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一头地穴卫士的尸骸上,静静地看着眼前的战场,觉得下巴有些脱臼……
实际上,那本来应该是用来训练死亡骑士的圆形广场——又或者应该说是角斗场来得更合适一点——已经完全被两个非人的存在搅得一塌糊涂了,整个空间如同一块被打碎成稀烂的拼图,以分裂的尸骸和骨灰为主基调的景色被分割成无数个小块,无数的天灾在那当中嗥叫着、悲鸣着,然后被冰冷的光与漆黑的虚空吞没,再不剩任何一点东西……
可是,刚才还打死打活的对手,怎么现在会反过来和莫格莱尼一起围殴天灾呢?布劳缪克斯到底在想什么?而且……刚才那一道奥术的光芒,看起来是那样的眼熟……
难道说?
我的呼吸急促起来,手捏在身下的地穴壳上,生生地将那堪比甲胄的壳子揉搓成了粉末!
可是,布劳缪克斯的身材和肤色并没有变,她是典型的人类,比我小2圈,也矮得多,而她裸露在外的皮肤仍旧像青霜一样透着死气,全没有我和法丽斯这样的暗夜精灵一般表现出来的淡紫色,再加上暗夜精灵和人类的皮肤存在着本质上的区别,所以我一直没有往那上面去想……可问题是,法丽斯是在我面前被一刀两断的啊!而且……
我记得,我并没有能够确认布劳缪克斯的死活!
我觉得胸口似乎被巨大的无形物堵住了一样,希望和恐惧开始在我的心里弥漫起来,我期待着自己的揣测正确,但布劳缪克斯身上的谜团确实令我开始不由得疯狂地期待着这种……未知!她身体的正常和行动的诡异令我有了可以揣测的理由!但又禁不住害怕这猜测在真实面前,只不过是泡影一般的虚幻……
天灾的哀号和反击,仅仅只是起到了时钟的作用,令我觉得还是身处在时间之中。而很快,无论是憎恶的嗡鸣还是黑耀石雕像的魔法余音,亦或是巫妖以嘶哑而又疲软的吟唱带来的徒劳的抵抗,都在夹击下被粉碎、吞没,只剩下在扭曲的空间中飘扬的灰烬,打在莫格莱尼和布劳缪克斯的身体上时发出的轻响。
“好了,这里清理干净了。”布劳克缪斯抖了抖长剑上的血迹,用我所不熟悉的声音说道:“怀特迈恩,艾利耶尔。跟我来,我们必须赶紧离开这里,这一场战斗一定已经引起了克尔苏嘉德的注意,我们需要尽快撤离这里。”
“在那之前!”巨大的失望充塞了我的身心,怒火再一次窜了起来,我气急败坏地踢开一头地穴卫士的头壳,向着死亡骑士怒吼道:“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情,然后……”我举起了右臂,火焰开始凝结:“为我的朋友偿命!我需要你付出代价!贱人!”
“啧!”布劳缪克斯歪了下头,抱起双臂,头盔下传来了不以为然的声音:“只不过是死了一个人而已,没有她和耶瑟里克的牺牲,我也不可能将这个区的主力部队集合在这里,成功地吃掉这里最后的兵力了。”
“我只知道她是我最好的朋友!而我,仅仅是要去完成身为一个人的责任而已!”我将全身所有的炮口都瞄准了她,怒吼道,却没有动手。
因为现在她的姿势……很熟悉!
就在刚才,我突然反应了过来。所以,我才能约束住自己,不然我现在已经冲上去了……不过,既然这混蛋想要玩儿,那不妨配合一下意思意思算了~
“……得了。”布劳缪克斯一捂额头,叹了口气,似乎是颇有些无奈。她缓缓地摘下了头盔,露出了我熟悉的亚麻色秀发,布劳缪克斯……不,应该说是法丽斯揉搓着自己的头发,一双黑色面纹笼罩下的眼睛浮现出哭笑不得的目光,苦笑道:“该说你这人实诚还是怎么的,当年就是这样子,开不得玩笑,没想到现在变成……哦,总之还是一个样子啊……”
“玩笑也得分能开不能开!”我气急败坏地嚷道,随即三步并作两步地冲了上去,一把将这个有些错讹的混蛋抱在怀里,亲吻起她的脸庞来!泪水不觉从眼角划了下来,我几乎是语无伦次地呢喃着“没事就好”和“你还活着”这两句话,生怕眼前的她是一具不真实的幻影……
“喂……别……咱俩现在是……啊!别亲那里……那是……啊~”法丽斯的声音越来越低,很快就带上了一些喘息声。而我本着报复的心态,更是加大了怀抱的力度,而且在吻过几次之后,迅速地判断出了敏感点的所在,并更加疯狂地攻击那里!
