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大厅的时候,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跪在那里,几个手下在旁边看着,看起来应该就是野矢次郎。大门外闹哄哄的,好像来了很多人。
我回头低声问原田厚德:“其他人呢?”
他连忙小声回答道:“懂事的都已经处理好了,不懂事的送进了孤儿院。”
我点点头,走出大门。外面的院子里站了一百多人,穿的都有,三五成群的都在议论纷纷。忽然有人看见我正站在门口,便停止了交谈,很快,沉默就传染到了每一个人。整个院子一下子变得鸦雀无声,但是这些小痞子显然平时散漫惯了,一个个歪歪斜斜的,看起来野矢寿行的黑社会化实行的并不好。
我扫视了一遍院子里的人,问原田厚德:“这些就是所有的人么?”
“是,会长,除了几个找不到的以外,都在这里了。”原田厚德急忙说道。
我刚才吃饭的时候曾经想过要如何利用现有的资源,但那是按照只有三十几人的情况计划的。后来听了报告才知道人数竟然大大超出我计划之外,本来还以为自己需要修改一下计划,可是看到眼前这一百多人后,我才意识到计划确实要改,只不过不是加快,而是放慢。
“你们都给我听着,我叫中兴俊,是春竹会的新会长。”打定主意后,我大声说道,声音冷冷的,很清晰的传进每个人的耳朵里。
说到这里,我停了一下,待下面的议论声停止后,我才继续说道:“我宣布,春竹会从现在起,立即解散。”
院子里一下子像是炸开了锅,这些小痞子好像都有些惊慌失措,不知道发生了事情。
原田厚德也急忙说道:“会长,请您收回成命吧,我们需要组织呀。”
我没有理他,双手在空中虚按了按,让院子里安静下来,接着大声说道:“我宣布自现在起成立中兴会,谁要想入会,就把自己的血涂在我的手上。”
院子里的人一个个面面相觑,都不明白我这样做是意思。不过我想原田厚德这样的聪明人应该能理解我的做法,只是不知道他是否赞同。
我以一个外人的身份杀死了春竹会中的人,并成为会长,从某种意义上讲可以叫篡位,以日本人习惯传统的性格来说很难接受。因此无论现在这些人怎么忠诚,也不过是被我的血腥手段一时震慑住了,以后一旦有可以投靠的新势力出现,就很可能在背后咬我一口。而我现在这样做等于是新创了一个组织,那么这些人的潜意识中就会有加入了另一个组织的想法,再加上我的血腥手段,出卖我的可能就大大地缩小了。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原来的春竹会管理很混乱,从我进入这间别墅的时候开始,我就感觉到了。要想通过改革把原来养成的坏习惯改掉并不是不可能,却很费力。而我这样做就可以直接实行新制度,顺便把不合适的人都淘汰掉。
其实还有一个不是原因的原因,春竹和蠢猪的发音相近,我实在是不明白这些日本人为会用这样的名子。说起来也奇怪,日本人有很多人连子女也给起个“粪”、“尸”之类的不雅名字,而且是明知道不雅还要用。
场面乱了足有五分钟,我一直没有说话,只是冷眼观察着。院子里有五个人引起了我的注意。他们单独站在一起,看起来互相关系比较不错,与众不同的是他们脸上没有丝毫的惊讶神色。这五个人穿着统一的夹克衫,戴着相同的棒球帽,要不是相貌身材差别很大,别人一定会以为他们是亲兄弟。
终于,原田厚德说话了。只见他从一个手下那里要来一把刀,然后走到我面前,大声说道:“会长,我原田厚德愿意追随会长左右,今日在此宣誓效忠,如果背弃誓言,让我不得好死。”
说完,他跪了下来,用刀在左臂上划了一个口子,然后放下刀子,将鲜血涂在了我伸过去的左手掌心。
“我接受你的效忠,起来吧。”我对他说道。然后抬头看了看在场的其他人,有一些似乎已经开始动摇。
有了原田厚德的带头,昨天见过我手段的那些人便也跟着宣誓效忠。终于,院子里也有人开始宣誓效忠,但大部分人不知道是害怕流血还是对我不够信任,都站在那里默默地看着。
忽然那五个人中一个特别胖的大声质问道:“你凭做我们的会长?我们的野矢会长在哪里?原田厚德,你这个副会长是怎么搞得?你怎么能背叛野矢会长?”
这个胖子实在太胖,看起来像是一个相扑手,肥硕的脑袋上顶着小小的棒球帽,十分滑稽,刚才注意到这五个人和他的体型有很大的关系。
原田厚德大声呵斥道:“佐佐木小虫,你胡说些?野矢会长已经死了,会长临死前把位子交给了中兴会长,他的话就是野矢会长的意思。你这样大吼大叫是意思?想造反么?”
