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像很紧张,身上很热,呼吸也很急促。我好像明白了什么,但又没有完全明白。只是赶紧缩回了手。乖巧地躺在他的胸前,一动也不敢动。
因为在家里的时候我也经常这样躺在他的胸前睡觉,我已经习惯了这种感觉。
并没有觉得任何的不妥,高景锐的表现却好像越来越紧张。他会狠狠地把我抱得很紧,然后又忽然松开,好像要刻意保持距离一样。我问他怎么了,他又说没什么。
我就这样依偎着他慢慢睡去,很难想像我能在两个坟墓中间的过道里竟然睡得那么香,比在家里还要香甜,因为那里只有高景锐,没有高跃,没有其他任何让我害怕的东西。
那么多的坟墓并没有让我感觉到害怕,儿时的我,已经明白了一个道理,人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物种,我不怕鬼,我怕人。
天亮的时候露气很重,明显感觉到了冷。
我睁开眼睛,看到高景锐瞪着亮闪闪的星目看着我。
以前这么近地挨着他都是在夜里,现在这么近距离地看他的下巴,看他的鼻梁,越发的觉得好看。忽然就有些害羞了,从他的怀里挣脱出来。
“青儿,给你看一样东西。”高景锐忽然去翻他的书包,然后小心翼翼地拿出了一个信封。递给我看。
我接过来一看,那里面是钞票,有一张百元的,还有两张十块的,其他的都是一元和五角的。
我看着他,不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不过说实话,这些钱对我来说,真的是很多了。我从来也没有过这么多钱。
“这是我积攒的钱,等我凑齐了钱,我就带你去省城治你的脚,我现在早餐只吃一个馒头,打球我也不买饮料了,再把我妈给的零用钱攒起来,慢慢地就越来越多了。青儿,我不会让你当一辈子瘸子的。我一定会治好你。”
我怔怔地看着那些钱,眼泪忽然就涌出来了,叭嗒叭嗒地滴在那个牛皮纸的信封上。
“你怎么哭了?我说的是真的,我真的在攒钱,我会治好你的腿的。”高景锐急了,伸手给我抹我的眼泪。
我哽咽得说不出话来,只是用力地点头。
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当时为什么要哭,或许是因为瘸腿而带来的屈辱实在太多,也或许是因为从来也没有人这样关心过我,忽然有一个人处处为我作想,还暗地里为了我省吃俭用,要攒钱为我治病。这是我从没体验过的幸福,所以我哭了。
“好了傻妞,不哭了啊,不过这些钱呢,今天得花上一些,我们也奢侈一次,今天早餐我们去吃德克士。这小县城没有麦当劳和肯德基,只能吃德克士了,以后我带去省吃,吃必胜客!”
在今天看来,这些不过都是些专卖高热量垃圾食品的洋快餐而已,但当时的我,这些新名词都好洋气,我完全没有见识过。更不知道那到底是什么玩意儿,但看到高景锐兴奋的样子,我就知道那肯定是好东西。
高景锐给我背起书包,我一拐一拐地走在他后面,离开了烈士陵园。
想想这应该是我和高景锐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独处,那一年,我十三岁,高景锐十五岁。
一个十五岁的男孩,让一个十三岁的女孩第一次知道这世上还有温暖。让这个女孩有了活下去的信心和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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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拐一瘸一拐地爬上二楼,来到初一(3)班门口,这是我念的班级,也是实验中学初一年轻最好的班级,我小学升初中的考试中位列全班总分第四名,所以到了这个快速班。
所谓快速班,基本上就是优等班的意思。这个班配备的是学校里实力比较强的老师。学校的资源会明显倾斜。能进快速班,对学生来说,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
但是,优待班里的学生,也未必都是优等生,很多家里有背景的学生,父母会通过一些关系把他们硬塞进来。而这些关系户,往往成绩排成末位,却是这个班上破坏力最强的人。比如我们的班长罗豆豆。
第一天开学的时候,班主任就直接宣布罗豆豆是我们的新班长,理由是她在小学期间就一直是班长,有着丰富的辅助老师管理班上事务的经验。然后让不同意的同学举手。
结果只有一个和罗豆豆有过节的女生举了手。这一张反对票没有起到任何作用,下课后,举手的女同学直接被罗豆豆和她的喽啰一起架到厕所,摁在水龙头下将全身淋湿透,从此罗豆豆的权威,再无人敢冒犯。
而此时,罗豆豆就站在门口等着我,“陈青,你过来一下。”
罗豆豆属于那种早熟的女孩,初一的时候就已经长得很高了,而且她很漂亮,穿得也高档。用现在的话来说,那就是女神级别的人物。像我这样的,断然是不敢招惹她的,平时她看我的时候,我都不敢和她对视,因为我自卑。
我只好走过去,佝偻着身子低着头站在她面前,不敢直视她。
“你认识那个从省城转学来的帅哥?”罗豆豆问。
我因为心里紧张,竟然一时间没明白她说的话,当我意识到她说的人是高景锐时,我赶紧摇头。
我这样的瘸子,如果我说我认识景锐,那肯定是扫景锐面子的事,所以我不能说我认识他。
而且,罗豆豆突然问我这件事,肯定是有原因的,在没有弄明白原因之前,我不能承认我和景锐有什么关系。
在我摇头的时候,我脸上挨了重重一耳光。
“你不认识他?那他昨天为什么为你打架?还敢撒谎?”罗豆豆恶声恶气地冲我吼道。
我心想这就奇怪了,昨天打架的时候罗豆豆并没有在场,她怎么会知道昨天的事?
