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里的曹丹姝此时也是心急不已,她当了几年皇后在宫里多少也有自己的势力,赵祯要移驾西京洛阳的事又怎么瞒得住她。
只是赵祯从未跟她提起过,这让她不由的多了几分担心。
“圣人,官家应该只是移驾洛阳暂时躲避一下。”
“他就没有说要带着我们母子一起去”
秋月沉默良久道:“我们的眼线说,官家是想借着大年初一郊祭的机会直接带着群臣去洛阳,而且官家要立赵宗实为皇子让他监国。”
曹丹姝身体微微颤抖,“没有这样的道理,谁给官家出的主意”
秋月回道:“这件事官家只与杨怀敏,李用和,章得象商议过。”
曹丹姝又问道:“他真的没有提过我们母子”
秋月跪倒在地上道:“官家.....官家说要带走四皇子,让圣人留下辅助赵宗实监国。”
曹丹姝闻言心如死灰,她没想到赵祯会这样做。
此间一时无声。
半响后。
曹丹姝柳眉微颦的道:“你出宫去一趟林家,本宫就是死也不能让他带走穆儿。”
“圣人让奴婢去了如何说?”
曹丹姝道:“让林致远回来救我出宫。”
“圣人,时间来不及了,何况他回来也没办法将您救出宫。”
曹丹姝冷着脸道:“他让我有难处就去林家找一个叫季秋荻的人,你去找她将事情说清楚,余下的只能听天由命了。”
秋月急忙告退出了宫,她一出宫门便被季秋荻看在了眼里。
她这两日一直在皇城外等秋月出宫。
行出去不远,季秋荻便贴了过去,“跟我走!”
秋月闻言才发现说话的竟然是季秋荻,她随即跟了上去。
两人一前一后径直来到静香坊门前,才停下脚步,季秋荻四处打量了一下便走了进去。
李明月与郑婉晴正在忙碌着,看到季秋荻进来便点了点头。
“我要与她谈点事,不要让人打扰。”
李明月一看季秋荻身后的女人便知道了,这是宫里的侍女,随即将她们领到了香水店铺后面的小院子里。
秋月坐定急忙道:“圣人让我来找你有事要说。”
“刚好我也有事要问你。”
秋月闻言微微惊讶的道:“你问吧!”
“关于迁都的事你知道多少都告诉我吧!”
秋月出宫就是为了此事,自然知无不言的都告诉了祁青夢,随后又将曹丹姝交代的事说了出来。
“这就麻烦了,官家这是要带走皇子,让皇后与赵宗实自生自灭!”
秋月道:“我也这样觉得,契丹人一旦渡过黄河,汴京城必然不保。”
“救皇后出宫可以想办法,只是万一契丹人打不过来呢?”
“皇后的意思是她不想跟四皇子分开,至于以后如何谁知道呢!”
季秋荻冷哼道:“那四皇子不一定是我家夫君的骨肉,我们这么做风险太大了。”
秋月冷着眉道:“恕我直言,四皇子肯定是林家的骨肉。”
季秋荻很不愿做这件事,奈何林近信里交代了,尽力满足曹皇后的要求。
季秋荻想了许久才道:“据说皇后有一处密室,具体在什么位置?”
秋月惊讶道:“你要挖密道”
季秋荻笑了笑,“只有这样才能让她神不知鬼不觉的消失。”
秋月摇了摇头,“就怕时间来不及了。”
季秋荻点了点头道:“其实我还有更好的办法。”
“你说。”
“让皇后藏在密室里,初一官家着急郊祭离京,只要躲过那段时间就可以了。”
秋月道:“皇后一旦露面还是会被内侍将皇子接走的。”
“官家不在,宫里就属皇后最大,就说四皇子才一个月不宜长途颠簸。”季秋荻又道。
秋月点了点头,又问道:“那密道还挖吗?”
“要挖,你将那密室的具体位置给我,这需要的时间不短只能慢慢来。”
秋月问道:“这位置要如何标示”
“就以皇城根为基准,四面测量出距离,余下的我会想办法。”
“这怕是很难,一旦你们挖的位置不对可就暴露了。”
季秋荻道:“夫君早就研究过此事,皇后那密室深有五米余,而汴京城的排水系统有十余米深,只需要向上挖到距离地面五米的位置连接到密室就行了,所以不会暴露。”
秋月仔细想了想道:“那好吧!两日后我会再来此地。”
秋月起身要走。
季秋荻道:“你姓什么?”
“我没有姓!”
“那你跟我姓季如何?”
秋月愕然,“这要问圣人的意思。”
“圣人不也得听夫君的听说你还偷偷骑在他身上了!”
