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言眉眼一弯，伸手抚摸小秀的脑袋，笑道：“咱们为什么要藏？”

　　小秀一下将双眼睁大：“娘娘，咱们的皇上还在帘月阁呢，要是被他撞见了，那我们，我们……”

　　“我们就实话实说。”傅言冷了冷声音，又轻哼一声：“本宫要吃什么，就算他是皇上，也别想阻止。”

　　小秀抿了抿唇，虽知晓自家娘娘威严大，可还是有些不大放心，却也只能低头跟在她身后走着。

　　冬末的阳光总是不甚热烈，迎面铺洒，却像是碎了一地的金沫银粉。

　　一进帘月阁，却只觉得气氛深沉万分，转头一看，没想到洛北之与那云贵妃正不请自来没，很是闲适的坐着。

　　傅言略一抬眸，触及他低眉拾杯的眼眸，轻笑道：“不知皇上大驾光临，是为何事？”

　　洛北之只轻抬眉眼，刹那之间，门外透过的光辉毫不保留的落在他的发梢眼际，丹凤眼眸迷离之中又含着抹冷淡。

　　“七云说，你今日又去了御膳房？”

　　面对洛北之寒至心底的问话，傅言却转身坐下，正对着他，抬手将一碗鸡蛋羹捧起，白皙的脸上毫无表情：“对，本宫的确去了。”

　　遂而，屋子里没了声响。空气之中散发着尴尬。

　　良久，他将那缺口的瓷杯放下，似是酝酿了许久，声音却带着抹不容触犯的冰寒：“你是不是忘了，朕之前下的那个命令。”

　　“疯后傅氏，永世只配食他人剩下之物。这句话，作为疯后傅氏的本宫，一直记得很清楚。就像……本宫一直记得皇上的名讳一般。”傅言并不抬头，敛眉轻啄了口微烫的鸡蛋羹，冷冷答道。

　　一旁七云的脸色有些难堪，却只得看向洛北之。

　　他却轻然唇角一弯，顷刻之间似乎阳光都黯淡了几分：“那你这般……是在向朕挑衅？”

　　傅言不屑摇头，舔了舔干涩的唇角道：“皇上想的未免太多。这等无聊之事，本宫可没兴趣去做。”

　　微顿，她抬眼，黑眸犹若藏在黑夜里的猫瞳，精明之中是灵动的诡异：“本宫只是想让你们知道，疯后傅氏，叫做皇后傅言，不是疯婆子。至于那次宫宴之上，本宫也是粒米未进。所以皇上大可放心便是。在这世上，本宫不欠你什么，是你，在欠着本宫。”

　　倏而之间，他一下站起身来，宽肩窄腰被束缚在繁杂的衣物之中，却也不不失坚毅，甚至还有点儒雅。

　　他迈步向她走去，黑底金靴在灰蒙蒙的地板上踏出声响，犹如云端之上神般的面庞愈发向她靠近。

　　忽而他又在离她一步之遥的地方停下，沉静地似一口死潭般的声音响起：“朕不过是欠你一个承诺罢了，童言无忌，多年之前的事情，何须记得如此清晰。”

　　那声音便好似一把重锤，狠狠地砸在那颗心脏之上。明明不大，甚至没什么波澜，却让在座的所有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浓妆艳丽的七云自得一晒，又炫耀似的看了傅言一眼。

　　童言无忌？前身所做的一切，难道就只是为了这四个字？她虽没有前身的心，却在此刻痛彻又深沉的感受到了来自心底的绝望和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