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惜命,所以只要有还有一丝希望,就会去拼命……
因为惜力,所以会去寻求一切可以帮助自己更加轻松、安全的完成任务的力量……
因为怕死所以无所畏惧,因为想要轻松所以拼尽全力……
真的是蛮矛盾的呢,佣兵这种东西。
人又何尝不是这样?
“主公~呜呜呜~赖恩斯殿下跑了~”正当我紧闭双眼无视身后的大呼小叫的时候,小松寺一头扑到了我身上,很委屈地撒娇道。我惶惶然睁开双眼,环视之下,却发现榛子已经不在房间里了。
……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落荒而逃?
“好吧好吧,睡觉,好不好?”我华丽地将脑袋重新砸回枕头上道:“我很累,你不是也想睡床想了好久了吗?明天还要想想怎么算计卡特拉娜伯爵呢,快睡吧!”
“不,在下现在不想睡哩!”小松寺笑嘻嘻地压在我身上摇着我的身子道。
“……你不会真的想让我宰了你吧!”我大喝一声,翻身而起,一把将她压在了身下。盯着她那对掩藏在白发里的弯角,我拧起了眉毛,森然狞笑道:“或者我现在就应该杀了你?你太狡猾了,库娜,我想没有人能容忍一个连你这样的同伴的吧?”我的手握上了她的脖子,黑色的雾气再一次在床上弥漫了开来。
“悉听尊便。”小松寺完全无视我那双卡住她脖子的手,以及在室内逐渐漫开的黑气,仍旧挂着一张满足的笑脸悠闲说道。
竟然这么牛?
“你还真大胆。”我嘿嘿冷笑一声:“竟然连我都拿来算计。万一我输了呢?难道就让那个人渣将我就地正法?你不声不响地就把我置于那种境地,我可应该好好地和你算算这笔帐哩!还是说……你已经有所觉悟了?”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不是吗?”小松寺依旧笑着,一点也不担心自己脖子的样子:“在下知道主公您的为人狠毒阴险无恶不作!(……你皮痒吗?)可是啊,在下实在是太开心了!终于!在下终于能够获得他们的信任了!真的感觉……”她闭上眼,陶醉道:“好幸福!现在就算是您要在下的命,在下也会欣然就戮的!”
靠!
连这种花痴加白痴级别的话都说出来了,叫我怎么动手?
我悻悻地甩甩手,从她的身上翻了下来,不爽道:“真没意思,连配合着唱下双簧都不会。”
“开玩笑吗?好啊!”小松寺马上靠了上来,忸怩地道:“如果……如果主公您想要的话……在下给您就是……在下……只要是主公您……没关系的……”
……
当我是什么?种马吗?况且我现在还是个女的……当我是蕾丝种马?
“滚开!”我一拍她的脑袋,哼道:“好了吧,知道你开心,也陪你玩儿过了。快去睡觉!”
“呵呵,主公,问您两个问题哦~”
看来今天是不用想要安心睡觉了……我叹口气将手枕在脑后,无奈道:“说吧,你这人妖。”
“主公您怎么能这么说人家嘛~”小松寺不满地抗议道。
难道让我说因为顾虑你的心情所以我只说你是人妖,而不是我心中所想的妖孽?
“您有没有意愿,永远控制住图萨蒂和杰塔瑞斯呢?”
“永远?”我跳了下眉毛,不动声色地反问道:“怎么可能?”
