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好的女人,他多好的福气!
从甜蜜中回过神,雷鸣兀自挣扎:“谢谢,不过我有女朋友了。”
林溪笑得灿烂自信:“你这话我听了不止一遍,还有别的吗?如果只能是江绾成为你拒绝我的方式的话,雷鸣,我不得不对你说,你在动摇!我不着急,很多事情轻易地得到反而是种奢侈,无论行与不行,人人又都执着地想持有,所以我会等,耐心地等,等到我有足够的资本拿回属于我的东西。”
雷鸣的脑袋“嗡”一声炸开,不可否认,林溪句句切中他的要害。如若当初他对林溪没有念想,大可以直接回绝,不留一丝情面,如何会绕来绕去,最终把自己绕进去?
“林溪,你,你……”
“还跟以前一样,我没有要求你现在就给答复,我说过我可以等,那我就会一直等下去,直到你认清、我死心为止!”
“你这是何必?好男人多的是,我配不上你。”
林溪笑得平静笃定:“所有的理由都不是理由,你只要知道我爱你,就足够。”
“不行,真的不行,我做不到,这对江绾是种伤害,对你也不公平。太突然了,真的太突然。”雷鸣喃喃地说,像是说给林溪听,又像是给自己打气。
“一点儿都不突然,时机恰到好处。一个正确的时间、正确的地点,出现一个错误的人;一个错误的时间、错误的地点,出现一个正确的人,你选哪一个?”
“你自己认为你又是哪一种情况?”雷鸣下意识的问。
林溪抬起亮晶晶的眼睛,嘴角含笑,神采飞扬:“承认吧,雷鸣,你心里是有我的。”
“我……”
“我不是二十出头的小姑娘,如果错过了我没有时间再去遗憾,我不后悔爱上你,我怕我爱你却不说,然后用一辈子的时间来悔恨。”
雷鸣找不出任何语言来反驳,之前的好口才完全偃旗息鼓。他强装镇定地看着前方,他怕他再多看一眼林溪,会在她氤氲的眼睛里溺水而亡。
“好了,专心开车吧,我爸还在家等着呢。”林溪适时将谈话切入一个安全轻松的话题。
两人各怀心事,只不过一个辗转难安,一个踌躇满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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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鸣将车拐进小区的中心花园停下。
“怎么了?我家还在前面,左转第一个路口就是。”林溪不解。
雷鸣抬头,略微有些紧张,嗫嚅:“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我怕说多了反而变了味儿,到时候林关会怎么看我?”
林溪安抚他:“你贪污了吗?”
“没有。”雷鸣回答的飞快。
“你和别人勾结了?”
“更不可能。”
“那就行了。”林溪看着他,双眼清澈坦然,“这次见面不是审判,该怎么说就怎么说,实事求是。”
“嗯。”
雷鸣和林溪停好车,来到顶层—林溪的家。
林母开的门,雷鸣赶忙打招呼:“阿姨,您好。”
初次见面,林母对雷鸣左右打量,似乎满意得不得了:“小雷,是吧?进来坐。”
这是雷鸣第一次私下见林国安。进到客厅,将近三十平米的空间,整面的落地窗,窗外大半个小区花园尽收眼底。
“爸,雷鸣来看您了。”林溪对林国安说。
林国安戴着一副老花镜在看报纸,这时从沙发上起身,想雷鸣伸出右手:“欢迎,欢迎。”
雷鸣赶忙上前握住:“林关好。”
林国安摆摆手:“这不是工作,不要拘谨,可以随你阿姨,叫我叔叔或是伯父都行。”
他让雷鸣坐在他身侧的单人沙发上,林溪从餐厅拖过一把椅子坐在雷鸣身边。林国安目睹这一小动作,了然地笑了。
雷鸣心里砰砰敲着小鼓,这样谦和的上司放到工作中他会感到很舒心,现在却让他有一丝地不适应。他不知道接下来要面对的是何种情况。
