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电,是在修理电子元件时常用的手段,就像手机的锂电池有时候也需要放电,这样会让电池更耐用一些。
只是他不知道,为什么这块奇怪的电路板放电时会有那么大的能量,一种完全能够杀人的能量。
如果说电路板上的那股能量是从那几块芯片上“挪移”过来的,他怎么都不会相信。那股能量太大,就算是普通的电击棒也不可能产生那样强大的电流。
他转过头,看着离地两米高的墙壁上的那条线,若有所思。
破茧站了起来,从皮套里取出一把平口的镙丝刀,站在那张接了一条腿的木沙发上,开始拨弄那根没入墙壁里的表针。
他租住的这栋房子很新,建起来也只三年左右。墙壁下面一米五高的位置贴着瓷砖,上面就是在砖头上面铺了很厚一层的沙泥浆,沙泥浆外面刮了一层洁白的仿瓷涂料。
他很少在家里做饭,所以没有被油烟熏过的洁白的仿瓷墙还是那样的洁白,只是现在上面多了一条黑线,很是显眼。
他用一块硬纸片接在黑线下面,用镙丝刀将黑线周边的沙泥浆轻轻拨开。镙丝刀与干燥的沙泥摩擦,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
碎落的沙泥浆落在硬纸板上,像蚕啃桑叶的声音。沙尘微粒在空中飘起,飘进他的鼻子里。
他闻到一丝很轻微的焦灼的气味。当表针掉到硬纸板上时,他看到的只是一条焦黑的像是被高温烧烤过的小铁皮。
万用表的表针很薄,很细。现在看起来更似比纸还薄,比针还细,有种被溶化后又冷却的样子。此时更比发丝粗不了多少,不再是原来的平滑,而是微卷,发黑。
他知道,表针微卷应该是射进墙壁时撞到了墙里面的砖头所至,发黑是因为那股可怕电流的烧灼。
他知道,如果将这根表针放在普通的火上烧,没有半个小时也烧不成这样,而普通的火的外焰温度在五百度左右。
可是这表针射出来时只是瞬间,怎么就能烧得这样一个鬼样子?只怕只有交流电短路时的瞬间的温度才能产生这样的效果,可那得是多高的温度?
三千度???但这也不可能啊,如果真是那样高的温度的话,万用表都要溶化了,为什么只是弹出了表针并烧了它?而且自己当时并没有从中感受到有什么热量产生啊。
这到底是块什么样的电路板?在完全没有电源的情况下还能产生那么强的电流或者说是能量!!
这到底是个什么鬼?他从木沙发上下来,却真的就见到了鬼。
这时是下午三点多,太阳已经西斜,照在了东面的墙壁,也照在了放着那块奇怪电路板的桌子上。
破茧拿着那根烧得变了“质”的表针,走到桌子前,便看到了非常熟悉的那一幕。
阳光下,那块诡异的电路板躺在桌上,但不是“静静”躺在那里。
光线里,又有“烟尘”起!只是,现在的烟尘更淡,如果这些烟尘是静止状态,他一定看不到。
他看到的是“活动”着的烟尘,跟凌晨看到的一模一样的情形。凌晨的烟尘像烟,轻飘飘的,就像一个抽烟的人吐出一口烟雾,溶进了光线里。
现在的烟尘似流水,淡淡的几乎肉眼难以看见的流水。流水是持续的,而且有点急。
如果说凌晨的烟尘就像被那块电路板以喝酒的方式吞噬,那么此刻,就是以喝水的方式流进它的“肚子”里,而且喝得很快,没有丝毫停顿。它的“肚子”,竟然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真空三极管。
这是什么情况?这时候,破茧便知道,这块电路板真的有大问题,不止时奇怪诡异那么简单。
他现在隐隐觉得,这块电路板上的一些元件,与自己日常见到的元件可能完全不一样。比如那个他认为的真空三极管,就有可能是一个太阳能接收器。
可是,它为什么又能吞噬掉那几块芯片的“能量”呢?这是一块神奇的电路板!