秋月没想到季秋荻会知道的这么清楚,她顿时面上有些挂不住了,“我只是奉命行事。”
“你跟我姓季,将来进了林家我罩着你。”
“这...这以后再说,我先走了。”秋月急忙告辞离去了,她从来没在一个女子面前这么落荒而逃过。
季秋荻嘴角勾起露出一抹笑意。
时光飞逝又是一年除夕夜。
汴京城排水系统里的鬼樊楼与太平村以前偶有冲突,但是这一个月来却相安无事的很。
然而任谁也没想到这地下世界里一直被称为良民的太平村,在除夕这一晚,倾巢而出将鬼樊楼的人屠杀了个干净。
地下排水系统里到处弥漫着血腥的气息,这一次太平村有心算无心,又有季秋荻带来的几千镖师帮忙,几乎没有太大的损伤就全灭了对方。
林近的意思很明确,除了孩童与女人外一个不留。
他们一晚上硬生生的屠杀了上万人,但是没有人感觉到残忍,因为他们都该死。
皇城里的赵祯并不知道这些,这一晚他如往年一样与曹皇后和一众受宠的妃子们吃着年夜饭。
宴席结束后,赵祯留下曹皇后道:“朕要去洛阳小住,让穆儿跟朕去洛阳,皇后留下辅佐宗实监国如何?”
曹丹姝早就知道了赵祯的打算,她哪里肯答应。
不用猜她都知道,赵祯会带着张修媛去洛阳,一旦自己在汴京城身死,张修媛就会被立为皇后,自己的儿子也会被那个女人抱去抚养。
“穆儿太小了,受不了如此远途颠簸。”
赵祯解释道:“朕不是迁都,而是去小住一段时间,很快就会回来。”
曹丹姝当然知道赵祯不是要迁都,但只要他走了,短时间内肯定不会回来,除非大宋与辽国达成和议。
“官家也知道母子连心,何况穆儿才两个月大,不如过几个月等天暖了再让他去洛阳吧!”
赵祯几欲张嘴想说带她们母子一起去洛阳,最终还是忍住了,“朕的主意已定,穆儿必须跟朕走。”
曹丹姝道:“那让臣妾也一起跟着去吧!”
赵祯冷声道:“朕只是去洛阳暂住,你是后宫之主岂可轻易离京!”
“这寒冬腊月的官家让穆儿一个襁褓中的婴儿如何受得了”曹丹姝据理力争的道。
赵祯闻言语结,一挥袖子离开了,他并不打算放弃,就这么一个儿子了,万不可将他留在汴京城里等死。
地下的火拼虽然结束了,但是那上万具尸体要妥善处理才行,直到天量他们才将尸体埋好回去休息。
太平村的头领周炳现在深知林近的实力是多恐怖,那将近五千名镖师太过凶悍了,直到此时他还有点心惊胆颤。
这一切都是林近发号施令,季秋荻负责操办的,当季秋荻跟周炳要几个挖密道能手的时候,他丝毫不敢犹豫的答应了。
周炳叫来了三个人,而季秋荻只选了一个走。
季秋荻有着缜密的心思,她觉得这件事还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她选的这个人叫张馍,三十出头,长的并不健壮,但是他是有家室的,这更利于控制。
张馍一家三口被季秋荻带回来安置到了一处宅子里,又派了几个心腹进行看守。
张馍在看了季秋荻给他的图纸后,心差点没跳到嗓子眼。
往皇城里挖地道,要是被发现了可是要被凌迟的。
“东...东家,这......”
季秋荻道:“你什么都不要问,只管将这件事帮我办好,我保你一辈子荣华富贵。”
张馍点了点头,自己的家人都在人家手里了,只能咬牙干了。
“如何挖更安全快速一些”
张馍研究了一会儿道:“最好还是在皇城根下买处宅子。”
季秋荻道:“从下面往上挖不好吗?为何要买宅子”
张馍在纸上画了画道:“有的民宅紧挨着皇城,这样更快也准确。”
“你有把握不暴露”
张馍点头道:“挖深一些应该没问题,不过最少要一个月的时间。”
季秋荻在桌子上丢下一块金子,“这是赏你的,宅子我会想办法,不要跟任何人提起。”
张馍急忙点头道:“小人明白。”
“你也不用太过担心,官家今日就要去洛阳了,以后会不会回来还不一定呢!”
季秋荻走后,张馍拿起金子掂了掂,无奈的叹了口气。
大年初一郊祭,可以说是一件非常大的事,这一日几乎所有的大臣都会参加,大臣们坐着马车跟随御驾出了汴京城走出五六里地,便被数万禁军护卫住了两侧。
除了少数之情人外,绝大多数人根本不知道赵祯要借着郊祭离京去洛阳。
此时出了京师禁军护卫在侧,显然不是郊祭那么简单了。
一众大臣们哪里还不明白赵祯要迁都,他们下了马车,哭喊着来到赵祯的御驾前,跪地不起。
“官家不可啊!”
“官家就此离京汴京城里百万子民该如何自处啊!”
“官家我等一家老小都在汴京城里,如何能够这样就离开。”
臣子们不少人不同意此事,有人为了公心,有人为了私心,即便是欧阳修,张方平等人也是懵逼了,参加个郊祭怎么就迁都了?
赵祯与章得象也猜到了会发生这种情况。
“诸位爱卿不要慌张,朕留了杨怀敏在宫中宣召,让宗实监国,皇后辅国,诸位爱卿若是不愿随朕前去洛阳,也可以在京城驻守,朕不是要迁都而是去洛阳暂住。”
这些大臣都是人精又怎么会相信赵祯的话,你一旦离京,再回来不知道猴年马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