“嘿嘿,您不否认,而是问怎么可能吗?”小松寺笑得很龌龊:“自然有办法。巫毒虽然是一种不可言喻的半精神式的法术体系,却也正因为如此,对灵魂的掌握也是最有把握的。”她正色了一下:“在在下对于得萨满法术体系的认知中,他们似乎把力量的重点建立在祖先的灵魂之上。有点像我们东方的以祖宗为本的观念。不过,萨满更是将人当做一个‘构筑体’来看待。打个比方来说,如果将人体视为一台电脑,那血液就是存放大量的应用软件的硬盘,心脏是电源、脑袋是CPU,神经则是IDE线。而灵魂……”她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笑道:“其实更像是一种Windows或者是Dos之类的操作系统平台,它限制着软件——也就是我们的非物理性质的能力和身体的性质、上限等——的发挥环境,并且充当着硬体和软体之间的桥梁!如果抽取了灵魂,那么软件就失去了应用运行的环境,即使硬件还在运转,却无法作出任何有意义的事情来了。”
“萨满技术的基本思想,就是通过更换、叠加等一系列的手段,来有针对性地提高软件对于硬件的应用发挥程度。如果我们通过巫毒的手段将灵魂的功能增幅,则可以在能力上获得短暂的提升。”小松寺说:“本质上也就是说,承认灵魂的存在,但并不是说承认它的物质性。对于术士来说,他们的主要能力实际上就是将电脑里的软件和着操作系统一起抽取出来放在一块闪盘里,然后用那些资料作自己想要去做的东西或者是交易,说到底,也只是小商贩性质的职业。而萨满,则更倾向于在操作系统上开发软件,或是将操作系统更换的工作……”
“我明白了。”我冷哼了一声:“你现在只是更换了图萨蒂和杰塔瑞斯的管理员密码,或许还修改删除了一些软体,但是根本的操作系统没有换。我现在通过威克森的能力残余来控制她们,实际上就是相当于在管理员权限当中开了一个后门的黑客行为,而如果要长久地控制她们,只要更换操作系统里面所有的软件的用途和权限就行了?”
“对,只要修改下系统的数据库就好。”小松寺很圣洁很神棍地正色了一下,用牧师讲“神爱世人”般的语气柔声续道:“反正原始的拥有者已经不在了,理论上,我们就是拥有系统最高权限的人,想要添加删除什么东西都可以——在下甚至可以让她们认为从一开始就是在效忠您的,不过在下觉得您不会这么干就是了……”
“当然。”我厌烦地挥挥手:“我绝对不会去控制图萨蒂的,即使我确实很欣赏她那样的女性,但不意味着我就要通过卑鄙的手段去得到她。而杰塔瑞斯……她的地位和权势我们是不能放弃的,所以我需要把她握在手里,但是……”我缓缓侧头,盯着小松寺一字字地道:“我绝不希望自己成为一个奴役他人的人,即使为了今后的生活我必须去控制杰塔瑞斯对于我们的立场,但我没有任何权利去干涉她的生活甚至是……生存!你明白吗?”
“谨遵您的意愿,吾主。”小松寺用小脸蹭了蹭我的胸部,嗲声道。装嫩加上忽悠忽悠地摇着小尾巴的样子,让我不禁在心中高喝一声:“美女犬?还是内在罗莉外在御姐的复合型!”
可惜,真正的情况是——这是一个披着美女外皮的腹黑系、有着强烈怪叔叔控yu望的怪叔叔……
“……我说库娜小姐,小松寺先生,告诉我你不是双性恋……”我无奈地开始推她的脑袋。受害者有榛子一个人就已经足够了,顶多算上硕鼠……但是我绝对不想变成受害者之一!
“您怎么知道的?”小松寺惊讶地抬头反问道:“在下虽然哈老头子,但是生理习惯和正常人一样,所以已经娶了老婆了……哦,主公您怎么知道的?难道是未卜先知?告诉在下嘛~”
……
我靠你娘……
“第……第二个问题是?”我不由自主地咽了下唾沫,我竟然和这么危险的家伙同床共枕了这么长时间?上帝!还没失去贞操实在是侥幸!就算是这家伙已经不带把了,但是她还有尾巴和手指啊……想到这里,我不禁悄悄地向外挪了挪,并且尽可能地保持在一个能够一拳将某些人轰飞的状态……
“放心吧主公,在下现在只想被人推dao,所以不会对您出手的。”小松寺仍旧说着令人抓狂到想要掐死她的话:“第二个问题是——您所追求的‘道’到底是什么?”她一脸的好奇和不解:“您一直说自己想要追求‘人’之道,但您也不排斥残忍、狡诈、恶毒,甚至不排斥在下利用死人的尸体!在您心中,所谓的‘人’,又是什么呢?”