有了凌晨的诡异事件的“经验”,这时候的他就算再怎么好奇也不敢去触摸那块电路板,而是退得远远的。
退后的时候碰到了椅子,椅子在地板上移动,发出“吱吱”的刺耳声。
“我们的祖国是花园,花园的花朵真鲜艳……”
一阵歌声突然响起,让正在聚精会神而且很是紧张看着那块电路板的他,吓了一大跳。本来是一首很欢快的歌,只不过在这个情形下出现,就显得有点吓人了。
所以这个熟悉的手机铃声,在他高度紧张的时候真的是将他吓出了一身冷汗。电话还是张明明打过来的,语气有些阴沉。
张明明告诉他,晚上在富华市有一场临时演出,需要破茧去他家将那套幻影道具带过去。破茧知道这个魔术,就是利用光学原理营造出来的一种类似海市蜃楼的感觉。
他知道,只要在大型的活动中,一些魔术师才会使用拿出这类压箱底的魔术。
这个叫做幻影的魔术,就是张明明压箱底的手段。也正是因为这个幻影,让他在职业魔术师中小有名气。
只是,他上午才说是去与演出商谈合作,怎么现在又就有表演了呢?而且还拿出了压箱底的家伙!
本来,这件事与破茧没有多大关系,他只是个助理,理会不了张明明那个层面的问题。
富华市离这里不远,一百多公理,坐大巴一个多小时就可以到。
他迅速地洗了个澡,背好自己的包,包里是魔术一些辅助工具。看着那块奇怪的电路板还在吸收光能,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吸够。
他觉得这块电路板可能是在自己“充电”,只是不知道充到什么时候才能“充满”,而且这时候他也不敢碰那块电路板,只能让它不安静地呆在那里。所以出门时没有关窗,反正窗外是阳台,阳台上有防盗网,也不怕小偷进来。
只将卧室里的窗子关起来,然后检查了下必要的工具,关好门走了出去。他当然不知道,在他离开没有多久,那电路板“咔咔”响了起来,板上的那几条线路微微发亮,就像是晚上从天空看到的公路两旁的灯一般。
再过不久,“烟尘”不再是缓流,变得急促起来,不停地向那个高高的三只脚的奇怪的真空三极管涌去,极像是决了口的大坝。
线路更亮,电路板也开始震动起来,发出嗡嗡的声音,像是个小型电机的声音。奇怪的事情继续发生……
那十八条线路亮起来,上面的绝缘漆好像在慢慢溶解,冒出了一些细密的气泡。当每个细小的气泡裂开的时候,发出有密集的“啵啵”声,而气泡开裂的地方变成了金色。
绿色的气泡铺成了金色的线路,在阳光的照射下极为耀眼。
当十八条线路全都变成金色之后,那个可能是真空三极管的大家伙也变成了金色,而且近乎透明。
透明的金色之内有电弧闪动,如同雨天时天空中的闪一般,密集而带着滋滋的声音。然后,这块电路板便“浮”了起来,离桌面约一寸高。
阳光照在电路板上,电路板的阴影印在桌面。只不过在那阴影里,隐约可见到五条柱状物伸了出来。
电路板的浮起,正是因为那五条柱状物的出现。那五条柱状物很是透明,只能隐约可见,就像是一根根很细小的光束。
那十八条线上的金色,慢慢有了流动的迹象,像缓缓流动的小溪。
金色的小溪。
小溪越流越快,渐成河!河的尽头就是那个高高伫立在电路板上的真空三极管。
这时,太阳西移,移得厉害。所以,桌面上慢慢地也没有了阳光。
“噗”地一声,电路板落在了桌面上。
随后,河流成溪,金光变暗,真空三极管内的电弧消失,十八条线路复又变绿。瞬间,一切如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