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
跑步并不是那么好学的,虽然若玺觉得这是军人最帅的一个动作,她也跟自己默默发誓一定要把这个学好,但现实总是那么残酷,尤其是对于她这种严重肢体不协调的人来说,走个齐步都会顺拐,就算是最简单的向后转她都好几次往左边转。但好歹跑步是比齐步有乐趣一些,哪怕只有那么一些些,对于枯燥的军训也算得上一种乐趣了。
常若玺早就听班主任说了他们军训七天的任务,今天是有一个特别的活动——去部队欣赏教官的内务,还能去摸枪!
常若玺想着想着还有一点小激动呢,她长那么大都没有去过部队,她突然来了那么个兴趣,想要更了解他们的日常生活,看看传说中的豆腐块,看看或许破旧点的军营,看看他们的训练场,哪怕再多了解一点,就一点点。
公孙教官可能会比较懒吧,总是爱叫他们站军姿,他总是那么耐心地一遍又一遍的讲着军姿的动作要领,常若玺也没以前那么放肆了,经过了上次,虽然她还是那么“死性不改”,但好呆也只是在公孙教官离得很远的时候才敢闭那么一小会儿,然后又马上睁开,倒不像是在偷懒了,像是在跟着谁做游戏。其实公孙教官有时候也是见到她偷懒的,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好不容易熬到中午,常若玺、柳茹漫和文利同往常一样一起到食堂去吃饭。
军训是那么累人的活,所以常若玺自然觉得天天都该好好地犒劳自己,望望她的碗里,全都是荤菜,那些素食自然也是有那么一点儿的,因为食堂阿姨炒肉的时候总喜欢放些什么青椒啊,胡萝卜之类的。她看看自己的饭菜,很满意地点点头。
“我就是肉食动物,无肉不欢嘛,嘿嘿!”
常若玺把目光渐渐转移到柳茹漫和文利碗里,柳茹漫荤素均匀,看起来非常营养,但是至于文利的……好像从军训开始到现在那么久了,都没有见她吃过荤菜,为什么啊?
常若玺非常想问,但是也不知怎么就是不敢问,今天也不知怎么就在强大的好奇心驱使下竟然开了口。
“不为什么,我不喜欢吃肉。”
回答同想象的那般冷漠,也不过是在意料之中罢了,但气氛还是令人毛发悚然,沉默,那就沉默吧。
沉默中吃完的饭,却少了种该有的滋味,难道淀粉水解遗留了苦味?
三个人之间没有任何语言,平时一向爱调节的舍长柳茹漫,今天在这种气氛下似乎也不敢发话,吃饱,起身,就那么走着,也只能那么走着。
直到……
“诶,你们看!”常若玺好像很是激动。
她们都朝常若玺指着的方向望去,只见一群教官们围着一个大圆桌正在用餐。餐桌上有鲜香的海鲜,大鱼,铺满辣椒的小炒牛肉……常若玺看着那一道道菜似乎又饿了,学校太不公平了,同样是军训,为什么教官的菜如此丰盛!
常若玺一眼就认出了正背对着他的捧着饭碗吃饭的公孙教官,或许连她自己也没发现,她竟然在那一瞬间笑了,偷偷的,微微的一笑。
或许世界上真有心电感应,公孙教官也觉察到了什么,猝不及防的回头,正对上了盯着他傻笑的若玺。常若玺呆住了,此时的她大脑一片空白,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急忙把头别过一边,假装在欣赏别处的风景,但此刻除了“绿巨人”能算一道风景,四周都是白茫茫的天花板,谈何风景?常若玺的脸“刷”地一下就红了,粉嫩粉嫩的,像极个夏末的蜜桃,盼着成熟的甜蜜因子待人寻味。
柳茹漫突然觉得气氛似乎比刚刚的更奇怪,奇怪地可怕。
“若玺,你是不是很热啊?”