怎么会突然问道这个东西?我奇怪地望了望小松寺,虽然我一直在追寻或者说是探索着这样一种虚无的东西,但是就连我自己也不抱什么希望。人和世界都太复杂了,不是我这个仅仅不到30岁的小青年所能理解和诠释的。我也只能在自己的所知当中去试着解释这样一个很虚幻的概念。虽然我明明地感到了那条路就在我的眼前——这是一种与生俱来的直觉,我相信每一个人都会有这样一种站在真理的身侧的直觉,但可惜我从来不知道该如何走向它,如何去触摸它……也许只有那些成佛的高僧们,将自己的本体契入了那带有迷信色彩的传说中的如来藏的菩萨和佛,才能真正得窥见、并且将自己的本相置身于那条道路之上吧?何况在我看来,那也不过是另一种比较隐晦的回避方式罢了……于是我讪笑一声反问道:“你为什么想要知道这些东西?这可都是些很虚幻和无聊的……”
“也许别人看来是很无聊,但是在下觉得有必要问清楚。”小松寺非常地严肃:“因为在下也在追求自己心中的武士道,如果您所追求的道和在下的道路相背,那么说不定有一天在下会为了自己的道而背叛您!所以,这对在下很重要!”
“唔……”我揉着眉心道:“背叛?不错,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你原来也说过如果有一天碰到连我们合力都无法战胜的敌人时,你会背叛我来落井下石不是?其实我觉得,人性生来就有善恶,比如小孩子们总是天真无邪、对世界充满了希望和幻想。但是像我们这样的大人,或者象是我们现在这样的挣扎在权利斗争之中的凡人,都会不自觉地心理阴暗起来。虽然这和生存的大环境有很大的关系,但是也不是和人的本身一点关系也没有。有所谓‘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就是因为对于人来说,获得利益永远存在着捷径,而这个捷径很多时候来自于将别人的利益牺牲掉的情况。懒惰、贪吃、自私、yu望,这些都是人不可克服的缺点。实际上,所谓的好人,不过是一直在寻求‘双赢’手段的人,而那些坏人,则是一些只要自己得到利益,便不顾别人的感受和苦难的人罢了。”
我顿了顿,又道:“在我看来,所谓的‘人之道’,绝对不可能绕过这些东西!道德除了是社会稳定的一种保障、统治阶级的一种规范工具,更是人类这个种群生存繁衍的过程中出现的必需的产物,是人类所要行进的方向的终极目标!但是,道德实在是太过脆弱了。它指明了我们需要去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却没有说明成为那样的人存在着什么样的危险、什么样的挫折、以及去如何面对那些可能会使我们放弃道德的事情!它只是说‘如果对方打了你的左脸,你就把右脸伸出去给他’。这算什么?没有反击手段的道德只是在压抑生物的本性和本能,使其退化为无法上进的物种的一顶紧箍咒罢了。它根本是在故意忽视人的两面性、无视恶的存在!所以现今的道德才这么无力、被我们这一代的年轻人轻视、忽视甚至是鄙视!但是他们在追求物欲的时候,却从来没有想过,如果一个物种没有‘天敌’,没有‘制约’,那最后的结果是什么?地球的温室效应、大面积沙化、越来越多的绝种生物……这些都是看的见的后果,灭狼要抓兔子的典故大家也是耳熟能详,那么,道德呢?我觉得从根本上,道德就是人们给自己订制的一种约束——为了种群的发展和存续而制订的约束。”
