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没迟疑,缓缓开了口,“自打马场一事后,她的身子就一直不大好。与其跟着来回奔波,不如留在宫中静养。你知道,人多事杂。”
原来,三爷真是在为朝雨着想。
沈桐茳听后,心里也踏实了不少,三爷这个闷葫芦,总算是有些积极的回应了。
但三爷的心意,朝雨是否能明白。
“朝雨恐怕不是这么想的。”沈桐茳直言道,“方才,您对臣女说的话,也一样与她说了?”
沈桐茳一句,就把三皇子给问住了。
他怎么可能当面与苏朝雨说那些话。
可话又说回来,他怎么就不能与苏朝雨把话说明白了?
怕?他有什么好怕的。
只不过是身为男人,不想女人似的婆妈罢了。
“殿下没明白说吧?”单从三皇子微窘的神情中,就能寻出些端倪。
沈桐茳不禁一声叹,三爷明明是好心好意的关心人家,而人家那边,不领情是一定的,没准儿还要暗暗怪三爷冷漠呢。
叫三爷说一句体贴的话,真就这么难吗?
“女人家的心最细腻敏感,就算是再聪慧明理的女人,也总爱胡思乱想。殿下明明是关心她的,可她呢,就为殿下您惜字如金,眼下八成认为,您是厌弃了她,才不愿带她随行的。”沈桐茳打量着三皇子,真想嘀咕两句重话,但就算她与三爷再亲近,人家也是三爷,哪轮的到她教训。
真是一面对这样榆木脑袋的人,火气就大。
沈桐茳真想立刻修书一封,给朝雨捎过去,明白告诉她,三爷此番之所以留她在宫里,纯粹是出于关心,绝对没有别的意思。
……
长公主到怡和殿时,七皇子正陪皇上赏画。
父子俩说说笑笑,一派其乐融融。
汪德贵匆匆进殿来报,说是长公主来了。皇上自然高兴。
他这妹妹,可是无事不登三宝殿,鲜少来找他闲聊。
“殿下,长公主她——”
没等汪德贵把话回完,长公主就径自入了殿。
尽管已经控制了一路,但长公主的火气,却不减反增。
汪德贵匆匆抹了把汗,得,不用他说,皇上和七殿下也看的出,长公主是带着火气来的。
长公主也没兴致跟皇上行礼,直接无视了一国之君,与七皇子说,“快回去吧,你媳妇儿被滚茶烫伤了。”
一听这话,七皇子就好似炸了毛的猫,几乎与皇上同时问道,“怎么回事?”
本以为长公主下句会说,是不小心,谁知长公主的回答,却正好相反。
“不是不小心。”
那就是人为的?
谁吃了雄心豹子胆,敢用热茶泼桐茳。
父子俩毫无疑问的恼了,几乎瞬间就处在暴走的边缘。
“快回去看看她吧。”长公主与七皇子说。
七皇子闻此,也来不及生气,忙与皇上躬身一礼,“父皇,那儿臣先告辞了。”
皇上摆摆手,已然气的说不出话来了。
只等七皇子前脚才走,皇上便立即追问道,“人是怎么伤着的,伤在哪儿,严重吗?”
“伤在右手手背上,伤面虽不大,却直接烫卷了皮,也是遭罪。我真恨不能替她疼去。”长公主说着,鼻子又忍不住泛酸。
“朕去瞧瞧她。”
“不必。”长公主拦道,“就为皇兄宠着她,偏向她,她才落得如此。若皇兄真的亲自去瞧她,下回没准儿就是一桶滚水当头浇下了。”(//凤仪中宫最新章节热门]
这是什么意思?
“你好好说话。何必与我,也拐弯抹角。”
长公主闻此,才耐住性子,尽量平和的说,“人虽然是全贵妃不小心烫伤的,却不能赖她。这都是你结发算计的。”
接着,长公主便将事情的经过,简单讲了一遍,期间,还不忘调侃一句,“是不是中宫太清闲,才叫你发妻无所事事,尽忙着谋算这些。”
话都说完了,长公主的气也消了大半,这回,该轮到皇上生气了。
“朕找她去。”
“皇兄这会儿过去有何用?罪证早就被她销毁,难道仅凭全贵妃一张嘴说,那茶具有问题?”
“总之,朕有法子就是。”
“皇兄纵使真为此事苛责了皇后,她仍是皇后,桐茳的伤也不会少疼一分。臣妹今儿来,不为别的,就是想给皇兄提个醒,多多小心你的枕边人吧。”
“枕边人”三个字,如今听来,充满了讽刺意味。这哪是结发妻子,分明是上辈子修来的仇人。
“还有,皇兄,臣妹此番前来,还有一事。”
“你说。”
“臣妹想请旨,带桐茳先行回圣都,就当避避风头。”
“眼下正值盛暑天气,圣都城里闷热难耐,你俩回去也是受罪,又何必折腾。”
“又不是冰砌雪堆的,烤不化。”长公主说,“热点就热点,总比时时被人算计省心。”
“该走的不是你跟桐茳,是她。”
她,自然指的皇后。
“皇兄别误会我的意思,臣妹若诚心想叫您严惩皇后,开始就会明说。你我兄妹,还不了解妹妹我的为人?”
