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长个记性

　　王大头弯腰把韩香水抱起来，快步走进了屋子，韩香水搂着王大头脖子的两只胳膊，还不停地在他的脊背上捶打着。

　　王大头把韩香水抱进屋子后，直接就放在了炕上，王大头刚要扑上去，韩香水却挣扎着坐了起来。韩香水说，我先把灯开开。

　　王大头说，别开灯，咱就说说话，开灯干啥，招蚊子。

　　韩香水说，不开灯我心里慌慌的。

　　王大头说，有老哥在这儿，鬼都不敢进门，你怕啥？没看出来你胆子这么小啊？那这要是王兔子不在，你还不睡觉了？

　　韩香水说，我谁都不怕，就怕公安的人，我一看见他们那大盖帽，我就心跳得不行。

　　王大头说，公安也是人，又不是吃人的老虎，女人才是老虎，你这样的美人儿，走遍天下都没你怕的。

　　韩香水说，说实话，就怕那大盖帽和明晃晃的铐子，我怕他们来抓人，可能是从小落下的心病吧。

　　王大头说，我明白，你放心吧，有老哥我在，出不了啥事？

　　韩香水说，那你保证，王兔子没啥事？

　　王大头说，你也真是瞎担心，就王兔子那怂包货，能出啥事，见了公安就尿裤子，乖得跟猫一样。

　　韩香水说，你说得好听，那公安教训他几句就行了，为啥还要抓走他？

　　王大头说，我的乖妹子，你人倒是聪明伶俐，就是人情世故上还差一些火候，这既然教训人，那就得教训狠了，狗的天性就是记吃不记打，你得让他记打，这样他以后是非才会少一些，再说了，要是王兔子不让抓走，我咋能有这么好的机会过来跟你说说心里话儿？

　　韩香水一把推开他，说，那你给我说清楚，到底怎么处理他？他不得安稳，我心里一点都过意不去。

　　韩香水一推搡，王大头也就松了手，说，我绝对给你保证，也就教训他几天，过三四天，他就好好地回来了，你放心吧，这一次把他疗治疼了，下次他做事就会掂量掂量，这样你也省心了不是？

　　韩香水扭过脸去，气哼哼地说，是你省心了吧？

　　王大头说，你省心了，我就更省心了，你放心吧，你是哥的贴心肉。

　　说着，王大头从裤兜里掏出几张票子，说，这是五十块钱，你明天到镇上买点东西，到派出所去找找郑所长，我都给说好了，王兔子肯定得多在里面蹲几天，你看看就回来。

　　韩香水推让说，谁要你的钱，我自己有钱。

　　王大头说，你拿着吧，毕竟是因为咱两个引起的，我也不缺这几个钱。

　　韩香水说，我一个女人家能去吗？

　　王大头说，咋不能去了，难道还要咱两个一起去？那也不合情理啊，你就放心吧，郑所长跟我很熟。

　　说到这里，王大头忽然话头一转，说，我就日了怪了，这王兔子好端端地，咋知道了咱们那事儿？是不是你在家里露出啥马脚了？女人家做事就是不利索。

　　王大头这么一说，韩香水一下子生气了，转过脸气冲冲地说，王大头你少冤枉人，我在家里好好的会露啥马脚？你别提了裤子还埋汰人，我看你这人一点都不牢靠，背信弃义。

　　王大头说，我就瞎猜一下嘛，你怎么这么爱生气？我就是奇怪，王兔子咋知道那一亩三分地的事儿？该不是你提说过？

　　韩香水说，我有那么沉不住气？我要提，那也肯定秋后调整地的时候，才会催他去找你啊，我干嘛现在说？现在，我看这地也没法要了，没吃着羊肉，倒惹了一身腥臊。

　　王大头说，从昨晚到今儿王兔子见过谁？

　　韩香水说，没见谁啊，就今儿晌午吃饭，他表弟潘驴来借钱，真是穷鬼咬穷鬼。

　　王大头一心在韩香水身上，火急火燎地安慰她说，行了，别老惦记那点儿地了，不要就不要，咱眼皮子放长远一点，你要是真想挣钱，哥帮你挣大钱。

　　韩香水说，去，谁相信你的鬼话，你也就是为了占便宜糊弄糊弄我。

　　王大头说，哥可真没糊弄你，哥就是喜欢上了你这个人，上刀山下火海，那都没话说，那一亩三分地，寒碜得算个啥啊？再说了，你细皮嫩肉的一个女人家，能干那粗活吗？哥一看你这个娘们就不寻常，不是平地里卧的。

　　韩香水撇了撇嘴，说，你可真会说话，我一没文化，二没手艺，能干啥？

　　王大头说，你有的东西，金子都换不来，要不你老哥我能听你的？明白了吧？细水长流，你跟老哥好，哥就敢保证你将来住洋房，开洋车，吃洋饭，穿金戴银，你信不信？现在啥社会了？市场经济，睁眼看看，改革开放都到啥程度了？谁挣钱了？瞧瞧丁人凤家，是种地的还是做工的？再瞧瞧我弟王福元，你要是听老哥的，我会让我的小心肝捧上真正的金饭碗。

　　韩香水听王大头这么滔滔不绝地一说，马上眉开眼笑风情万种了，韩香水说，哎呦呦，大村长见识就是不一样，我倒要看看，你能不能让我捧上这个金饭碗，要是真捧上了，我韩香水一辈子都听你的，要是捧不上这个金饭碗，你可要小心点。没听说吗，最毒妇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