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主位面此时都洋洋洒落着金色的法理碎片,它们来自大道之门,此刻因苏念证得诸界唯一而来。无数武者纷纷伸出手触碰接纳,感悟着洒落的法理碎片中的种种玄妙,他们的资质悟性境界也得到了微微提升。
苏念初步迈入诸界唯一,便已福泽苍生。
而在主位面的某些隐秘处所,一位位境界高深的武者被这场造化所惊醒,诸多气机被牵引,其中暗潮涌动。
“大手笔,竟然将此等大福缘福泽众生而不私享,真乃我人族之幸。而且竟是第三等的诸界唯一,不知是哪位的后人?”
中心大世界内的一座雪山上,突兀地出现一位麻衣老者,他看着空中洒落的金芒碎片喃喃自语,却没有伸出手触碰这旁人看来如同上天恩赐的机缘。
……
南域大荒,姬家祖地之内。
一位气势渊渟岳峙的老者从沉睡中苏醒,缓缓睁开双眼,眼眸开阖间,浓郁的混沌气弥漫。
他的身前,赫然屹立着一尊青年人的雕像!
雕像栩栩如生,如若真人莅临,气质幽深难言,那永远眺望星空极深处的双眸中,如另含寰宇!
老者沉默许久,意态复杂,低喃道:
“苏祖……”
……
万千位面其一中,某个无名山谷。
山谷内云烟缥缈,浩荡烟波,尤若仙境。
一男子屹立于山谷至高处,器宇轩昂,容貌俊美,谪仙风姿。他的体内仿佛暗藏一个世界,汩汩伟力流转。
他身上仿佛永远带着一种孤傲高绝的清冷之意,眼神淡漠无焦,似乎天地都不放在眼底。
他负手而立,仰头望向此方天幕之后的寰宇。许久之后,他才发出一声仿若看透一切,直视真实,却又透露出无限遗憾的喃喃之声:
“原来如此。”
……
在另一片星空下,一对神仙眷侣般的男女行走在旷远的荒原之上。
虽未听到那震荡于无垠位面的回声,但他们似乎心所感应。
他们停下脚步,回头望向来时的方向。女人捂着嘴依偎在男人怀中哽咽,眼眶突的通红,泪水止不尽般涌出,彻底模糊了视线。
我的孩子,你终究,还是迈出了这一步吗……
……
天海帝国,绵延万里的庄严皇宫之内,一尊大帝端居于皇座之上,皇威浩荡,威仪十足的双目微微睁开,天地都仿佛失色几分。他轻轻吐出了两个字。
“恭喜。”
……
……
在这场震动整个世界的浩大仪式中,苏念的名字伴随着诸界唯一已响彻整个主位面。
这是传说中的无上武资,这是注定跻身无上之境的标志!
无数同辈武者战意沸腾,欲渴求一战,证明己道!
然而此时的苏念对一切,却是浑然不知这一切。
在大道金光的照射下,他只感觉身处在一种朦朦胧胧,沉沉浮浮的特殊状态,原本外放的气息不断内敛,而他自身的意识在进行某种古怪的蜕变。体外秩序如虹,规则如链,将他包裹着,让他结茧,自缚躯体。其脑海中一片空白。
空白并不代表无知,它代表的是一张可以随意渲染刻画的白纸。
随着咔嚓一声,仿佛有种无形的枷锁在此刻被斩断,苏言只觉眼前的世界发生了某种奇异的变化,视角发生了改变。
他放眼望去,这世界在他眼中只有黑白二色,和无数个点。无数个点似乎连成了条条直线,一切事物的本质在他眼前暴露无遗,妙不可言。
下一刹那,他眼前的世界再此陡然一变,不复先前模样,一道道时空洪流汹涌澎湃!
这个时候的他就仿佛处于一个高速运动的世界。世界之中,唯有他一人保持着静止,屹立其中。
那汹涌的洪流以令他头晕目眩,目光难以捕捉的速度,疯狂的朝着前方流逝,奔涌向他看不到尽头的远方。
在这一刻,光阴止步,时空驻足!
这种来自时空的凝滞带给了苏念无比深邃的旷远和沧桑,他仿佛在这一刻跨越了万古岁月,经历了无数个轮回,这种感悟难以言述。
“轰隆隆!”
