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贼子,真是让我星辰学宫一阵好找?还不速速还来我星辰学宫的三千星辰域。”
数十名六阶浩浩荡荡而来,领头之人更仿佛是万星垂拱,星主化生。
“说,你和星辰寰宇无量道宫什么关系?星神子那小人在哪?老实交代,本宫主可做主,留你一具全尸。”
星辰学宫宫主咬牙切齿道。
先前,幽冥地皇一事,他们还没当回事,也不准备凑热闹,可不凑热闹归不凑热闹,不妨碍他们施展秘术远远窥探这边的动向。
然而一窥探,他们就发现了不对劲。
这个所谓的幽冥地皇身上,竟然有着修行过《周天寰宇经》的影子,随后,越看,越古怪,他透露出来的气息竟然隐隐和他们消失已久的三千星辰域有些接近。
于是那名窥屏的星辰学宫长老慌不迭的就找了星辰学宫宫主,喊人之后,他们便急匆匆的赶来,甚至动用了至宝天星棋盘之力,横挪虚空,方才能在这最后的紧要关头赶上。
“呼……”
商洛喘了一口粗气,轮回之门与地狱之门渐渐消失不见。
星辰无量身被强制解除,他虽然没受到什么反噬,但陡然间从那种力量源源不断的状态中跌落,却是变相的品尝了一次虚弱。
没有理会虎视眈眈的各大圣地大能,也没有理会杀气腾腾的星辰学宫来人,商洛仰望虚空中仍狂战不休的战场,拱手敬道:“掌教与佛主之恩,林痕铭记在心,至于恩情,恐怕只能到以后还了。”
“以后,你没有以后了。”
陆离子淡漠的声音响彻虚空。
“吾已经接到了掌门师兄的传音,他很快就要突破臻庭之主的拦截,赶至此处。到时……”
陆离子瞥了一眼对面这个难缠的夏无殇以及那名披着紫金袈裟的老者:“你夏无殇,还有檀禅,都须得给我天道宗一个交代。”
“交代?引爆无垠血海算不算交代?”夏无殇咧嘴冷笑,森白的牙齿露出。
“阿弥陀佛,天道子道友若要我佛门给个交代,且去找吾师兄龙树,贫僧万万没这个能耐。”佛主檀禅摇摇头。
“哼!”陆离子脸皮一抽,不爽的冷哼道。
无垠血海乃云荒孽力汇聚之地,是天地间极为重要的一处场所(类比家中厕所),若要引爆,整个云荒都要遭劫,到那时,夏无殇必将无尽孽力缠身,不得好死,可他这逼迫之人也不会有太好的下场。
而佛主龙树,则是掌门师兄亲口承认的看不透之人,有极大可能得到了久远洪荒那两位西方教大觉者的传承。
一番威胁,反倒是碰了两个冷钉子的陆离子,心情不悦至极,他盯着一切祸乱的中心,淡淡道:“小辈,你既然能开辟幽冥轮回,便是大气运之辈,生而为云荒之人,自然也该为云荒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将幽冥轮回献出来,这是你的荣耀。”
“荣耀你|娘。”还没等夏无殇反驳,万魔窟的老魔忍不住了,他冷笑连连,骂道:“最讨厌你们天道宗一副一心为公的恶心模样,一心为云荒,怎么不见你们天道宗把私藏的大千世界交由天道吞噬?自己藏着好东西,非得逼人家交出来,老魔我呸!”