小样!和我开这种过分的玩笑!让你知道偶这个美貌控的厉害!偶才不管是不是同性的说!
“嗯哼!”就在法丽斯已经快要软成一摊,连挣扎的力气都已经几乎出不来,而我也越来越激动,就快控制不住,“小小地惩戒”眼见就要变成野战的时候,一声清咳从背后传了过来。我和法丽斯同时如遭电击,下一瞬间,我以生平最快的速度瞬移到了满脸尴尬和微红,却故意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莫格莱尼身边,一边叩着左颊上的面纹一边抬起了头……话说这天花板真的是好高哦……
“啊……这个,天气不错……”法丽斯拼命地揉着自己的尖耳朵……
“咦?”我偷眼撇了她一眼,却突然发现不知道为何,她的全身有些违和感……想了想,我指着她那只揉搓着耳朵的那只手,奇道:“法丽斯?”
“啊?啊?啥?”某人明显还没有从尴尬的气氛和刚才的冲击中缓过神来,全不复以往的精明形象,傻乎乎地看向了我……
……好……好萌!
正所谓御姐一萌,天下无敌!再加上她本身就是个艳丽的美女……我不自禁地吞咽了一下口水,觉得脸上竟然有些发烧!忙续道:“你的手的颜色……”
她那只揉搓着耳朵的左手是暗夜精灵的淡紫色皮肤,而右手却是青霜一样的白中透青!
我马上明白过来——她似乎不只是装扮成布劳缪克斯那么简单!
实际上,抛开铠甲和身材的问题不谈,人类和暗夜精灵的身高差已经说明了那股怪异的违和感的由来!法丽斯和我的身高身材差不多,而布劳缪克斯明显地比我们小上一圈!所以,现在的法丽斯看起来脑袋和左手比正常的视觉效果来说……大了很多!
“哦……啊!”法丽斯看起来总算回过了神,旋即,一抹狞笑再次爬上那我所熟悉的脸庞:“刚才竟然忘了……嗯,也对……”
这么说来,刚才我竟然没有考虑到她其实已经死了……
失败啊失败!如果她刚才因为死亡而没法感觉到刺激的话,我不就变成了傻瓜了吗!太失败了太失败了!下次要选择一些可以物理性致残的惩罚手段才行!
“那么。”一直没有吭声的莫格莱尼发话了,她有些着恼似的拄着灰烬使者在地上垛了垛,哼道:“闹剧结束了吗?我想我们现在必须得离开这里了。”她看了看脸上同时有些发烧的我们,又指着法丽斯揶揄道:“处理好身边的事物,就赶紧上路吧。无论是逃出这里还是去和克尔苏嘉德算帐……不过首先,我认为你需要处理一下自己的身体。是不是?法丽斯.狼行之足大元帅。”
“其实这样挺好……”法丽斯抬杠道,我想她是不爽莫格莱尼的口气吧……因为我分明看到她嘟起了嘴。
“我看不出你这样的身体有什么好处,而且我相信你拥有处理它的能力。”莫格莱尼的语气很冷淡,似乎她仅仅是在陈述一个事实:“布劳缪克斯的身体和你的身体总会有些差异,如果不处理好,在关键时刻会出现不必要的麻烦。而这次我们干的太狠了,克尔苏嘉德是不会放任着这边的残局不管的。所以请你不要没事浪费宝贵的时间,元帅。”
“切……”法丽斯狠狠地用左手挠了下头皮,便无奈地摊了摊手道:“好吧,不过先声名,心脏有问题的人和小朋友谢绝参观~”
……
还没等我们有什么反应,法丽斯突然一扯左肩的披风,将其整个拽了下来,她的右手猛地绷紧,一条条青筋开始游走于她青白色的皮肤之上!仅仅一瞬间之后,布劳缪克斯裸露在板甲外的身体已经全部布满了随着心跳规律地蠕动着的青筋!她的整个人好像浮肿起来似的,呈现出一种虚胖来,紫色的血液顺着筋络缓缓地流淌——或者说以灌输的方式侵略比较合适——进白色皮肤的领地,在稍事停留后,那些被“侵略”的皮肤重新紧绷平滑了起来,呈现出细腻光滑的质感,却再也不复原本的青白颜色,而是变成了——淡紫色!
