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主!”龙凤呈祥比斗甫一结束,齐齐走向林战天身后,更不曾回看半眼,均复又低头闷声,脸色也恢复了如丧考妣之色,哪里还有半点之前场上叱咤风云之气概。再看四人手上,适才那四柄短棒,四柄短尺,又不知去了何处,想是藏在袍子里,对敌之时结成长棍,而短尺有何妙用,就不为所知了。
“混账,竟然要使出‘囚龙棒’,呈祥,你们竟然也要使出‘撵凤步’,真正是越来越不长进了,今后陪同众护院,给朗儿当沙袋使唤!”被林战天劈头盖脸一阵痛骂,龙凤呈祥四人脸色依旧,不再说话,退到一边。
林朗心中一暖,林战天眼中的满意之色逃不过任何人的眼睛,能如此轻松破去归云山的成名剑阵‘小锁云阵’,可不是任何人能办到的。只是后面一句,却颇含深意,给林朗当沙袋使唤,实则是保护林朗,如今江湖局势动荡,林家虽然不似归云山一般处于风口浪尖之上,但是潜在的危机却也不容忽视。
“承蒙归云山各位手下留情,家里四个下人侥幸胜得一招半式,‘锁云阵‘不愧是归云山成名剑阵!佩服佩服!”林战天这番话原是谦恭之意,熟料在鹤青轩耳中听来,却就变了一番味道了,俊脸通红,甚至连脖颈都是通红一片,林朗心中大奇,这少掌门不是女儿身倒真可惜了!
鹤青轩不再答话,左手虚引:“林公爷请!”林战天呵呵一笑,手一摆:“请!”
一番切磋之后,自然该商议正事,身为一个呆子,林朗自然不能跟上前去,见龙凤呈祥四人静立练武场之侧,显然是恪守老爷子的命令。林朗心下已然对鹤青轩不甚在意,有心出去走走,看这情形,这四位瘟神似乎不易送啊,于是朝着内堂喊了声:“娘!”撒开脚丫子跑出武场,龙凤呈祥四人你看看我,我瞧瞧你,心道:人家去找娘亲,咱总不能跟着前去吧!索性在武场玩起石锁来。
林朗大是满意,来到内堂之后,穿过一段鹅卵石小径,便已到了围墙边上,转首望了眼四下里,眼中哪里还有半分痴呆愚钝之色,右脚轻轻一点地,身子便似那花瓣一般,轻飘飘的越过围墙,几个闪烁,消失不见。
沿着城中大街四处闲逛,好在自己出府的机会不多,偶尔也是娘亲带着他出来逛逛,段舒婷又担心孩子被别人嘲笑,每每都是少顷便回,路径林朗倒是识得,悠悠闲闲,盏茶功夫,已经到了城外梅林,此时正值冬春时节,这片梅林面积极大,已有数百年历史,此处梅花冬末开一次,再至春初,复又开一次,被人称作“二度梅”纵眼望去,当真是“遥看一片白,雪海波千顷”霎是壮观美好。
“‘众芳摇落独喧妍,占尽风情向小园。
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
霜禽欲下先偷眼,粉蝶如知合断魂。
幸有微吟可相狎,不须擅板共金樽。’先祖林逋公的这首《田园小梅》倒是真个道出了梅的意境来,也难怪他能悟出点梅手这等绝世武功”林朗喟然长叹,自己来到这座陌生的大陆已经十年了……
虽然梅花盛开,美景当前,但气候尚冷,游人不多,偶有几处人影,也是那文人墨客,手摇折扇,摇头摆尾,吟诗作画,好不自在,只是这等时节,手拿折扇,与那鹤青轩一般,有点故弄风骚的意味了。
林朗信步走去,回想起林逋‘梅妻鹤子’的的美传,悠然神往,复又想起几年来苦修的《点梅手》,在这梅林之中演练上一番,岂不痛快?