他重重的啐了一口痰,不为尸山血海,只是不忿天道宗这种高高在上,道貌岸然的做派。
“鲜血魔君,你放肆。”
金袍束发,剑意凛然的英俊青年眉眼生出冷光,悬于天门之顶的三把仙剑吞吐着清冷剑芒,仿佛下一刻就要斩出,他亦是天道五老中的一人,看着年轻,可寿数甚至能做不少六阶大能的爷爷。他尽管也只是六阶,实力却比鲜血魔君更强,堪称是云荒所有六阶中的顶尖人物。
“樟柯子,许你天道宗做,不许旁人说吗?未免太过霸道。”
这次说话的倒是一尊来自中洲帝朝的王侯,在中洲,素来是帝朝的天下,仙门亦是无法争锋,然而其中却存在着一个异类,那便是天道宗,其代天行罚,行走世间,屡屡济世安民不假,可端的是无比霸道,惹人生厌。
眼见着场中有形成反天道宗联盟的趋势,一名中洲世家的老祖打起了圆场,他乐呵呵一笑,道:“都是道友,何苦起争执,此事的关键在于这位幽冥地皇,诸君莫要失了分寸。”
“不错,把我宗圣子还来。”
“还有我朝之帝女。”
“我卢家龙象也是。”
“我王家世子王泽楷不能有一根寒毛的损失。”
“还有我璇玑海阁的圣女。”
“……”
商洛以六道轮回镇压了一十三名天骄,连同早先的叶苍黎、卢龙象、王泽楷,便是十六名,几乎抓了三分之一。
“一群人敌不过我尸山血海一人,算什么天骄,我看你们各家干脆找块豆腐,一头撞死算了,也免得丢圣地的脸。”夏无殇开启群嘲模式。
部分人面色不愉,牙根恨得直痒痒,却不好说什么。
那名九重仙阙老者冷笑道:“好像你们宗门的聂隐没输给过我宗圣子一样。”
“安静。”星辰学宫宫主爆发出威压,身后数十名六阶巅峰的强者汇聚,至少在此时,他们才是场中最强的势力。
他眸光冷然的盯着商洛,一字一句道:“小辈,本宫之前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
“回答什么?三千星辰域我拿了?星辰寰宇无量道宫和我无关?”星神子被我宰了?”
商洛微微一笑,一名名屹立于云荒巅峰的大人物齐至,他扫视着这些场中的大人物,目光掠过陆离子、夏无殇、檀禅佛主、星辰学宫宫主、鲜血魔君、樟柯子、九重仙阙老者、太白帝朝王侯、璇玑海阁大能等等,这些人有的怀有好意,有的深蕴杀念,有的想要从他身上得到幽冥轮回,有的则是妄图窥探他身上的大秘。
他本以为,遇到这一幕,自己会恨意破苍穹。
然而,真当事情来临,他发现自己心中竟然没有多少波澜,平平淡淡,一如清水。
随着承载了三千星辰域那无数年的岁月记忆,他的情感早就变得无比淡漠。
友情、亲情、恩情、怨恨、不甘……
这些统统都淡了。
说到底,这些人恨他也有理由,毕竟,他此番做的着实有些过火。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情感淡漠的原因,他更是仿佛失去了如履薄冰的谨慎之心,否则在云荒时,他就该当机立断的立刻撤走,而非是不咸不淡的吊着这么多人,有闲心收个金岭世界,还故意抓这么多的天骄,最后甚至是当众爆锤这些大能,让他们失尽了颜面。
六阶世界境巅峰大能,寿元悠长,在本源世界,更是造物主般的人物,他们平生除了大道外,恐怕在意最多的就是面皮。
“不过感觉也挺好。”
商洛笑了笑,作死有时真会上瘾的,这种极端刺激的尝试让他那颗古井不波的心泛起了道道涟漪,他更像个“人”了。
将一个个人影镌刻在脑海中。
他做的过火归过火,取死有道归取死有道,将来,若有机会,这一报自然都要还回去。
“诸位日后有缘,再见吧。”
商洛挥了挥手,一如太恒向他挥手一般。
一道虚幻而神秘的古老漩涡出现在面前,一步跨出,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他已然消失于此处,无声无息,不留丝毫痕迹。
【幽冥地皇(神话):执掌幽冥,统御地道,无上尊,无尽贵,诸天万界,您的威名永恒流传】
这项神话特性看似没什么实质用处,然而,随着威名流传诸界,他亦是在于诸天万界有着属于自己的烙印,幽冥地皇的烙印。
