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自习班上到教室集合,班主任通知全班到足球场集合去拉歌。
拉歌,什么玩意?有点意思……
只是常若玺没想到所谓的“拉歌”也不过就是教官带领他们唱军歌。
常若玺挽着柳茹漫的手走到,是希望她能获得一些安全感吧,毕竟又到了要面对不想面对的人的时候。
到了草坪上,常若玺故意把军帽压得低低的,她不想看见他,更不想让别人看到她那双红肿的眼睛。
公孙教官让大家围成一个圆坐在草坪上,然后开始了所谓的军歌练习。所谓的军歌,就是《打靶归来》、《团结就是力量》这种上个世纪的老红歌,同学们自然是不满意的,都纷纷要求换歌,公孙教官拗不过他们,也只好硬着头皮答应了。
那唱什么好呢?公孙教官可犯起了难。
“你们都听过《十年》吧?”他一个激灵,感觉就像脑袋被开了光。
可惜底下的孩子们并不那么积极附和,可能听陈奕迅这种上了年纪的歌手的歌的人并不是很多,毕竟都是些十四五岁的小孩子,还处于狂热的追星年代呢,尤其是女生。他们自然是处于看颜值的高峰期,自然是不会对一个中年“大叔”的歌感兴趣,虽然他唱得真的很好,但是很多人连这个人是谁都不知道。
这似乎让公孙教官非常惊讶,都说三年一个代沟,今天他才明白这一点。
女生们都嚷嚷着要公孙教官教他们唱,但是他似乎又害羞了起来,支支吾吾,扭扭捏捏,还真跟拉歌词里边“像姑娘”一样,若不是披着张绿色的皮,肯定没有人会相信他是当兵的。
“好吧,那班长起个头。”说完他就很自觉地快速溜走。
下面唏嘘一片,但班长易军倒是有模有样地起了个头,“如果那两个字没有颤抖……”
那些会唱歌的孩子们很快加入合唱的行列,虽然不一定都在调上,虽然不是那么专业,但是月色印在绿色的军装上,让一切都那么安详,给人一种说不出的静谧,柔柔的,有透出一丝伤感。常若玺就那么静静地听着,随着节奏左右晃动着身体,慢慢地,又停了下来,旋律太美,歌词太悲,以至于她也不知道她喜不喜欢这首歌,至少她喜欢这旋律,但是却不喜欢结尾的那句“情人最后难免沦为朋友”
回忆总是让常若玺笑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笑着笑着就哭了,可能就像平时日常饮食一样的,甜的吃多了,就会有一股特别想吃咸的或者辣的的感觉吧。
一首歌,让当时的常若玺平静了不少。
公孙教官和候教官让两个班的同学们围成一个大圆。
“《军中绿花》听过吗?”公孙教官问。
“没有!”这回的声音齐多了,不像之前的那样稀稀拉拉。
“额……这个都没听过!”
他们俩最终还是硬着头皮教了,但是公孙教官还是忸怩地厉害,就跟向三岁小孩喂饭似的,他就是那个小孩。他许久才肯掏出手机,磨磨蹭蹭找了半天歌词。
终于开始唱了,可惜同学们都没听清楚他到底在唱什么,吐字太不清晰,明明是在唱抒情的军歌,可是同学们只以为唱的是周杰伦的《双节棍》,还一个劲地问了出来。
候教官助阵,似乎和谐了很多。
“寒风飘飘落叶,军队是一朵绿花,亲爱的战友你不要想家,不要想妈妈……”
不知不觉,这首歌把若玺带入了一个让她完全陌生的世界——部队,安静地听完这首歌,她觉得似乎她开始理解他们,但是更多的不了解又同浮游生物般一一显现出来。
候教官的声音渐渐弱了下来,他是在用情在唱,情到深处,人也慢慢地被伤感腐蚀,一丝激动,一丝难过,更多的思念冲刷着他的心房,让离开家两年的他,用此歌宣泄了内心深处的喜怒哀乐,罢了,留下一丝落寞。
“只因为肩负重任,只好把爱先放下,白云飘飘带去我的爱……”也不知什么时候,他俩和了起来,军歌的和音给人一种豪放下细微的柔情。
候教官一定是个有故事的人,他把想说的话都唱了出来,解码过后,那便是浓浓的思念,同一杯香醇的苦咖啡,那般苦涩,留下的却是回味无穷。而公孙教官唱的却只有笑,他只把这当作湿任务和工作,大概他的内心白入纸般纯净,并没有谁为他留下绚丽的一抹微笑。
没有爱过的人唱不出分离的想念,也许只有洁白的云儿才能配得上纯洁的军装。
一个半小时就那么愉快地过去,公孙教官叫大家解散时大家都那么不情愿地离开,或许,常若玺并没有例外。
常若玺、柳茹漫、文利又走在了一起,她们都知道常若玺的那点儿心事,所以就陪着她慢悠悠地跟在班级后面,不想逗留地逗留着。
夜,晴空万里。皎洁的月光微洒在前处橄榄绿的军装上。常若玺低垂的眼眸在一瞬间抬起,目光却撞上了矗立在绒绒的草坪后的笔直的背影。公孙教官的背影少了分候教官的落寞,多了份坚定。
“原来他那么魁梧,穿上军装还是不错的嘛。”常若玺又不禁被自己的想法羞红了脸,如果让柳茹漫和文利知道……前一秒还和他暗自斗气呢,可是,他的背影确实伟岸,会给人一种特有的安全感,修长的腿让他拥有完美的身材比例。如果他没有那么针对她,说不定她还会喜欢他呢。
“嘿!老公!”一个调皮的男生于加趁机攀附上公孙教官的肩,正想着“调戏”他。只是因为身高优势,公孙教官比他高太多,画面似乎十分滑稽搞笑。
老……公……?
不过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也并无道理。
“不要叫我老公,我姓公孙,你们叫我公孙教官就行了。”公孙教官用一种极其委屈又无辜到可爱的口吻对他说。
班里面未来得及散开的一大波孩子们笑得稀里哗啦。
对于常若玺那种没笑点的人可把她逗得不行,她许久都没那么开心的笑过了。
柳茹漫只是保持微笑,文利则面不改色,似乎并没有什么能引起她的兴趣。
“教官教官,你们俩什么时候在一起的吖?”
“教官,你们俩谁是攻谁是受啊?”
“教官,你们俩在一起多久了?”
“教官,你们俩几垒了?”
“啊?你们说的是什么意思?”
那些花痴的女生蜂拥而至,毫不避讳地向公孙教官“逼供”,而他,却更像一个未经人事的孩子,对他们的问题一头雾水。这未免也太单纯了吧!
若玺刚回宿舍,就收到了妈妈发来的短信:“若玺,睡了吗?今天军训累不累,住读生活还习惯?”
“嗯嗯,还挺习惯的,我们的班主任很漂亮,教官也很帅。”
常若玺的妈妈总是在她最需要关爱的时候给予她最浓的母爱,丝滑如水,温暖化冰。母爱总是在游子烦闷失意时溜出来,哪怕只是一句简单的问候,不需要太过华丽的辞藻修饰装潢,它将一直陪伴在我们身边。然而来置之事外的人并不甚了解,有谁懂游子心?游子也。游子的思亲,他人不懂,就像无人能解醉翁之意的欧阳修。
夜深,常若玺的眼角泛出一丝晶莹,或许,她并不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