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圣诞到元旦假期不断，特效公司有许多人都休假了，也别指望剩下的人能认真上班，苏长青只正经工作了两天就停了。
接下去一星期都没法工作，可来回飞机三十多小时回一趟国显然犯不上，于是就在洛杉矶混上了。
梅露兰·多拉二十三号就来了，圣诞本来是回家与父母共享天伦的西方重大节日，她却跑好莱坞偷欢。
定体问，六亲不认，这是个值得深思的问题。
苏长青不过什么圣诞节，但架不住当地人重视，大卫·兰道邀请他共进平安夜晚餐，体会分享感恩的圣诞精神。
可有梅露兰在，他没法去混吃混喝。
好莱坞是八卦之地，两年前一起进工作晚宴也就算了，现在她身份特别，再一起过这种特别的节日未免太过招摇。
梅露兰到了以后一点也没见外，在山庄内转了一圈后夸声不错，然后打了一个电话，就定了不少圣诞装饰来。
就像是过春节总要张灯结彩，她从门口到客厅布置上了各种红红绿绿的小玩意，苏长青也被逼着登高拉起了彩灯，连壁炉都点起来了。
“这样才有气氛，这是我们一起过的第一个圣诞节，要认真些。”
按照好莱坞编剧套路，说这种话基本就是最后一次共度这个节日了。
两个人的圣诞节也就那么回事，再怎么折腾也冷清，梅露兰做的圣诞晚餐都是买超市现成的东西加热，口味实在是一般。
入夜之后外面有点冷，两人也不适合到处瞎逛，于是穿着家具休闲服围坐在壁炉前的北极熊垫子上，听着CD播放的似有若无的圣诞乐曲，各做各的事倒也十分惬意。
家居服是梅露兰昨天到了以后去买的，都是格子款毛绒绒的，另外还配了两顶毛线织的绿色有红白麋鹿图案的帽子，一股圣诞风。
穿得毛绒绒的，戴着绿帽子，靠在熊皮上，温暖。
只是背后就是炉火，这个浪漫真的有点危险，别把自己点着了。
梅露兰虽然在度假，其实仍然很忙，与各报社之间的沟通不断，时不时打电话协调口径。
米国媒体如果抛开党派之争其实挺团结，如此强大的宣传机器，没有口径协调才真见了鬼。
梅露兰有权接触情报部门的简报，世界上正在发生的大事基本能第一时间得到消息，她的工作就是与同僚们迅速根据政策撰写出应对提要，要么呈交给柯总使用，要么留着记者会时对外表态。
对于热点问题她还得将记者可能的刁难都列出来，并准备好如何应对。
“经常遇到出乎意料的问题，有的记者为了出风头会故意令我难堪，所以这个工作所需要的临场反应不亚于脱口秀。”
苏长青呵呵：“你的工作本来就是脱口秀。”
她的工作可不仅仅是脱口秀，世界老大什么都得管，有些突发事件等不得记者会，她得迅速发通稿给各大媒体，否则就得等着被白宫记者团打爆电话。
再怎么未雨绸缪也总有其他需要及时回答的问题，所以她的手机是二十四小时不关的。
她说平日里宫里的工作很忙碌，从来没有周末和假日，这显然是违宪的，所以另有法律保障宫里的工作人员一年至少有四十天的休假，否则……天知道否则如何，可能是撂挑子不干了吧，反正实际上的休假只多不少。
休假通常放在八月份，那时两院休会，麻烦事会少许多。
不过她比较倒霉，一上任就遇到出访等等麻烦事，几个月来几乎没有休息过。
“实在是太忙了，给你打的电话都少了，有时想打，一算时差那边正好下半夜。”
梅露兰已经不止一次表示遗憾和歉意，苏长青倒不太在乎，反正他也满肚子遗憾和歉意。
现在她安安静静在边上用笔记本电脑在整理资料，而且还得时不时盯一下网上的即时新闻。
互联网的普及是颠覆性的，现在有些消息的传播速度很快，情报部门的简报经常沦为马后炮，如果什么突发事件被记者一问三不知，发言人也是很尴尬。
苏长青就看过她对记者解释，自己也是刚刚从网上得到消息，未经核实还不能表态云云。
她这工作比脱口秀还不好干，至少纯耍嘴皮子的不用被考问。
苏长青也觉得魔幻，自己居然有一天会体谅白宫发言人的工作不好干，别人是干一行爱一行，他是干一行的人爱惜一行的人。
晚餐后他弄了杯热咖啡，一直在看小弗兰克·阿巴格诺的自传《有本事来抓我吧——一个诈骗犯令人惊异的真实故事》，考虑怎么改编成剧本。
这名字拽得很，感觉得到作者的洋洋得意。
斯皮尔伯格版的《猫鼠游戏》苏长青没看过，现在只能全靠自己创作了。
他打算把这片子也拍得洋洋得意，看起来特轻松愉快，就好像骗得得有意思。
说起来他和他的祥云基金也是抢银行发家的，这方面没有愧疚感。
小弗兰克·阿巴格诺也没有愧疚，他为自己的犯罪找了许多借口，总之怪父母怪社会，他正是因为不敢信任任何人，才在诈骗的路上越走越远。
他甚至责备现在的中学、大学仍然没有思想品德课，所以再出他这样的人也不奇怪。
这真是个有意思的人。
快九点时，莱昂纳多突然打来电话：“我看你家里点亮了圣诞彩灯。”
两家在一条街，他家地势稍高，窥探苏长青比较方便。
“的确拉了彩灯，有点节日气氛。”
莱昂纳多声音听起来有点兴奋：“在开派对吗？”
苏长青觉得有点不妙：“没有。”
“那在做什么？”
“呃……我在写剧本。”
“今天是平安夜，你一个人在这很辛苦，就不要工作了，等着我！”
说着就挂了电话。
等你干什么，听意思这是要过来一起过节？
苏长青放下电话立刻对梅露兰说：“糟糕，莱昂纳多可能过来了。”
梅露兰愣了一下，不过很快又耸耸肩：“为什么糟糕，我们都是老朋友了，一起过圣诞挺好的。”
这话听起来有点言不由衷，反正硬凹也是她的强项。
出乎意料的是老朋友恐怕早就准备过来了，说到就到，一晃神功夫大门铃猛然响了起来。
这时苏长青和梅露兰才意识到，他们都还穿着家居服。
“算了。”
两人一起过节就很说明问题了，这时候再手忙脚乱换衣服也没多大意义，坦然吧。
“圣诞快乐！”一开门莱昂纳多就兴奋地喊起来，看到梅露兰一愣，有点惊喜但并没有惊讶：“梅露兰，你也在？”
梅露兰笑着与他拥抱：“莱昂纳多，你越来越迷人了。”
更意外的是莱昂纳多不是一个人来的，他和异种女友内塔莎·亨斯特莱吉的身后还有三个女孩，身高体态都是专业模特级的，看上去都已玩得挺嗨了。
真是好兄弟，这是贯彻分享的圣诞精神来了。
然而苏长青知道要坏事。
“是你？”果然一个模特对梅露兰轻呼出来：“我认出您是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