心下想着,移步飞身,演练起来,五岁之时,其《点梅手》业已到了第五重境界,五年匆匆过,但《点梅手》的内功也只能到达第七重,越往后越难习练,《控鹤功》于五年之前就已经突破了第六重境界,如今却也是在第八重境界止步不前,林朗想来,许是亲身实践太少,这次难得出来,放开胸怀练上一通,实为一件美事。
双脚连连轻点,身子已然跃起数丈,点梅控鹤两种内力一经激发,在体内经脉中来回流动,舒畅无比,待得身子将要落下之时,林朗双手在虚空中轻轻一按,再次拔高数尺,眼见周身梅花绽放,双手轻扬,便要往那花瓣上点去,正是《点梅手》点穴功夫‘点梅’,但见春日的梅花怒放,颤巍巍迎风而动,异常美丽娇艳,这一指竟然再也点不下去,林朗顿时没了演武的兴致,反倒落至地上,欣赏起这一地梅花来。
蓦地里,林朗耳中隐隐传来低低的呼救声,心下好奇:这等时节,何来呼救之声?同时心中一怒。任谁人在全心赏梅之时被人打搅,都会如鲠在喉,气愤异常,当下纵身跃起,脚尖轻点梅花,在花枝上往前跃去,前脚离开花瓣,却见这片花瓣之上片污不沾,颤巍巍的一阵抖动,竟未脱落。
在花树顶上疾驰片刻,耳中呼救之声也越发清晰,这次听得清了,却似一个女子的声音,只是这声音仿似给人捂住一般,沉闷异常,再飞奔不过数十息,林朗陡然停步,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不远处似乎有一武功极为不凡的高手也向这边奔来,但耳中女子呼救声越发急促,心道先是救人要紧,越过几棵花树,透过密密的梅花丛,只见那梅花树下,一彪形大汉赤着上身,正扑在一女子身上,肆意妄为,林朗这一气非同小可,听那女子的呼救声,显然并不是不是偷情男女在此做那苟且之事。
眼望向对面的花树,嘴角微微一斜,勾出一抹诡异的笑容,如同花间蝴蝶一般,翩然而落,身在半空,只见对面一颗花树之上,也跃下一个人来,直如苍鹰搏兔,俯冲而下,气势如虹。
二人一前一后落在地上,对视一眼,均自一笑,齐齐向那龌龊处看去。那彪形大汉也已发现二人,站起身来,眼神一阵恍惚,赤着上身瞪视着来人,又看了眼地上的女子,似有疑惑!眼中神色飘忽不定,显是见有人坏了他的好事儿极为愤怒。
林朗低头看去,地上那女子早就坐起身来,衣服还未完全着好,但见肌肤胜雪,与这梅花倒似一般无二,青丝缭乱,面色苍白,秀眉拧成一团,琼鼻头上微微见汗,却也有着几分姿色,高耸的胸脯在还未穿好的衣服口处露出一抹雪白,只是脖颈之下,高耸之上,却是青红点点,想来是被那大汉所抓,正自瑟缩着拢好衣服,全身兀自在阵阵颤抖,眼见吓得不轻。
“原来是两个小娃娃,赶快回家玩去吧,再不走小心大爷扭断你们的脖子!”那大汉见来人竟是两个十来岁的小娃娃,登时一阵好笑,又是一阵愤怒,沉声喝道。
“扭断脖子?听起来倒是很好玩啊,不妨让我来试试?”说话之人却是刚才一同跃下之人,林朗侧目而看,却见他似乎十岁不到的模样,略显潦倒,一身衣服倒也是上等绸缎,只是破破烂烂,肮脏不堪,头发更是乌七八糟,乱作一团,脸色倒是红润如玉,浓眉大眼,方口白牙,倒像是个落魄的富家子弟,正自嘿嘿直笑。
“妙哉,你这娃娃倒也识趣,那老子就先拿你开刀了!”说罢,双手箕张,抓向那少年手臂。林朗心中一笑:这莽汉要遭。果然,这一抓只是抓到了一丝残影,显然这大汉低估了这少年的实力,少年这一下轻身功夫,饶是林朗也心中大是赞叹,虽然身法不及自己的《控鹤功》,但是胜在速度奇快,思虑良久,竟然从没在自家典籍上见过此等轻功的描述。
那大汉见一抓不中,脑中再回思一番刚才这少年跃下时的身法,脸色陡然一变,惊疑不定,探首问道:“小娃娃,你这可是‘月没参横,北斗阑干’?”那少年冷冷道:“什么月末生恨,白豆栏杆的,你不是要扭断我的脖颈吗?放马过来!”
“当真不是?”大汉再次问一声,表情却是凝重无比。那少年却不答话,冷哼一声,左足在地上一点,身子登时凌空,身在半空,双臂圈拢,使出一招‘抱月手’,疾向那大汉抓去。
那大汉倒也了得,上身后仰,使出铁板桥的功夫,待得少年在身子上空凌空越过之际,双手反撑地面,双掌并拢,一招‘礼敬如来’疾奔少年胸口,少年丝毫不慌,身在半空,微微一运力,身子凌空翻转,却将背部朝向底下大汉,林朗大奇,相信这少年不会如此不堪,然则俗语有云:腹背受敌最是伤!这少年竟然以后背硬受一记‘礼敬如来’,如果不对自己的功夫有着极高的自信,那就只有这少年是傻子一种解释,可是这少年是傻子吗?
“砰”沉闷的撞击声传来,这一击十成力道的‘礼敬如来’结结实实的印在了少年背上,却听少年哈哈狂笑一声,借着一掌之力身子疾飞而上,在半空中连转数圈,陡然间双掌前伸,向着大汉冲了下来,大汉大惊,双眼一花,头顶上直击而下的身影已经变成了一只兀鹫,陡然间清醒过来,联想到少年刚才使出的轻身功法,以及刚才以后背硬接自己一招‘礼敬如来’的功夫,突然间想起从前盗来的一本典籍上所记载的东西。
这一想登时一慌,竟然毫无招架之力,嘶吼一声:“你是水……”后半句却被少年身形带下的劲风刮回肚内,双掌近在咫尺,还未及面,就隐隐刮得面部生疼,大汉又是心慌,又是一口气憋得难受,心中只想原来他是那里的人,我命休矣!闭上眼静待这一掌落下,熟料等了半天,却毫无动静。悄悄睁开眼来,只见头顶上三只手胶着在一起,一双手掌凌空下击,却被一只手稳稳托住,正是刚才站在旁边的另一位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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