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桐茳手背上的伤,虽然微重,却也只是烫伤了一小块。
再加上辛夷给的药,止痛效果极佳,所以这会儿,并不觉得太难受。
在安置好沈桐茳以后,长公主便预备着要去求见皇上一面。
因相信,长公主是最有分寸的人,所以沈桐茳并未对此多做干涉。同时,她也知道,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好好养伤,不叫大家担心。
……
没等长公主走出望春阁,就迎面撞见了三皇子。
对三皇子,长公主倒是亲切。
三皇子一身风尘仆仆,稍显匆忙,他赶着与长公主施了一礼,“忽闻昭怀妹妹手被烫伤,母妃心中不安,便催侄儿来看看。”
三皇子一声妹妹,叫的格外亲热,可见是带着诚意来的。
长公主通透,虽然心里明白,全贵妃并非善类,但这回,她俩的确是被皇后一同给算计了。
所以,就此事而言,她与全贵妃是同仇敌忾的。
长公主既然清楚其中是非曲直,自然不会记全贵妃的仇,更不会迁怒于三皇子,还算客气的说,“难为你母妃还记挂着,去吧,进屋瞧瞧她去。”
三皇子固然担心沈桐茳的伤情,可更关心长公主对此事的态度,“姑母这是要往哪儿去?”
长公主闻此,笑而不语。
见长公主如此,三皇子方知唐突。
难道长公主要去哪儿,还要跟他这个侄儿报备一下吗。
“侄儿失言,还望姑母别怪罪。”三皇子忙躬身作揖。
长公主也未多言,只道,“快去屋里瞧瞧你表妹吧。”
得了这话,三皇子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与长公主一礼,便转身往屋里走。
长公主打量着三皇子的背影,与折玉说,“宸儿这孩子是个不错的孩子,可惜他母妃,太精于算计。这孩子自小耳濡目染,小小年纪,也是深藏不露。”
折玉闻此,难免感慨,“奴婢瞧三殿下的模样,与年轻时的皇上,有七八分像呢。”
“在这一众孩子中,的确就数宸儿,最像皇兄。有帝王之相。”
“公主的意思,皇上会立三殿下为太子?”
“无所谓老大还是老三,只要能担得起我天启国的江山社稷,就好。”
听了这话,折玉稍有迟疑,却还是忍不住问,“公主,您就没想过,辅佐咱们七殿下登上帝位?”
闻此,长公主并没应声。
折玉见此,赶紧福身,“奴婢糊涂,不该妄议朝政大事。”
长公主侧身,扶了折玉一把,“你向着芮安无可厚非,但也要皇兄真的动了这个心思才行。况且,坐拥天下,成为一国之君,就真的快活吗?”
折玉无言,定定的望着长公主。
“折玉,你打小就跟着我,也看见了我父皇和皇兄,是如何艰难的扛着造福苍生,兴盛我天启国的重任。朝政大事,惹人烦忧不止,在后宫,还要不停的被至亲妻儿算计。若能选择,我宁愿叫芮安当个逍遥王爷,安逸潇洒的度过这一生。”
“公主为七殿下打算长远,的确好心一片。但您是否想过,来日即位的新帝,是不是个能容人的主。”
折玉说的,正是叫长公主日夜忧心的问题。
若真如皇后所愿,来日是大皇子即位登基,皇后就是唯一名正言顺的太后。
大皇子庸懦,纵使当了皇帝,也不过是个傀儡。朝政大事,八成要为皇后所把控。
以皇后心狠手辣的程度,为巩固她儿子的江山,必定不会给其它皇子留生路。
到时候,七皇子别说当个逍遥王爷,怕是连性命都难保。
既然大皇子并非合适的储君人选,那三皇子呢。
那孩子虽然面冷,心却热。
文韬武略,德行出众,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贤君人选。
但与皇后无二,全贵妃也不是个善茬。况且,全氏一族,威势本就极盛。一旦三皇子即位,只怕会有外戚专权。
如此,我祁氏江山,岂不是要改姓全了。
这些事,长公主只要一想起来,心里就乱糟糟的没个头绪。
“罢了,皇兄是个明白人,自有他的考虑,咱们别耽误工夫,赶紧往怡和殿走。”
……
上过药后,辛夷原本想劝沈桐茳睡一会儿。
沈桐茳不肯,还打趣说,自个哪有这么娇贵。
两人正嘀咕着,就见若湄进屋传话,说是三皇子来了。
三爷会来,沈桐茳一点都不奇怪,可以肯定,三爷一定是替全贵妃跑腿来的。
沈桐茳赶紧从床上坐起来,也没打算重新换身衣裳拢拢头。想着先前在宫人斜时,她什么狼狈样三爷没见过,只怕太刻意会落了矫情,还是这样家常点儿好。
三皇子一进屋,眼光就很自然的落到了沈桐茳手上。
辛夷只怕不仔细伤处会感染,便用纱布将沈桐茳的手,包裹的很严实,或许严实的有些过头,很容易叫人误以为,整只手都被烫伤了。
盯着沈桐茳那只受伤的手,三皇子当即变了脸色,任何铺垫和寒暄都没有,直接问道,“太医怎么说。”
“没请太医。”沈桐茳实话实说。
三皇子闻此,竟然狠狠的瞪了沈桐茳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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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瞪过沈桐茳以后,三皇子立即冲门外喊道,“去,传太医来。”
“不必……”
没等沈桐茳把话说全了,三皇子又转过头来瞪她。
三皇子的眼,本就又大又有神,突然瞪起来,还挺吓人。
眼珠子真的都快瞪出来了。
沈桐茳只能硬着头皮解释说,“只是烫伤了一点儿,已经上过药了,实在不必惊动太医。”
三皇子闻此,脸依旧臭的可怕。
沈桐茳无奈,“殿下要是不信,我拆开来给您看。”说着,真就在拆纱布。
“别动。”三皇子见此,这才松了口。
沈桐茳笑了笑,便停了手。
三皇子见沈桐茳笑了,她竟然还笑的出来?