我摆摆手,让原田厚德先安静下来,对胖子说道:“你问我凭?好,我告诉你。”说着,我忽然掏出手枪对着他就是一枪。
我的动作太快,胖子甚至连闪躲的意思都没有。随着枪声,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只见他的帽子已经被我打飞在地,露出了他那油亮的光头。在落日的余晖中泛着红光。我把枪收进怀里,平静的说道:“我凭的是实力!你们有谁不服气的尽管向我挑战,不过只限在今天。”
胖子大张着嘴,摸了摸光头,半天没有说话。其他人也变的噤若寒蝉,院子里就这样冷了几分钟。
就在我以为无人挑战的时候,胖子身后传来一个声音:“我向你提出挑战。”
胖子听声音回头看了看,咧嘴一笑,向旁边让了让,露出一个个子不高的青年人。这个人也是那五个人中的一个,刚才胖子站出来时将他挡在了身后。
原田厚德把头凑过来低声说道:“这个人叫佐藤一夫,是空手道黑带,会长您要小心。”
我点点头,对佐藤一夫说道:“好,我接受你的挑战。”说完,我抬腿向院子中心走去。
佐藤一夫看起来很兴奋,把上衣脱掉交给胖子,里面竟然穿着空手道服。只见他快步走到院子中央,摆了个起手势站好。我边向他走去边打量着他,个子虽然不高,但是全身肌肉坟突,眼神锐利,整个人像一头准备择人而噬的猎豹。天很冷,但他穿着单薄的空手道服,身上还冒着腾腾的热气。他站立的姿势是标准的“左架”,很稳,一看就知道练的是格斗空手道,而且确实有一定的功力。
如果是平时练习,我倒是可以跟他好好玩玩,只是今天必须让这些人见识到我的实力,因此必须速战速决。
我看似随意的向他走去,速度虽然不快,但自有一股气势。离他还有三步的时候,他的眼睛忽然一亮,似乎想进攻,但我并没有理会,速度一点也没有减慢。或许是他没有找出我的破绽,最终没有动手,可是我已经又向前迈了一步。于是他左脚迅速的后退一步,变成了“右架”,仍旧和我保持了三步的距离。
我还是没有停步,继续向他走去。他仍旧没有出手,继续退步,变回“左架”。如此这般一直退了五步,他沉不住气了。在我左腿迈出一半的时候,他动了。说实话,他这个时机选的非常好,因为这个时候我的左脚已经开始下落,重心正在前移,此时受到攻击,想要躲闪非常困难,只能用手被动防守。
他的攻击方式是上步的正面前踢,上步很快,膝盖提的也很高,腿弹得更是力道十足,在一般人看来,被踢中的下场恐怕会很凄惨。但我根本就没有考虑过躲闪,我只是迎着他的脚发了一拳。空手道是以力道著称的格斗方法,尤其是格斗空手道的黑带高手,踢碎数十厘米厚的冰块是很正常的。空手道对抗很少有硬碰硬的,因为即使是高手,也很难承受住这样力量巨大的打击。但我正是要用这样的方式来显示自己的实力。
我的拳速太快,他根本没有躲避的机会,因此我的拳头正击在他的脚心。他穿的是一双运动鞋,胶底并不是很厚,拳头击上去感觉有些软,威力减小不少。但即使这样,他还是承受不住,原本向前运动的身体像是撞在墙上一般猛地反弹了出去,仰面摔在地上。他飞快的爬起来,单腿跪地,疼得直哆嗦。而我这时才迈完了刚才那一步,站在那里冷冷的看着他。刚才那一拳我已经手下留情,因为我的拳击在他的脚心,虽然让他暂时疼痛难忍,但不会造成大的影响。如果是击在他的脚跟,不能很好的缓冲,极有可能把他的腿骨震断,甚至让他残废。
半晌,他才从巨大的痛苦中挣扎出来,见我正看着他,他猛地把头俯在地上,说道:“我认输,您赢了,我宣誓效忠您。”说完,他挣扎的爬起来,一瘸一拐的从别人手中接过那把刀,在自己的左臂上划了一道,然后将血涂在了我伸过去的手心。
我回到门口的台阶上,再次问道:“还有谁想挑战?”
随着我眼光到处,院子里的人都慌张的把头低下,似乎怕引起我的我误会。又过了半晌,再也无人说话,我这才说道:“既然你们不想挑战我,那么就选择,加入我的中兴会还是立刻滚蛋。”
这一次,人们踊跃多了,时间不长,一百多人便全部将自己的血涂在了我的掌心。
我再次环视全场,大声说道:“你们将自己的血涂在我的掌心,就等于将你们的命交给了我,因此哪一个胆敢背叛我,我保证一定会让他生不如死。原田,把野矢次郎给我带出来。”
原田答应一声,叫人把捆着的野矢次郎拖了出来。这个小子似乎已经了解到目前的处境,一言不发的怒视着我。
我没有理会他的挑衅,对原田厚德说道:“让他把胳膊伸直。”
于是四个人过去将他身上的绳子解开,然后牢牢控制住,把他架成一个十字。我从口袋里拿出昨天杀死野矢寿行的那把折刀,走了过去。到了跟前,我很随意的抓起他左手食指,像是削铅笔一样用小刀削了起来。
肉一条一条的在刀口下剥离,纷纷落到地上,仿佛杀猪一样凄惨的叫声在我耳边响起。野矢次郎拼命的挣扎着,但是被四个人架着,根本无法挣脱。我掐着他的手指两侧,因此血只是不断的渗出来,这样才不会让他因为失血过多而提前死去。很快,食指的第一节已经只剩下一节白骨,我故意让折刀刮在上面发出阵阵刺耳的声音。
我用余光望去,几乎所有人的面孔都异样的煞白,白得甚至可以和地上的雪相媲美。有人转过身去,似乎是想吐的样子,但也有人似乎十分的兴奋。
又是这五个人里的,我心中暗自嘀咕了一句。
过了一会儿,一根手指已经削完了,我从野矢次郎的衣袖上撕下一条布,在指根处给他扎上止血,然后大声说道:“谁能像我这样再削一根,我就让他做组长。他还有九根手指,所以组长最多有九个。”说完,我回到门口的台阶上,让人搬来一把椅子坐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一个三十几岁的中年人从人群里走了出来,一言不发的拿起我扔在地上的折刀就削了起来。开始还算顺利,谁知削到一半的时候,也许是太紧张,竟然一不小心将自己的手割破了。看着自己滴血的手指,他似乎有些不知所措,忽然跪在地上说道:“对不起,会长,我让您失望了,请您责罚我吧。”
我刚想说话,原本静寂的人群中忽然有人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我顺着笑声看去,还是那五个人中的一个,只是没有想到的是,听声音竟然是个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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