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

　　颜理亦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

　　一个星期未见的路琴坐在他要上课的教室里，向自己打招呼。

　　而且，没有林义宸的存在。

　　“那家伙呢？”

　　“他有课，我翘了。”路琴无所谓道，“法学院是小班，翘课不得，我难得有节公共课就来了。”

　　“那课重要吗？”

　　“马哲，重不重要你说呢。”

　　颜理亦笑：“山寨教的大主教巴不得你翘了那种意识形态教育课。”

　　“不过他们也是学生，知道这种课是要点名的。要是公开作对，想必他们也存活不到现在。不过，每次有马哲课的日子，我必得花两个小时对自己违背真主之意的行为进行忏悔。”看见老师已经打开课本开始上课，路琴压低了声音。

　　“真是变相洗脑啊。”颜理亦瞥了一眼老师。这是一门化学实验课，老师讲理论的时间不会太长，做起实验来说话就方便多了。

　　“还好我不信这些，还算个无宗教信仰者。当然，山寨教也算不得宗教。”路琴轻笑。

　　“不过你为什么上课时间来找我？课后不行吗？”

　　“应该不行。不知道为什么，我有种除了上课时间都有人在注意我的感觉，林义宸也一样。而且他们拥有我的课表，随时随地可能以高层培训为名把我们喊出来，没什么自由。但事实上，我们根本不算什么高层，每次开会也空洞无聊。只是在神前发誓说要把自己的一切献给神，所以面子上还是要糊一糊的。”

　　颜理亦的眉毛拧起：“最坏的情况果然出现了。你们看似是进入了最高的权力中心，殊不知原先的祭司和执事只是因实习缘故暂时离职，代理者又熟门熟路，你们不但没有掌握到任何信息，反而被他们控制。”

　　听着颜理亦的评论，路琴阖眸，平静道：“我知道。”

　　“那你们准备怎么办？现在情形不妙。”颜理亦把溶液倒进试管，熟练地用试管夹夹好至于酒精灯上加热。

　　路琴看着书上似曾相识的化学方程式，只感到“人生若只如初见，现在见了如不见”的凄凉，随口道：“走一步算一步，到时候再说呗。”

　　“我们不能这么随意，现在对方在暗我们在明，本来你们……”颜理亦想想后面的话越说越直接，便默默地收了音。路琴却接过他的话茬：“本来我们是在有内鬼的情况之下被招进的，可现在又暴露了，不是这个意思么？”

　　“是，可是……”颜理亦想着应该是自己询问他们的，怎会变成路琴理直气壮的。最可怕的是，他竟没有反驳的勇气，生怕路琴说出“你原先不也同意了”这样的话。

　　自己确实是迁怒了。

　　好在，路琴没有这么说。她只是抬起头看着颜理亦的眼睛，语气和眼神一样没有丝毫波澜：“颜理亦，做人还是要公正一点呢。”

　　“什么……什么意思？”颜理亦一下愣住了，不祥的预感在他心里升起。

　　路琴偏头斜睨他，这是她生气前看人的经典姿势，不过语气还是一样的沉着：“其实都一样，何必说别人呢。一样地看似让我们进入高层，一样地因此观察我们。勿失教还要比你们好一点，至少目前他们还没让我们去对抗你。”看着颜理亦想要辩驳的模样，路琴硬生生地咽下了要继续说的话。

　　“我只是提供了两张密室逃生的团购票而已。”颜理亦强压着声音里的感情。

　　“哦？”路琴冷笑，“只是？你敢说你只是想亲眼证实我们的推理过程，毫无半点故意测试的成分？”

　　“我……这有什么差别吗？证实你们的推理能力不需要加一些测试吗？”颜理亦反应快得很，迅速地做出回应。

　　“那你又有什么资格测试我们呢？”路琴的表情凝重起来，“但凡测试者，通常便是站在高人一等的位置上，我想加入你，你对我进行评定，选择权在你。可我并不想加入，你有求于人，却依旧高高在上。我以一面之交的情谊答应你的请求，这不等于我要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为你干活，接受你的监督。”

　　“你怎么能……这么想。”后面三个字，颜理亦明显底气不足。他发现自己忌惮于路琴清澈却凛冽的目光，两个人的对话就像是一场艰难的辩论，却丝毫找不到比赛的快感。路琴的话如针般，根根扎在他的心里。

　　颜理亦在心里叹息，事情或许从一开始就不在他的掌握中。

　　“那位设计密室的学长就是尚斐吧？”路琴看上去温温和和的，却有一种无形的气场压迫着对方。

　　“你怎么知道的？”

　　反问意味着承认，路琴浅笑：“一些很偶然的发现。我刚巧加了一个社团，一个与创业有关的社团。其中有人请喊我和他们做项目，就是帮我们去的密室逃生体验馆做宣传。闲谈中，我了解到设计者是t大大四公管的学生。至于姓名他们也不清楚，据说那人拿了设计费就离开了，知道内幕的也只有最核心的成员。当时，我也没放在心上，直到我发现叶灵是什么时候转的专业。”

　　“大二？”

　　路琴用“你果然知道”的表情看着他，看得颜理亦浑身发毛：“在t大，有两次转专业的机会，大一下和大二下。两次转专业的区别是，大二转专业后是要降级的，大一则不需要。叶灵现在是大三，若是不转专业，应该是大四的。”

　　“这和尚斐有什么关系？”

　　“是啊，有什么关系呢？”路琴笑得灿烂，笑得眉眼弯弯，“又很偶然呢。我为了查找叶灵的更多的信息，在人人网上搜了‘叶灵’二字，搜到了一段视频，是公管学院迎新晚会的视频，四个主持人中就有叶灵和尚斐。听介绍我得知尚斐现在应该上大四。公管学院的、大四的、认识叶灵和文蓉的学长，尚斐实在太符合条件了。当我知道尚斐认识文蓉是因为他和叶灵交往过，我是不是应该开始说呵呵了呢？”

　　“没错，叶灵确实一直在和尚斐交往。”颜理亦缓缓地开口，“只是，我是有苦衷的。”

　　路琴挑眉：“无论什么，你都应该告诉我们，这是诚意问题。”<更新更快就在笔趣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