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墨上次考察超算中心大楼的时候，发现那里才刚刚搬家，现在过了仅仅两天的时间，难道就完工了？他对此表示严重怀疑。

　　“框架式混凝土建筑改建起来当然快。”老刘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那里本来就是中科院下属的计算机实验室，现在只不过是把原来的部门迁出来，然后敲掉不必要的非承重墙，再砌上几堵墙，抹上水泥不就行了。如果不是铺装木质地板花了一些时间，最多一天也就够了。”

　　“那倒是。”杨墨脸上的狐疑之色虽然未消，但嘴上不得不承认对方说的在理。

　　难道这就是“人多力量大”的表现又或者是“鹏城速度”在提前预演？杨墨有些恍惚地想着。

　　“那找人赶紧搬东西吧。”杨墨想想家里转身都困难的客厅，突然有些蛋疼。

　　“又带了多少套？”想起放在杨墨家中的超算，老刘马上就上了心。

　　“90。”杨墨笑着说，“还有90套下次一并带过来。”

　　“我去安排人和车一并拉过去。”老刘着急忙慌的拿起盘式电话机，手指按住号码然后顺着转盘然后一划拉，来来回回地摆弄了七八趟才算完成拨号动作，看得杨墨阵阵发笑。

　　电话还没接通，瞅着空挡，老刘看着杨墨脸上不知所谓的笑意，又顺着他的目光盯到了电话机上，问道：“笑什么呢？牙槽都露出来了。”

　　“没什么。”杨墨收敛笑意，瓮声瓮气地回了一句。

　　老刘三言两语就把事项交代清楚了，他搁下电话后，目不转睛地盯着杨墨，神色还是那般和蔼，语气倒是蛮严肃：“刚才乐呵什么呢？说来听听。”

　　“真的没什么。”杨墨听出了老刘语气中的郑重，不得不硬着头皮回答，“看你刚才打电话的样子挺费劲，所以……”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老刘的语气重新变得轻松，“你们那时候的电话有什么不同吗？”

　　杨墨指着办公桌上的盘式电话机，说道：“这种固定电话在城市里基本被淘汰了，估计只在农村还存在着少量程控电话。”

　　“那你们用什么通信？”老刘的好奇心大起。

　　杨墨从口袋里摸出果机，朝着对方扬了扬，得意地说道：“无线电话啊，也就是俗称的手机。”

　　“我看看。”老刘打量着手里的果机，反复摩挲着机身，话语中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艳羡，“又轻薄又小巧。不接线就能打电话，这东西真好。”

　　看着老刘那股大有将果机占为己有的劲头，杨墨不由得大急，他欠着身子一把抢过手机，然后说道：“这东西不能给您。这上面存着我家人、同事和朋友的联系方式。”

　　看着手中的宝贝不翼而飞，老刘也有些急眼。

　　杨墨赶紧将果机塞入裤兜，笑着说道：“给您也用不了，这里也没无线网络。”他指了指外面的天空。

　　“跟无线电一个样，对吧？”能够最终坐SH军大统领位置的老刘真不是摆设，智商绝对是个顶个的高，杨墨稍加提示，对方马上就明白了手机的大致工作原理。

　　老刘隔着办公桌拉着杨墨的T恤下摆说道：“不能用还可以拿去研究啊。”他急赤白脸地辩解了一句。

　　老刘的行为将他老脸都差不多丢光了，不过这一心为公的架势，啧啧……老一辈革命家的一颗红心绝对是杠杠的。

　　“还是省省吧。等哪天搞明白了超算再来研究这玩意也不迟。”杨墨甩开老刘的胳膊，径直朝门口走去，“计算机中心还有事等着忙活呢。”打定主意不和老刘纠缠的杨墨准备就此开溜。

　　“等等，我跟你一起去。”老小孩似的刘大将军赶紧摘下衣架上的军帽，一边往头上扣一边小跑着追赶杨墨。

　　计算机中心离得不远，出了海军大院的东门，拐上CW路，不到5分钟的车程就到了。

　　计算机大楼是一栋四四方方、占地近千平米的5层建筑，整栋大楼掩映在高大的绿树丛中，离得远一点几乎看不到混凝土的灰色，凑到近前才会发现阳光正透过叶缝，打在青灰色的外墙上，满是摇摆不定的光斑。

　　吉普车还没到大门口，杨墨就看到了正站在台阶上等候的洪卫国。

　　车子一停稳，老洪就站到了老领导的车门外，还算他有眼色——看到下车的人群中杨墨赫然在列，于是连忙打了声招呼。

　　“屋子都收拾妥当了吗？”老刘是急性子，抬脚就往里迈，边走边问。

　　“一楼是管理中心，原来的格局基本没变，二楼往上都是机房。最先动工的二楼现在基本满足了使用条件，上面几层的泥灰还没干透可能还要再等两天。”洪卫国落后老刘半个身位，边走边解释。

　　“不是再三叮嘱要尽快完工吗？这点小事怎么还拖拖拉拉地花了那么长时间。”老刘停下脚步，转头瞪着洪卫国训斥道。

　　“工人说泥灰要干透，否则会影响建筑质量。中科院的计算机专家也说室内潮气太重会影响电子产品的使用寿命。为了尽快交付使用，我们已经从工厂借了好几台电炉专门用来烘干墙壁……”洪卫国满脸委屈地解释。

　　从下车后一直当了跟班的杨墨，没有站出来替洪卫国仗义执言，他双手插在裤兜里擦身而过，施施然地上了二楼。

　　杨墨随意地扫了一眼二楼，发现建筑布局大致是按照图纸完成的，心下觉得满意。不过空气中散发的刺鼻的石灰水的气味，也表明了这里确实才刚刚完工；他的手指划过照白的水泥墙上，能够明显感到一股湿意……如洪卫国所言，泥灰还没干透。

　　正当杨墨捂着鼻子挨个挨个推开隔间进行检查的时候，呼啦啦地上来了一大群人。

　　“味儿太大了，这哪是人呆的地方。”杨墨站在老刘面前，一边用巴掌在鼻前扇着风，一边说道。

　　老刘皱着眉头四下打量。

　　洪卫国委屈得像个小媳妇似的缩在后面不敢吭声，闻言后递给杨墨一个感激的目光。

　　杨墨只当没看见，对老刘说道：“把主机拉过来后先布线，等再敞两天，味道散的差不多了再开机使用。”

　　“不，马上安装。”老刘神情肃穆地说道，“大不了给每个进机房的人发一副口罩。”

　　杨墨拗不过，只能依他所言。

　　“老洪，帮我找一副口罩过来，最好是加厚型的。”杨墨朝着洪卫国吩咐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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