可知当他听说,她烫伤以后,有多担心吗?
小唐听屋里忽然没了动静,自个也拿不定主意,究竟要不要去传太医来,赶紧探头进去问,“殿下,太医还请不请?”
三皇子的意思,自然是请了太医来看过,才放心。
沈桐茳依旧固执,却是好言相劝,“一点小伤而已,若闹大了,对谁都不好。”
这话说的确实在理,但比起那些,三皇子显然更在乎沈桐茳的身子。
见三皇子还在犹豫,沈桐茳索性替他做了主,与小唐摆摆手,示意他不必去请太医了。
“殿下有话,坐着说吧。”沈桐茳招呼说。
三皇子闻此,十分自然的往前两步,在床边坐下。
沈桐茳无奈,谁叫三爷在这儿坐了,您眼大漏神,没见床前有张椅子吗?
三皇子坐定以后,偏头瞅了辛夷和若湄一眼,两人会意,便退出了屋去。
“我母妃并非有意把你烫伤,她是被机关割伤,才会失手砸了茶碗。”
“臣女知道。”
“你怎么知道?”
“殿下和贵妃娘娘都是好人,若真有心害我,当日在我被诬陷落难之时,就不会出手相救。说到底,殿下和娘娘,都是臣女的恩人。”
“你倒是知恩图报。”
“得人恩果千年记,臣女不会忘记殿下和贵妃娘娘从前对我的好。”
有了沈桐茳这句话,三皇子就安心了。可安心之余,又有些痛心。
他与她之间,就只有施恩与报恩的情谊吗?
“放心,我绝对不会叫你白白吃了这个亏。”
三爷虽然这么说了,但沈桐茳却不觉得,这公道能讨回来。
她被烫伤,是皇后算计的已经无疑。但眼下,割伤全贵妃的茶碗,已经在事发当时就摔碎了,碎片怕是也被皇后的人,处理的干干净净。
既是死无对证,这个亏,就只能是个哑巴亏。
三爷所说的还她公道,只能是报复回去。
冤冤相报何时了。
可若不报复,皇后只当她是个好欺负的。往后不定要如何变本加厉的害她。
这问题,的确挺纠结的。
被皇后选为利用的对象,沈桐茳无疑相当愤怒。
但眼下,无论谁替她出头,都很有可能,中了皇后的下怀。
终究想不透,皇后究竟在盘算什么。
“三爷,您回去与贵妃娘娘说,这阵子,要尽量避免与长公主碰面,更不要叫贵妃娘娘送任何吃的用的过来,我只怕是有人想借此事,挑拨离间呢。”沈桐茳说,“咱们务必要做做样子,遂了她的心愿才成,否则一计不成,只怕还有后招呢。”
“难为你考虑的周全。”三皇子也未再多言,既然都是明白人,大家也都心照不宣了。
沈桐茳如今,是不与三皇子生分,但说完了正事以后,两人之间也没什么闲话可聊。
三皇子更是不会与女子打交道,甚至连最寻常的嘘寒问暖都不懂,只能任由气氛,渐渐冷下来。
其实,沈桐茳心中一直有个疑问,想当面与三皇子求证。眼下,虽然说不上是个好时机,但此刻不说,只怕以后都没机会问了。
“您此番随驾来行宫,为何没有带朝雨同行?”
三皇子显然没料到,沈桐茳会忽然问这个问题,也是一怔。
这个问题,他根本没有必要与旁人解释,但他,却想跟沈桐茳说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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