正当苏念举目想要朝着光芒洪流尽头望去时,一阵剧烈的轰鸣猛然在他脑海中炸开,在这种轰鸣爆炸中,时空洪流瞬间破碎,他陡然从方才玄妙不可言的状态中退了出来,目中流露出微微的迷茫,潜意识中有着无尽遗憾,仿佛错过了某场无法弥补的福缘。
回归真身,伴随着他真我特征的彻底凝聚,方才的特殊状态开始缓缓退去。他的肉身在大道的滋养下蜕变,缓慢重组。
体内噼里啪啦声连绵不绝,这是他的骨头再造和正位声,无数白色碎屑从他体表皮肤中排出。
他低头望着自己的双手,仔细感受着体内的每一寸血肉,筋骨,内脏......它们都在接受天地之力的洗礼淬炼,如同涅槃重生,发生着脱胎换骨的变化。
而得到与付出,从来都是正比。
伴随着肉身的洗礼,宛若撕裂般的痛楚犹如浪涛般冲上礁石,连绵不绝!
这种痛苦扭曲了他的面容,细细的汗珠从他额头渗出。
但他静静忍受着这一切,目中无喜无悲,只有平静与坚毅!
这痛苦再猛烈澎湃,又如何比得上这近十年来的内心煎熬!
无数记忆从各个辅位面向他灌注而来,仿佛万界繁星汇聚,在他开辟的精神海中形成了点缀着无数璀璨光点的星辰大海。
恢宏而盛大!
同时,在这一刻,他的神魂透彻如琉璃,曾经熄灭的智慧之光短暂绽放,无数曾经被遗忘的记忆倒灌而来!
短短的一瞬间,他想起了很多东西,很多人,很多事……
譬如七岁那年,曾有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鼓着腮帮子翻山越岭地从另一个世界而来,闯入他的世界。
她气呼呼地瞪着自己,说着莫名其妙,让自己摸不着头脑的话语,然后举起小粉拳,凶巴巴地威胁自己以后不准欺负她。
再譬如五岁那年,他在后山玩耍,遭遇了妖兽突袭,一道极美的身影在那生死之际救下了自己,然而不等自己回过神,那道身影却已悄然离去,只在空气中留下一抹淡雅却很好闻的馨香。
而在那之后,自己都隐隐感觉有人在暗处偷偷窥视着自己。这种感觉直到一个月后才渐渐消散。
而也是在那一个月里,自己时常梦见一个极美的女子坐在床头轻柔抚摸着自己的脸颊。白色月华下,她倾城的脸上是两道明显的泪痕,惹人心怜。
当他猛然惊醒时,却只在屋内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清香,脸上是不知何处来的水滴。伸出手指沾沾塞到嘴里。
却是咸的……
时光倒流,往着更久远的岁月。
那应当是他刚出生不久,他躺在一个俊朗的男子怀里,咯咯笑着。男人脸上是他当时看不懂的神色,剑眉紧缩。
而如今想来,那应当是不甘、愧疚、悲痛以及宠溺……
苏念心神恍惚,种种复杂难言的情感如泉涌般填满了他的胸口。
沉重如山,让人窒息。
他怔然望向远方的世界。
他们此刻间,是否在星空下的某个角落偷偷地窥视着自己?
或许……
或许自己确实相较于别人少了、错过了很多很多东西……
比如他们的怀抱,他们的微笑,他们的亲吻……
但唯一不曾缺少甚至远超他人的,应当便是他们的爱……
即便命运残酷的化作天堑,镇压阻挡在了他们之间,他们也依旧在远方守望着自己。
众妙之门下,金色碎芒飘飘洒洒,神虹缭绕,仙霞之光弥漫。
苏念低头看向握紧的拳头,他感受到了体内那磅礴涌动的力量,和那来自生命本质的蜕变。
他已然步入了脱凡之境!
而踏入此境,打破了人体桎梏,他再非昨日的文弱少年,他即将登上一条名为武道的崎岖不平之路。
所有在昔日被唤做奢望的……
所有在昨日都只是幻想中的存在的……
都在此刻间,尽数化为他心中灼热的无尽野望!
他的未来,注定是无边寰宇和铁与血的战争!
少年屹立此方,再次发出了那曾经承诺要恪守一生却在半途折戟的誓言。
此卷完。
下一卷:梦回上古。
请大家有耐心的看完下一卷,你一定会有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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