“啊……我、我、我很热吗,不知道啊,可能是吧……”
文利刚想接过什么话,但是又决定咽回肚子里面,她依然选择沉默。
军训的无聊让时间过得越来越慢,一定是时光老人太过调皮,偷偷把快乐的时光加在了冗长的看不到头的站军姿上,但那时的若玺还小,并不知道此时厌恶的却是一生珍藏的回忆,也许真的是时光老人的眷恋,才把快乐的时光都加在那些冗长的看似无聊的训练上。
总教官总是在同学们奈何不住的时候吹响口中嘹亮的军哨,一哨一休息,一哨一解放,一哨一世界。
这一次却不是休息,更不是解放,而是带领着同学们齐装迈进军营。
军营,多少男儿向往的地方,多少女孩青睐的世界,它确实用高高的围墙围起了整个世界,当兵期间,没有人能翻越,没有人敢抵触,那些帅的只是留给别人看的,自己留下的是伤痕累累,留下的是没有人陪的寂寞,留下的是条令条纪的束缚。可是,孰知乎?
公孙教官一路同他们欢笑,常若玺这样看着他,觉得他不像是教官了,倒像个没有长大的孩子。不觉间,若玺嘴角泛起了一叶扁舟,触碰的却是心底的涟漪。
同学们排好队挨个到指定的房间参观内务,却不断传来惊呼的声音,他们在干吗呢?常若玺不解。
终于轮到她了,她扯扯衣角,算是整理了着装吧,毕竟部队在她眼里是那么神圣的地方,她想庄重一些。
“哇!”这就是军人的房间啊,真的好整齐好干净!地上的板砖都可以当镜子,一粒杂尘都没有。再看看他们的床,一个褶子都没有,还有那被子,真的是豆腐块啊,像是拿刀切过一样,看起来硬邦邦的。
“教官,可以摸一下吗?”
“摸吧,别弄乱了啊!”
“这是被子软的呀!”
“废话!”
若玺听着前头一个女生和教官的对话,难免“噗嗤”一声笑出声来。她也趁机摸了一下,在万分确定这被子果真与她自己平时盖的被子具有相同的柔软性之后,傻傻地呆住了。他们怎么叠出来的,这也太帅了吧!
若玺仔细地审视着屋子里的一切,偷偷地记着她想记下的一切,军被的厚度,军帽的位置,军装的潇洒,毕竟就这么匆忙来到了这个陌生的世界,她想多了解一点,并不是为了谁,而是选择给自己曾经的好奇和崇拜一个完美的交代。
枪,或许不能说每个人都向往,但是却是大部分人的梦想。或许,还在孩童时候的我们就开始喜欢上各种玩具枪,想象着自己持枪的英姿飒爽,那是怎样一种飘飘然。
若玺亦如此,或许每个人曾经都会以自己能摸到枪为豪,但并不是所有人都是军人,军训能摸到真枪也是一种值得珍藏,甚至是小为炫耀的回忆吧。
常若玺像同学们一样趴在草坪上,公孙教官蹲在她的左前方,枪放在一个小板凳上架着,他轻声仔细地给她讲解每个要领,她认真地听着,按照他的指示操作着。阳光透过破碎的树荫打在了他俩的身上,到显出一种别样的迷蒙,若隐若现,微风抚过,树枝轻摆着衣裙,微光从若玺的脖子上摇到了脸颊,烫出一抹嫣红,粉嫩得可人。她一眼微闭,那一缕微光就顺着睫毛的弧度洒在她眼旁,衬得睫毛更加卷翘浓密。原本就白嫩的她此刻更是水嫩饱满,仿佛一不小心就要溢出几滴露珠。
公孙教官原本深锁的浓眉此刻看到如此认真的若玺也渐渐舒展,嘴角不自觉地微笑,或许他觉得他该对她改变看法了吧,又或者……
“教官,可以把枪拿起来吗?”常若玺看见前面一女生站着持枪,可帅了,她也想试一下。
“你拿不动的,可沉了。”
“我想试一下。”
她还是那样执着,好在公孙教官也没有太反对。
若玺拿枪的瞬间确实被枪的重量吓了一跳,身体些微支撑不住,脸上滑过一丝尴尬,怯怯地瞥了一眼准备“看热闹”的公孙教官,撞上了他浓密整齐的眉峰,视线下滑却碰到他明亮的双眼,她双颊不由得火辣辣地红着,但眼神似乎更坚定了,端稳,瞄准,射击,在那一瞬似乎她才是王者,坚定的气质犹如战场上英姿飒爽的女兵,有那么一股魄力,猛然震慑到了一旁的公孙教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