不仅如此,那皮肤下的肌体也似乎恢复了活力,甚至好像增加了一点点体积!随着紫色的血液侵蚀着全身的表皮,法丽斯那因为身材特征而出现的违和感开始渐渐地消失,而那些适合人类身材的护甲,也在发出金属因为挤压而极度疲劳的抗议声之后,崩了开来!
“激活……激活……”法丽斯狞笑着看着自己的手臂——那是紫色血液所能寝室的最后几个部位之一,她的身体已经恢复了暗夜精灵的应有的体型,而除了右手的小臂和两条小腿仍然呈现出病态的颜色和死气之外,她全部的身体都已经恢复了作为一个生灵应有的活力!
即使如莫格莱尼这种经过大世面的人也不禁狂跳了几下眼皮,我呢……很没面子的,我直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不是我胆小,实在是对于经历过21世纪那种恐怖片轰炸式教育的人来说,观看这种场景,心理上遭受的冲击端得是太强了一些……
“砰!啪!咣!”一联串闷响从法丽斯的右手和双腿间传来,那是手甲禁不住肌肉的挤压而宣告随后,一丝丝的黑气从她的皮肤中蒸发出来,飘散在空中。稍稍停顿了一会儿,她轻轻地吐出一口黑烟,抬起一双手臂满意地看了看,满意地笑道:“虽然没有这些东西也能复原,但拥有可以转化和重新激活的肉体细胞果然省时不少呢。”
你丫是Zerg的女皇吗!我不自觉地吞咽了一口唾沫……我竟然喝这么诡异的生物交上了朋友……哎呀呀,身为一个柔弱可怜的正常女孩子,貌似我以后应该重新考虑一下和这个危险生物之间的关系了……
“对了,诺文,有没有什么备用的衣服?”她向着我招了招手,指了指几乎已经成为半裸的身体——因为肉体的改变而被崩散了架,导致仅仅只有胸甲、膝甲和一些布料挂在身上——苦笑道:“咱们俩的身材很像,我知道你是个服装收集狂,给我两件可以遮掩的护具。”
“哦……”我翻了翻腰带上的包裹,撇了撇嘴,拾起了一件黑色的板金肩甲丢了过去:“我在贫瘠之地作战时穿过的无畏战甲,虽然有不少地方破损比较严重,不过基本的防护和遮羞功能还是有的,要不?”
“板甲?”法丽斯很意外地接住了我丢过去的骷髅造型肩甲,在手里掂了掂,皱眉道:“有没有更轻一点的?我的发力方式和你不一样,长时间穿着这个会消耗很多不必要的体力的。”
噢……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来,她虽然在爆发力上可以和我齐平,但不同于我身体的强硬性,她是靠着异能来累积数倍于肉体上限的力量来战斗的……
“那……”我又翻了翻,揪出了一套白色的纱装:“白色婚纱,如何?”
“……你……”法丽斯一翻白眼,做无语问苍天状。
“我记得你不是有一套骨镰吗?先借来穿穿!”
“否决!”开玩笑!先不说现在那套装备几乎已经算是长在了我身上,也不说那套骨镰在我变身的时候都会发生的奇怪的变化,就算只是一套普通的装备,你觉得我可能会在这种呼出的哈气都能形成白雾的低温地带,冒着随时被来袭的敌人看光和裸奔的危险上演脱衣舞大戏吗!
“无畏战甲或者白色婚纱,二选一!”我非常强硬地喝道,虽然我记得出于收集的癖好在包裹里储了一套血牙皮装,不过一时半会找不到不说,就算找到了我也不会交给这个想唆使我犯下有伤风化罪的损友!
“……没时间了,给我无畏吧,不过我不要肩甲。”法丽斯切了一声,就开始迅速地扒下身上那些已经损坏的装备和不合身的衣物,不过索性她的胸部和腰围和布劳缪克斯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别,这使得她不用把自己拨成光猪……
……总觉得,在身材上赢了呢……感觉好复杂……
“从今天开始,我要做一个光荣的板贼!”
法丽斯一边穿戴着甲胄,一边如是宣布道。
会潜行和喜欢割喉的狂暴战士吗?
那一定……很有趣的说~
“法丽斯。”
“什么?”
“我问一句……”
“所以说什么啊……”
“你是ZERG的女皇吗?”
“……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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