“我自是知道你的。”
“皇后再怎么不是,到底是皇后,皇兄若要撵她回宫,总要有个确实的理由。若无缘无故的如此,只怕会引起内廷和朝堂上诸多揣测。”长公主望着皇上,诚心劝告说,“皇兄与皇后的事,既是夫妻之间的事,更是朝廷大事,哪能由得心性来。”
长公主的顾虑,皇上自然明白。但皇后心肠歹毒,若放任她胡来,往后不定还要生出多少这样的事。
“朕会好好提醒提醒她的。”皇上与长公主说。
至于怎么提醒,皇上心里已经有了主意。
……
七皇子匆匆赶到望春阁时,三皇子刚走没一会儿。
沈桐茳见七皇子,一阵风似的进了屋,没等他发问,沈桐茳就抢着说,“我好着呢。”
七皇子才不信沈桐茳的话,小心翼翼的捧起她的手。
“没骨折。”沈桐茳笑着说,“只伤了这么一点儿地方。”边说边用那只完好的手,比量了一下。
“怎么会伤着?”七皇子问。
“没听说吗?”
七皇子摇头。方才一听说桐茳被烫伤,他就慌了,哪有耐心留下听长公主讲经过。
“是意外。”
姑母方才明明说,不是意外的。
这丫头,竟然不说实话。
但这个问题,可以稍稍往后放一放,最要紧的是伤势如何。
“太医怎么说?”
沈桐茳闻此,就无奈了,“怎么宫里的人,就只认太医?这点小伤,还不至于劳烦太医,辛夷给包的,你看不是挺好的。难道殿下您,还不信辛夷的医术?”
这不是信不信的问题,而是不放心。
辛夷从旁瞧着,不禁插了句嘴,“多个人看看也好,若再服些汤药,与抹在患处的药共同作用,伤应该能好的更快些,也不容易患上炎症。毕竟眼下,天太热了。”
有了辛夷这话,七皇子也有了底气,立即吩咐小德,赶紧去请个太医来。
见这情形,沈桐茳难免有些小纠结。
一想起又要与汤药为伍,她的胃就微微开始抽疼。
她真的受够了那些,或苦或酸的液体了。
“疼吗?”七皇子捧着沈桐茳的手问。
作为曾在慎行司挨过板子的人,这点小疼,简直是毛毛雨。
但身为女子,若不偶尔示弱,要汉子做什么。
沈桐茳寻思着,十分认真的点了点头,“可疼了。”
七皇子闻此,眉头皱的,跟拧干了的毛巾似的。
不错不错,就是喜欢七爷,这样紧张她的样子。
……
小德去的快,回来的也快。
“殿下,太医到了。”
“是哪位太医?”
“楚太医。”
一听楚太医,沈桐茳和辛夷几乎同时怔住了。
辛夷先前曾明确表示,她不愿见楚太医,沈桐茳也无意勉强她。
但眼下,却好巧不巧的撞了个正着,这也是没法预料的事。
索性楚太医并不认得辛夷,否则只怕要横生枝节。
沈桐茳顾虑着辛夷的心意,忙望了辛夷一眼,又瞅了瞅不远处那架屏风,意在告诉她,若觉的不自在,可以先往屏风后头躲一躲。
辛夷未免落了刻意,并没有躲闪,仍大大方方的站在原地。
见沈桐茳和辛夷古怪,七皇子也忽然想起了这桩事,可见辛夷表现自在如常,倒也没什么好顾忌的,便传了楚太医进屋。
谁想楚太医一进屋,就叫三位彻底傻了眼。
此楚太医,非彼楚院判。
眼前这位楚太医,是个年轻人,年轻到有些稚嫩,乍一看上去,顶多才二十出头的样子。
而最要紧的是,这位楚太医,样貌英俊,气质还很儒雅,一身的书卷气,相当稳重。
真是叫人眼前一亮的青年啊。
楚太医恭敬的冲七皇子和沈桐茳一礼,便打开随身的诊箱,习惯性的拿出腕诊,想给沈桐茳请脉。
但一看沈桐茳的手,方才想起,他要医的是烫伤。
楚太医又赶忙收起腕枕,转身的瞬间,脸分明是红了。
嗯,一看就是才进太医院的太医,脸皮还挺薄的。
虽然这位楚太医是个新手,却是个很细心,很为病患着想的好郎中。他见沈桐茳的手,已经包扎好,唯恐随意揭开纱布,人再遭二重罪,便没贸然碰沈桐茳的伤处,而是先询问了沈桐茳的伤情和已经用过的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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