“丫头跟我说起你的时候,我一直都觉得耳熟,最后才想起来,你们处早先报上来一批先进工作者的候选名单,其中就有你。”林国安笑容可掬,“做得不错。”
雷鸣本来有些许跑神,听到此赶忙把思绪拉回原处,敛心定神回答:“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我们的成绩离不开您和乔副关、还有其他副关的领导。”
林国安轻笑:“该是你的就是你的,年轻人,谦虚过头就是自傲了。”
雷鸣避重就轻:“我做得都是本职工作,完成的再出色都脱离不了同事们的支持和配合,我个人的能力倒是其次,整个部门的互帮互助是平日工作的关键,也是重中之重。”
林国安点点头:“能这么想就非常好。”
这时,林母端着茶过来,雷鸣慌忙起身,双手接过。
“坐,坐,不要客气。”林国安招招手,示意他坐下,他瞟了眼林溪,掉转目光说道:“既然是丫头的朋友,就当是自己家。”
雷鸣几乎受宠若惊:“您太客气了。”
林国安说:“丫头之前跟我简单说过你的事。”
雷鸣微微前倾身子,仔细聆听。
“今天之所以把你叫过来,就是想听听你的说法。”
雷鸣知道,林国安的态度决定他是彻底翻身还是被打入尘埃。所以,自进门开始,他的头脑一直保持高度警醒,心也高高提起,唯恐一个不慎,造成悔恨终身的错误。在回答林国安若有似无地试探时,他也在飞快地考虑,一会儿谈到正题上他该如何作答,才能既不慌张地撇清自己又能证明清白,保证万无一失?现下真的问起了,雷鸣反而坦然了,紧张也随着林国安微笑地注视而悄悄褪去,置之死地而后生!他脑海里陡然浮现出这句话。
雷鸣又恢复了往日的淡定,有条不紊地叙述着事情的经过。林国安听得很仔细,不时皱眉、点头,间或提些问题,雷鸣都给了他满意地答复。
“我大致了解了。”林国安说,“也听你们乔副关说过,刚刚事发,你就主动交出那些赃款。”
雷鸣点点头。
“现在想要彻底查清楚不太可能,各个方面的证据都对你不利,事情现在已经传播开,不作处理死命捂住根本行不通。但是我们可以通过别的途径解决。”林国安说到这里停顿一下,目光有意无意落在林溪身上,又看向雷鸣,“你愿意换个工作岗位吗?”
雷鸣感觉轰一声,周围的一切都仿若不复存在。
“爸,”林溪急了,“你这是什么意思?”
林国安紧紧盯住雷鸣:“你觉得怎么样?”
雷鸣有片刻的缄默,他捏着茶杯,大脑在飞速地转着,迅速权衡所有利弊。这是好事还是坏事?听口气开除是绝不可能,那就是调离?怎么调?如何调?撇开工作失误,就算林国安证明他无辜,也是和(huo)稀泥和的,同事们相不相信还是一回事。答应,他就可以继续留在海关,但不一定是喜爱的工作岗位;不答应,也可能就面临辞职的风险,这是他万分不乐意发生的情况。
雷鸣抬起头,把杯子放到茶几上,揉捏着双手。事情已成定局,再怎么挣扎都是徒劳,他决定赌一把。
“林关,我愿意换个岗位。”
林溪本能地想要反驳,林国安望着她,面无表情。她张了张嘴,最终没有作声。
“真心的?”
“是。我喜爱海关这个职业,为了理想,放弃一些不算什么。”
“说的很好。”林国安此时才真正露出赞赏的表情,仿佛回到充满激情与抱负的年轻时代,“男人就要有做大事的气度。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没有任何东西是平白无故得来的,轻而易举得到的往往并不一定能永久珍惜。年轻人,前途无量啊。”
最后一句话让雷鸣的心又一次从地狱升到天堂,眼眶竟然有些发酸发胀,过程起起伏伏惊险刺激,但终归都会回归原位,拨云见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