“可惜,它太无力了!因为它忽视了现实的险恶!佛陀以身饲虎虽然显得很神圣,但是如果每一个人都这么去做,那么人类还能发展到今天吗?归根结底,人类的存续靠的是道德这样的禁锢,而发展却靠的是自己对物质或者精神的yu望的追求!有yu望,就不可避免地存在着竞争!而竞争,正是一个物种在自然界中不断发展的根本!而这时候,为了不让物种的发展陷入一个歧途,变成毁灭种群的恶性竞争,约束的作用便体现出来了。”说到这里,我不禁长叹一声:“但是正如我所说,这个约束实在是太无力了,无力到可以被人轻易忽视,无力到从根本上违背了发展的根基和自然规律,成了一个乌托邦式的梦幻……我所追寻的‘人之道’,除了在现实中求存和诠释着经典道德的本质以外,很重要的一点,就是追求着‘道德的补完’——或者可以说是一种‘黑暗的道德’。其实已经有过先例了,比如黑手党、秘密组织之类的社会群体,从本质上讲,它们的作用就是掌控着世界上阴暗的力量不会太过份地肆虐,但是他们是将一切建立在自己的利益之上的,换句话说,相当于生物种群发展过程中的一种无意识的行为……而我,希望从个体,而不是整个种群的角度去追求一条可以解决的道路。”
“也就是说,所谓的‘人之道’——”我总结道:“必须包括着人的全部,有善,也有恶,有攻,亦有守!这才应该是身为一个人的全部。哦,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
“主公,您好自大!”小松寺呆愣愣地看了我半晌,才吐着舌头叹道:“您想做神佛吗?竟然在追求这种不切实际的东西?您以为自己是谁?”
“佛有什么呢?”我笑了:“他们只是比别人更早地窥见了真理的样貌,却避入了另一个世界,不再在这个他们无力与之的世界上花费自己的耐心和德行。相比起来,虽然在道行上稍落下乘,但我认为菩萨才是真正的伟人……不过呢,追求真理无分贵贱,甚至无分智慧的高低,每个人心中都有一条通往真理的道,真理也在我们每个人身侧藏下了一道可以触摸到他的门!我们生活在真理之中,只要找对了方法,我们就一定能够发现甚至是看到它、触摸他!这是一个奢侈的幻想,也许穷尽我一生也无法得到答案,但是这也是身为一个生物的权利,是每一个人生来就拥有的权利——正所谓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我不信神,也不信佛,我只是以自己的观点去看待着他们,并给出我心中的解释。
“……嘻嘻。”听了我的总结,小松寺掩着嘴笑了起来。而且越笑越大声,越笑越开心,最后甚至在床上打起了滚:“哈哈哈哈!道德是无力的,佛是势力的!还有什么道德的黑暗面……主公您真好玩!好可爱!哈哈哈!不行了……哦,嗯,主公,在下发誓,在下绝不会背叛您的!跟在您身边,看着您在自己心中的真理所构筑的泥沼中挣扎求存,却还不忘去扒那岸边……还有比这更好玩的事情吗?”
“……你这混蛋!我让你笑!今天我非把你给作了不可!”我哭笑不得地听着小松寺的评论,最后终于忍不住,气急败坏地扑了上去,和她扭打在了一起。一时间,满室……
“唔……”胡闹过后,小松寺红通着一张脸,她微微的喘息着,紧紧地搂着我的腰,红唇附在我的耳朵上轻声道:“主公,晚安。”
“晚安,你这个该死的家伙。”我没好气地捏了捏她的脸蛋。打闹的时候我把自己的上衣弄丢了,现在光着上身,还真不是一般的凉!不过这也没什么……关键是大姐您能不能不要把脑袋往我的乳沟里钻啊?
“谨遵您的意愿,吾主……”她的声音越来越低,终于靠着我的乳房缓缓睡去。
“……艾露恩的祝福。”我抚了下小松寺的头发,视线飘到了窗外那一弯硕大的月牙上,陷入了沉思。
人,人,人……
到底怎样,我才能走在那条人之道上呢?我所走的、追寻的,又是不是那条人之道呢?
真理,真的是可以被追寻到的吗?
我想没有人能给我答案,但是作为一个普通的凡人……
我会坚定地走下去的,那条呈现在我眼前,却又好似咫尺天涯的道。
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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