸。放逐者面纹上传来的冰冷让我更加的悲痛。记起了曾经的伙伴,让我感到自己非常地想哭,眼泪在眼眶里不停打转似的。
“……抱歉。姐妹。”帕兰娜尔收起了笑容,轻轻地拍着我的肩膀安慰道:“但是,你知道,逃避是没有用的,不是吗?你们必定会再一次见面,这就是命运。迅箭元帅曾经跟我提起过你和她之间的事情,她痛苦地说那是自己一生的污点。姐妹,我要说,仇视和憎恨不能化解任何伤痛,给她和自己一个机会,如何?有时候,痛苦的根源仅仅在于双方无法沟通而已。”
“……说来说去,你还是要让我去送信。”我松开手,仰天深呼吸了几次,才勉强镇定住自己的心神:“那么,我要报酬。”信手夺下她手里的那两封信,我气恼的发现自己被她说服了。
如果不是鲁子妖的人格占据了半个灵魂,我想我是绝对不会同意的!现在吗……至少我想我可以去听听那个卑鄙的女人的说辞了。
来到这个世界上后,我们一共接触过两封信,每一封到最后都会牵扯出无数的谋略和计划。那么,这两封信后面又藏着多少谋略呢?
“报酬就是你不会后悔这趟旅行,怎么样?”
“姐妹。”我气急败坏的道:“你的小聪明一点也不高明!”
“好吧好吧,”帕兰娜尔一摊手,笑道:“我私人资助你100个金币。不过你得带上法丽斯大元帅阁下,把她留在这里我可是担心的很啊。”
“怕她夺权吗?”我不屑的撇撇嘴,转身开门。要知道,武勋达到统帅以后,就可以代行将军军衔来统兵作战了。也就是说身为大元帅的法丽斯绝对有资格接手指挥权,架空帕兰娜尔。
“如果她想要夺权就好了……至少她可以把自己关在指挥室不会满地乱跑啊!”身后传来痛苦的叹息声:“问题是她的路盲症让我没法分配任务啊,而且关键时刻找不到人不说……这里的哨兵没一个她看的上眼的……没有合适的拍档,她不肯干高难度的任务,简单的又不屑一顾……想赶都赶不走……”声音里充满了无限的委屈……
我倒!
……我发誓自己差一点就撞上门板了……
“至于任务,就跟元帅大人说是去清剿绿爪村吧。或者你们随便干点什么,月底之前送到就可以了。绕道石爪小径和银风避难所,然后一直向东就能直接去到银翼哨站了。阿斯特兰娜东边的大道上面都是部落,走着不安全。祝你们好运,纳鲁没有忘记我们。”就在我要关门的时候,帕兰娜尔又加了一句话。
我靠!
苏拉.迅箭在搞什么?东边大道上都是部落?接下来难道你要告诉我阿斯特兰娜准备迎接守城战不成?银翼要塞里的哨兵都在干什么?还有这两封奇怪的并不着急送到的信……
我抖了抖手里的两封信件,皱着眉头犹豫着是否先拆开来看一下——被埃利戈尔那帮人间渣滓算计的经历到现在可还是记忆犹新呢,这么长时间,几乎每一封交到我手里的信都有套子设在里面让我钻……怎么这些干指挥官的人一个两个都这么的诡异兼且无聊?
结果还是军人的习性占了上风,让我没有拆开信件来看,即使明知道其中有诈……我将两封信件夹到双峰间藏好,一脸无奈的朝着酒吧走去——我必须照顾那个锈逗的大元帅阁下。
法丽斯实在是太好找了,让人很难相信她居然是一个精于潜行的盗贼。几乎是一进门我就发现了那个一头亚麻色乱发的“黑眼圈”元帅,她捧着一杯饮料无聊的坐在旅店酒馆的正中央,周围三米内没有一个人。不过我发现附近那些年轻的哨兵们都在一脸崇拜羡慕的望着她,仿佛那大元帅的徽记是纯金做的。
我咬了咬嘴唇,一步一挪的走到法丽斯对面坐下。我闻到那杯子里的东西是清水。
“你接受任务了?”法丽斯头也不抬的啜着白开水,声音如初时见面一样的冰冷。
“三个星期内将两封信送到银翼要塞,之前随便我们感谢什么都行。”我特地强调了那个“们”字,然后向基姆利亚要了一份清水。
“你不是不想卷入战争吗?”
“也许吧,现在……”我耸了耸肩膀,狠狠地灌了一口清水,才感叹道:“也许血还未冷。”
“你为了什么而战?”法丽斯突然转移了话题,没等我反应过来,她又接道:“我为了自己的生存而战。你呢?士官长?”
“和您一样,阁下,我也仅仅是为了生存而战。”我答道,停了停又补上一句:“若说还有别的的话……那么就是金钱,还有……我的信仰。”
“信仰?”法丽斯大元帅总算扬起了头看了我一眼,她无意识的抬了抬眉毛,用手指无聊的绕着自己额前的刘海。
我不得不说刨去主观印象和那两道和黑眼圈有异曲同工之妙的面纹之外,如果仔细整理一下,法丽斯绝对是一名能在暗夜精灵里排进前百的美人,至少她那脸蛋从客观上讲比我要漂亮的多。如果不是脾气太恶劣脑袋太锈逗边幅太不整齐,或许追求者能从铁炉堡一直排到暴风城呢!这不经意的一瞬间,竟然让同为女人的我都愣了一下……
“信仰。”我尴尬的笑了笑,举杯掩饰了一下自己的失态,道:“为了家乡。”
“呵呵……为了家乡……”法丽斯笑着低下了头,我觉得她那笑容似乎有点发苦?是我的错觉吗?只听她说道:“总觉得你象我认识的一个朋友……法丽斯.狼行之足。为了家乡的绿色,我们干杯,诺文。”
虽然我有点抓不住她的想法,但是以我的经验来看,她似乎已经把我列为好友了。
“嗯,诺文.暴风权杖。为了家乡的绿色,我们干杯,法丽斯。”我举起同样只盛着清水的酒杯碰了上去。
砰。
“明天上路。我们去绿爪村!”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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