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勃很有执行力,昨天才交待的,今天已经按照苏长青的要求改了形象,头发理了衣服换了,斜挎一个灰色的大包,还真有一股学生气。
这个模样与苏长青心目中还有些差距,剩下就是造型师的事了。
让他提前一小时来当然有原因,昨天还没有敲定天演,有些事不好谈,现在必须说清楚。
提前十几年把他挖掘出来可不是为别人铺路架桥的,苏长青将这部电影的合作形式以及四维与天演的关系对他说了,黄勃领悟得很快:“哥,我明白了,这部电影是咱们与天演工作室的合作项目。”
北漂的演员歌手第一阶段目标通常是签约一家愿意捧红自己的公司,有关经纪的问题都比较清楚。
黄勃尤其突出了咱们两个字,看来是真懂了。
“你说的对,”苏长青摆了摆手:“如果天演提出和你签经纪合同,别理他们就是。”
“我明白。”
黄勃明白的恐怕都是皮毛,多半从行规以及苏长青的知遇之恩方面理解这事。
其实即便不考虑四维的长远发展,苏长青也不会建议黄勃签约天演。
天演的目标是三年后上市,现在已经过了一年,拍电影只是她们的工具,上市后是否继续干这行很难说。
苏长青知道这类公司一旦上市基本不会继续正经做影视,精明的炒家会利用重组跨行发展继续圈钱,演员签约他们纯属自讨苦吃。
许多明星都在合约问题上吃过亏,如果签约后因种种原因被闲置在一边,毁约是非常危险的操作,除非有比电影公司更强有力的后台支撑,否则必定身败名裂。
毁约成功的例子当然也有,大多是找了更有钱有势的下家,原公司胳膊拧不过大腿也只能吃哑巴亏。
不过苏长青判断天演不会提出签约经纪演员,她们也嫌麻烦。
天演最合适的发展模式就是单纯做项目,与苏长青这样创作才华有保证的人合作,拍一部是一部,哪天达到上市条件了就大功告成。
苏长青要价太高,未来如果能找到更便宜的当然好,实在找不到宁可多花些钱继续让他将工作都承包了,大家都省事。
有钱人就该图省事,不然赚那么多钱干什么。
黄勃签约进行得很顺利,他这两年锻炼得很会来事,待人接物相当得体。
杜可可对他的印象改观不少:“这人举手投足有股天生的喜感,眼神表情也能聚众,或许能成。”
丁嘉洛没说什么,西门雄显然对黄勃挺感兴趣,两个人很快开始插科打诨。
黄勃花了两天就把个人的事安顿好了,然后搬到了XC区,每天上班似的跑来荷花胡同。
穆沐大三在读,舞蹈学院的学业倒是不紧张,签了外出劳务后学校舞团的演出也不参加了,学校就在海淀距离也不远,基本每天都能来三五个小时。
剧组已经在筹备开机,苏长青给他们讲戏的时间也不多了。
苏长青指导的方式很简单,就是像开拍了似的排练。
他根据分镜剧本一个个镜头指导他们怎么演,用实践代替理论指导。
所以等于是他先导演一遍,穆沐和黄勃根据要求一条条过关,实拍时照着演就好了。
只要悟性足够,这么演上一个电影也该明白表演是怎么回事了。
苏长青很注意雕刻细节,为黄勃设计了许多表情动作,让他时刻练习,最好在这部戏杀青之前融入生活成为习惯。
至于穆沐就更加着重辅导了,连如何看人的眼神都是逐条设计的,至于发狠时的动作表情更是排练了无数遍,直到苏长青完全满意。
穆沐来的时候柳雨菲经常陪着,苏长青有些好奇:“你们学院这么空闲吗?好像你都不用上课练舞。”
柳雨菲撇了撇嘴:“我们舞院其实和体育学院差不多,大三差不多就半工半读了,经常得参加校舞团的演出,明年大四就分到各地舞蹈团实习,你知道全国有多少芭蕾舞团吗?”
苏长青摇摇头,这种团多不了,而且没有政府拨款肯定倒闭。
柳雨菲伸出一只手:“专业的就五个,有的团就二三十人,摇摇欲坠凑个数而已。”
“所以你觉得没前途,就跟着来玩?”
柳雨菲看着一边练习台词的穆沐:“我可不是跟着来玩的,芭蕾舞演员的表演生命很短,再过几年就跳不动了,我得多学多看,为未来转行作准备。”
他的话令苏长青想起阎维文的故事,笑着问:“你也想当演员?”
柳雨菲摇摇头:“我可不想再选择个周期很短的工作,更愿意从事幕后或者经营。”
苏长青淡淡笑着点头,没再说什么,机会未必会给有准备的人,但给了没准备的人也是白搭,再怎么着都是天道酬勤。
穆沐的职业前景显然要比她好一些,不过据柳雨菲说也很难进中央芭蕾舞团:“国家芭蕾舞团就这么一个,僧多粥少编制早就满了,即便进去了也是跳群舞,上面几届师兄师姐等机会呢,还没等出头就老了。”
怪不得北舞后来出了那么多影视明星,原来都是没路走逼的。
穆沐一开始面对苏长青很拘谨,毕竟是知名导演又是挖掘她的人,虽然年龄差两三岁却有老前辈的感觉。
不过她性格比较开朗,接触多了发现苏长青其实很随和,甚至做事有些任性随意,显得满不在乎。
或许男人在女人眼中永远都不够成熟。
渐渐地在学习之外也聊得多了,她有些好奇整日在工作室中忙碌的陈锦:“我们学院很多女生都喜欢京歌的设计,尤其是跳民族舞的,没想到有一天能和陈设计师一起共事。”
京歌这段时间的发展不错,陈锦一直很忙,之前苏长青在杭州打算联盟的杭派朋友也来过几次,商量着形成一股古风力量,彻底颠覆目前时装市场的格局。
陈锦没有考虑搬出荷花胡同换个更大更明亮的工作室,她对苏长青说:“我这人迷信,这间工作室是我的风水宝地,换地方办公太冒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