“说话呀,装什么哑巴?”罗豆豆又吼道。
我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低着头。
“我告诉你死瘸子,那个插班生是我家冰姐的菜,你以后离他远点,我家冰姐追的人经常和一个瘸子在一起,那是扫我家冰姐的面子。她让我警告你,以后不许再招惹插班生。”罗豆豆说。
我其实不知道罗豆豆说的冰姐到底是谁,但我知道有很多女生在追景锐,这个冰姐,当然也是其中一个追高景锐的人。
“听到没有,死瘸子?”罗豆豆旁边的一个女生见我不说话,跑过来扯我的着我的头,将我的头一直往下摁,然后用膝盖撞我的头。
我还是没说话。因为她们说的事我做不到。在这个世界上,景锐是唯一给我温暖的人,我怎么可能离他远远的?更何况我和他住一个屋檐下,晚上我还会跑去和他睡,让他来保护我。
但这些我都不想说,也不能说。我本来可以说他是我哥哥,但我不愿意讲,因为在我心里,或许并不想让他当我的哥哥。
我一声不吭地任凭她们暴虐,我已经习惯了。
还好这时上课铃声响了,班主任来了。老师问我们在干什么,罗豆豆说昨天是我值日,结果我没打扫卫生,是她打扫的,所以她在告诉我以后要完成值日。
班主任老师叫谢成诚,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为人和善,在学校里人缘很好。学生也都喜欢他。还多次获得学校年度优秀教师的称号。
“陈青,你怎么回事呢,怎么值日不打扫卫生呢?”谢老师问我。
“我扫过了。”我低着头说。
“你撒谎,你明明就没有打扫,我见教室太脏,帮你打扫干净的。”罗豆豆说。
“你可以问我同桌张玲,她可以作证。”我轻声说。
“好,先去上课吧,中午到我办公室来一下。”谢老师说。
中午的时候,我来到谢老师的办公室。他面带微笑,和蔼地示意我坐到他的对面。
“陈青,告诉老师,是不是因为腿不方便,所以没有打扫卫生?”
“老师,我打扫了的,张玲和我一起打扫的,她可以作证的。”
“可是,我问过张玲了,她说昨天你确实没打扫卫生,是罗豆豆和她一起打扫的。你如果腿不方便,老师可以考虑不安排你值日。但你不能说谎啊。”谢老师说。
我没想到张玲竟然也帮着罗豆豆撒谎,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才能解释清楚。
“过来,让老师看看你的腿,到底怎么回事。”谢老师示意我走过去。
我犹豫了一下,但看着谢老师温和的眼睛和微笑的表情,我还是站在了他的面前。
他伸出手轻轻地摸了一下我的膝盖,说这里痛吗?
我摇头,其实现在痛感已经基本消除了,只是瘸。百度嫂索—绝色
然后他的手忽然顺着膝盖往我的腿上面摸去,若无其事地说,那这里痛吗?
我忽然感觉不对,正准备往后退的时候,谢老师忽然一把将我拉在他的腿上坐下,我想挣脱,但被他拦腰抱住,手放在了我的腿间,说你只要听话,以后我就不给你安排值日了。还有啊,现在班上有一个慈善机构提供的特困生助学名额,有五千块的助学基金,你只要听老师的,这个名额就是你的啦。
他一边说着,湿湿的嘴唇已经他凑近我的脖子,开始胡乱啃了起来。手开始伸下我的腿间。
我害怕极了。谢老师是学校出名的优秀老师,可我没怎么也没想到,他会对我做这样的动作,那时的我,还是一个小女孩,没想到这个畜生竟然盯上了我。
“谢老师你不要这样,我可以和其他同学一样的轮值日,我也不要钱,你放开我。”我拼命挣扎,眼泪也下来了。
“你听老师的,老师就关照你,不然你就不能在快速班了。谁能在快速班上课,就是我一句话的事。”
谢成诚见利诱不成,开始威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