任何世界,只要有生灵诵他的名,只要有他的事迹流传,甚至只要有人知晓他的存在,他便能出现在那一方世界。
八阶将自身之道烙印诸天,仅仅凭借着【幽冥地皇】,商洛便获得了这种玄之又玄的本质。
而且,不同于寻常八阶要一个个世界的证道,唯有在不同世界多次证道,方才算是八阶,他这一证相当于永证。
这种能在任意世界出现的本领,甚至没有任何一名八阶可以做到,因为他们不可能在每一方世界都证道,多数八阶顶多也只是能在数十方大千世界证自身之道。
靠着一方大千世界的辐射,波及至周边的小千、中千世界上。
毕竟,证自身之道何其之难。
想要在不同的多个世界重新再证,哪怕有了经验,哪怕已经熟稔于心,也绝不轻松。
因为,每一方世界的单一大道都只能容纳一人,你证了,别人就没资格,一名八阶的出现,往往意味着数十名七阶的代价。
比如夏无殇以尸在云荒证就七阶之道,那除非是他死,否则云荒绝无可能有第二人以尸证道。
等到他再足够多的世界一遍又一遍的再证尸道后,数量达到某种极限,诸界共鸣,方才足以成就八阶。
而他成就八阶的代价,便是所有他得证尸道的世界都无法出现第二个以尸证道的七阶。
……
“恭喜你,诺亚.伊摩特教授,你的情感缺失综合征已经得到了很大的缓解。”
哈桥大学心理系主任办公室内,头发花白大的老教授坐在窗台边,暖融融的阳光从巨大的落地窗照耀进来,铺陈在地面,犹如一张金黄地毯。
他扶了扶鼻梁上快要滑落的老花镜,看着面前这个一袭卡其色休闲装,绑着淡紫色马尾的青年,慢慢悠悠的继续道:“不过,诺亚教授,你的病情也只度过了第一个阶段,后续还需要继续治疗才行。”
“当然,您是这方面的权威,对于您的任何建议,我都会酌情考虑。”
化名为诺亚.伊摩特的商洛笑了笑,手中的黑咖啡苦至心间。
“感官上的刺激,可以继续保持,但诺亚教授,蹦极、跳伞、深海潜泳这类危险的极限运动,最好不要了,你这是在与死亡共舞,说不准哪一天就去见那些腐朽的旧神了。”
青年笑着答应,老教授却一阵无奈。
眼前这个看似年轻的青年人,可不是什么简单人物,他这种哈桥大学的一系主任,在普通人眼中或许社会地位极高,可在真正的上流社会大人物的面前,比如这位诺亚.伊摩特,也不过是大一点的爬虫。
他搞不懂,这么一个家财万贯,享有着美好未来的青年人,为什么会痴迷于极限运动?
明明可以体验的生活有很多种,寻求感官刺激也未必有走危险路线,如香槟、豪车、佳人多的是,他却偏偏选择了最危险的一类。
不过,话虽如此,老教授也不得不承认,蹦极、跳伞、深海潜泳的确对青年的病情有偌大好处,这种在生与死间徘徊而引发的生理刺激,能有效的激荡起青年平静的心理。
“诺亚教授,之前我就说过,你的病情其实不算是真正的情感缺失综合征,和那些天生缺乏共情能力的可怜人比起,你要更特殊一点,接下来,我会采取一种名为情感锚定物法的特殊治疗方法为你治疗。我现在开始讲解如何确定自身的情感锚定物,你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随时提问。”
老教授从办公桌上掏出几张打印纸,他将记载着各种备忘细节以及注意事项的纸张递给青年,一般来说,这些都是病患离开前才给的,可老教授记忆力不好,他怕自己说着说着说忘了。
很快,这场治疗或者说是谈话结束了。
这个所谓的情感锚定物法,听起来挺唬人,其实也没多复杂。
心理系办公楼楼下。
“感谢您为我做的一切,胡尔克教授。”商洛看向路灯旁,一辆早早等候在这里的汽车,流线型的车躯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出神秘的银辉。
劳斯莱丽—银魅。
金鹰国劳斯莱丽车厂上个月刚推出的顶配限量版名车,水蓝星总共限售三辆。
车前,一个穿着黑色西装,戴着白手套,将头上金发梳的一丝不苟的青年站在车前,似乎已经等待了很久。
走了两步,商洛回头,浅笑着看向欲要开口,却有些嗫嚅的老教授,道:“胡尔克教授,请问您还有什么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