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着脸的老洪如蒙大赦一般连忙满口答应，转身就下楼去找口罩。

　　布线自然没什么难度，只不过几根电源线和排插而已，也就一盏茶的功夫就弄得妥妥当当。

　　随后，杨墨指挥着跟车的士兵把主机搬到封闭的长方形通道，然后又一股脑的将他们轰了出去。

　　“老刘，帮个忙呗。”杨墨拉开通道的大门朝外喊了一声。

　　“需要我做什么？”老刘乐呵呵地应了一声，屁颠屁颠地跑了过来。

　　杨墨往他手里塞了一把螺丝刀，眨眨眼睛戏谑地说道：“当苦力。”

　　眼珠子掉了一地的大兵，傻愣愣地看着他们的刘大将军被杨墨拉了进去，看老刘兴那高采烈的样子，似乎还挺乐意被人当做苦力使唤。

　　“把机箱的包装盒全部拆开，然后把主机提出来放到上面。”杨墨敲着半人高的水泥平台说道。

　　这些水泥台是专门用于放置主机的，与一墙之隔的电脑桌等高，主要是为了方便主机与外设之间的连线。

　　50台主机需要拆出来再搬上去，纯粹是个体力活。还没干到一半就折腾得老刘够呛，看他满头汗水就知道辛苦。

　　杨墨看着于心不忍，毕竟60出头的人了，跟他老爸差不多的年纪，于是他扯了个理由：“老刘，你先歇一会再干。别把汗水滴进机箱，搞不好通电后会烧掉主机。”

　　“哦，你说的有道理。”

　　老刘学着杨墨先前的模样，拉开半扇门朝外吼了一嗓子：“洪卫国，拿条擦汗的干毛巾。”

　　门外又是一阵鸡飞狗跳。

　　手脚利索的洪卫国很快就过来了，从半掩着的机房大门将毛巾递给正倚在门口喘气的老刘，看他满头大汗的样子，于是好心说道：“将军，您歇着，让我来干好了。”

　　哪知老刘丝毫不留情面，他抓过毛巾朝脸上抹了两把，然后两眼一瞪，骂人的话脱口而出：“瘪犊子，你还不够格呢。”

　　“砰”的一声，大门紧闭。

　　呆呆地站在门外的老洪百思不得其解：“干苦力，怎么就不够格呢？”

　　两人呆在里面神神秘秘地忙活了大半个钟头，终于将五十台主机摆上了台面，又将一大叠纸箱整理打包带出了主机机房。

　　“把这些东西拿出去烧了。”杨墨凑到老刘耳边轻声说道。

　　尽管纸箱上面已经没有丝毫显眼的未来痕迹，但出于谨慎杨墨还是决定毁尸灭迹。

　　老刘心下了然。

　　他一边擦汗一边对着洪卫国说道：“给你个干苦力的机会。”

　　领导吩咐，老洪自然是挺胸收腹地等待指示，眼睛里还泛着异样的光芒。

　　老刘踢着脚下的纸盒，命令一声：“把这些纸盒子搬到楼下去烧了。”

　　“啊？”老洪大失所望，眼睛里灰蒙蒙的一片。

　　老刘踢了洪卫国一脚：“啊什么啊，我亲自监督。”

　　杨墨忍不住乐出声来，想不到老刘也有蔫坏的一面。

　　转到各个隔间，看到显示器、键盘和鼠标的外包装都没拆，杨墨气不打一出来。

　　“陈冲、林健赶紧带人把这些包装拆了。”杨墨朝着自己的跟班吼道，“记得啊，每台桌子上摆一个电视机。”

　　杨墨生怕这帮土老帽搞不懂“显示器”的意思，特意换了个大家都听的懂的说法。

　　两人都苦着脸不吭声，正当杨墨有些莫名其妙地时候，还是陈冲先开了口：“我们都不知道怎么拆？所以没敢动手。”

　　“电视机难道没见过啊？”杨墨气的肝疼。

　　“见过倒是见过，只是从来没拆过。”陈冲说的倒是实话，农村出身的他还真是到了大城市后才见到的电视机。

　　先前的洪卫国倒是见多识广，然而作为领头的，他也知道了这栋建筑物的用途——计算机中心。计算机长啥样他也没见过，自是不敢动这些东西。更何况见识过顶头上司都只有当苦力的命，他这样的小兵哪敢自作主张。以至于下面的小喽啰更是丝毫不敢动弹。

　　在杨墨亲自示范了一遍后，围着的一大群人才一哄而散。

　　“轻拿轻放啊。”杨墨在身后特意强调了一声。

　　他生怕这群大兵用力过猛，将他好不容易搜罗到的显示器给弄出了毛病，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这些旧货还有多长的使用寿命，自然希望稳妥为上，能够多撑一段时间都是赚的。

　　等老刘回来后，两人又重新钻到了主机房，隔着一道墙和外面的小兵通力合作，穿线，插孔，通电，按下机箱电源键……从早上10点一直忙活到了下午2点，饿得前胸贴后背，主机房的事情总算齐活。

　　随后又转到了外面，一大堆人凑到一台显示器跟前，杨墨对着老刘说道：“老刘，你是功臣，让你来开机好了。”

　　“我来就我来。”老刘也不谦让，挽着袖子就打算动手，“轻轻一按就成？”正准备按下显示器电源键的时候，老刘迟疑了一下，转头看了杨墨一眼。

　　“咳……咳……”

　　杨墨正含着一股烟圈，处于将吐为吐之时，对方如此可笑的问题让他含着的一股烟气全都灌倒了肺里不说，而且差点让他笑岔了气。

　　先前看老刘摆出的那股架势，还以为他天不怕地不怕呢，哪知道事到临头却缩了。

　　咳得脸色通红的杨墨看到老刘像个无辜人一样望着他，似乎还在等着他的确认，杨墨边咳边说：“对，按下去就完事。那又不是核按钮，你怕什么？”

　　不提后半句还好……

　　杨墨这么一比喻反而让老刘彻底萎了。

　　原本躬着腰的老刘缩回了伸长的手臂，他朝旁边挪了挪，说道：“还是你来吧。”

　　“怎么婆婆妈妈的。”杨墨咕噜了一句。

　　他抢前一步，“啪”的一巴掌拍在了电源按键上面。

　　身后传来一阵低呼，声音中充满了紧张。

　　事实上，因为主机早就处于运行状态，所以显示器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正如苏晴所言，屏幕上只显示了Linux的命令行界面。

　　“这就完啦？”老刘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

　　“完啦！”杨墨摊着双手，摆着理所当然的表情，“剩下的事情就交给那些专家。走吧，忙活了半天都快饿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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