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唱会的事并没有影响将夜离,反而成了他的助力,让他成了大众公认的深情专一的好男人,这样的人在娱乐圈简直是屈指可数。于是他的人气直接翻了三番,成了众人追捧,炙手可热的大明星,代言,影视,综艺,演出,所有企业都向他抛出了橄榄枝,事业如日中天,星途光明璀璨。
这些都是墨卿浅在电视上得知的。将夜离很忙,几乎每天都在连轴转,她只有夜晚那一点点的时间可以看见他,听他说句晚安。每每看见他疲惫不堪的样子,她总忍不住在心里怀疑自己,是不是做错了。可看见喜欢他的人越来越多,大街小巷都贴满了他的海报时,她又觉得她做的是对的。
她就在这种错与对之间纠结,徘徊,数着日子慢慢,慢慢地流逝。
十二月的天气,阳光都显得格外珍贵。在还算暖和的一天,墨卿浅难得一见地邀请慕冰凡和慕冰安逛街。差点没把慕冰凡的下巴吓掉,一路上看着墨卿浅就像看着鬼一样。
“你能把你的眼睛从我身上移开吗?”墨卿浅忍无可忍。
“不是啊,浅浅你以前要不是我生拉硬拽的,你就是在屋里闷到发霉,也绝不会踏出大门一步。现在怎么……难不成外星人入侵了你的大脑?”慕冰凡戏瘾又发作了。不过大庭广众之下,无论是墨卿浅还是慕冰安,都懒得搭理她。
见两人都不接她的话,慕冰凡撇了撇嘴,嘟囔了句:“果然还是我同桌好玩些。”
“等她对你的把戏司空见惯了,你看她还理不理你。”慕冰安怼了慕冰凡一句,看表情像是吃了不少的醋。
“是要给谁选礼物吗?”望着面前的商业街,慕冰安询问着墨卿浅。
“将夜生日快到了,我想给他买一个特殊一点的礼物。”提起将夜离,墨卿浅的嘴角忍不住上扬,浑身都散发着幸福的气息。
“咦,你看看你那娇羞的表情。”慕冰凡嫌弃又羡慕到不行,“秀恩爱死的快不知道啊。”
慕冰凡只是一句平常话,墨卿浅也知道,心却还是一窒,凝固的笑意藏于围巾之后,没人看得见。
“再说了,我记得偶像的生日是在二十四号吧,现在才不过月初,你也太心急了点吧。”
有风袭来,墨卿浅又拢紧了衣服,淡言:“未雨绸缪嘛。”
那一天,墨卿浅逛了整整一天,从早到晚,脚都磨了一个泡,才总算是挑到一件合乎心意的礼物——是她自己亲手捏的两个小人偶,一男一女,象征的意义不言而喻。
三人走到一个便利店时,墨卿浅停下了脚步,她看着便利店门上挂着的“本店出租”的牌子,眼里是无止境的怀念。
“怎么了?”慕冰安疑惑地看了一眼墨卿浅。
“没事,”墨卿浅摇头,“只是想到了一些往事,我十一岁生日的时候,就是在这里过的。”
“在这里?”慕冰凡惊呼一声,惊讶得眼睛睁得像个核桃一样。
墨卿浅被这声惊呼吓了一跳,伸手合上了慕冰凡快要脱臼的下巴,不解地问:“你这么惊讶干嘛?”
“不是,难道你不惊讶吗?”慕冰凡转向一脸平静的慕冰安,又立马转了回来,悻悻道:“行吧,我已经看出来了。”
“不过浅浅啊,我记得你十一岁,不是已经被接回墨家了吗?为什么生日会这么……”
“寒酸。”墨卿浅说出了慕冰凡没好意思说出口的话,“可是冰凡,在我眼里,那是我这些年来过得最为快乐的生日。”
有蛋糕,有祝福,有礼物,还有一碗冒着热气的关东煮,以及对面笑意满盈的湖蓝色眼睛的少年。
他手上拿着一个小蛋糕,小心翼翼地插上一根蜡烛,而后点燃,送到她面前,急切地说:“还有五十六秒,小卿卿快点许愿。”
于是在他一声又一声的倒数声中,她双手合十,万般虔诚地许了一个愿望,在最后一秒到临之时,与他一起吹灭了蜡烛。
他问她:“小卿卿许了什么缘啊?”
她低头不言,不是他所说的愿望说出了就不灵了,而是她的愿望难以对他开口。
“让我猜猜,不会是希望一辈子都和他在一起,永远不分离吧?”慕冰凡嘴里嚼着热腾腾的丸子,烫的她吱呀咧嘴,不停吸气。
墨卿浅喝着牛奶,含笑摇头:“不是。”
“是希望他能平安喜乐,一生顺遂吗?”
“嗯……”听了慕冰安的话,墨卿浅沉思了一会儿,“差不多吧,不过我当时只有十一岁,哪想得了这么多,就只希望他能真正的开心。”
“真正的开心?”慕冰安不理解,但见墨卿浅望着窗外,并不想回答的样子,她也没有追问。她知道墨卿浅肯定和她一样,那些相处的点点滴滴,无论是甜蜜还是悲伤,都只想自己收藏。
当慕冰安去卫生间的时候,墨卿浅问了慕冰凡一个问题:“他还是不愿意见你吗?”
慕冰凡正用竹签插起一个丸子,刚准备往嘴里送,就听得墨卿浅的问话。一个不小心丸子从竹签上掉落到桌子上,又慢慢滚到了地上。
慕冰凡弯下腰捡起地上的丸子,扔进了垃圾桶里,再次抬头时,眼里泛着泪花:“他把房子卖了,我现在也不知道他到底在哪儿,我是真的……找不到他了。”
压抑太久的委屈与难过,随着墨卿浅的问话,像是终于开闸的水坝,喷涌而下。一直强颜欢笑,假装无事的慕冰凡,终于摘下了笑脸假面,露出了那颗近乎破碎的心。
她真的快要坚持不下去。
“浅浅,承诺真的就这么廉价吗?”
这个问题要怎么回答?面前这个伤心欲绝的人,到底想要个什么答案?是想放弃?还是要坚持到底?
“你是想放弃了吗?”
“不是的!”慕冰凡想都没想直接反驳,“我只是……只是觉得好累。”
“累了就歇一歇吧。”墨卿浅握着慕冰凡的手,对着她的眼睛,似乎看见了她被迷雾充斥的心,与曾经的自己简直一模一样。
她一字一句极其认真地劝解着慕冰凡:“每个人都会累的,这真的没有什么,在感情里也很平常。生活很累,可你并不会因此而放弃生活,喜欢一个人很累,难道就因为这点累就放弃了吗?”
“我不想放弃,浅浅,我等了他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才等到他,我怎么舍得……”慕冰凡抓着墨卿浅的手,涕泪交加,话语里是不舍,是悲恸,“可是,我真的看不见一点希望。”她垂头,双手捂着眼睛,呜咽道:“我们分开这么多年,或许他早就忘了我,不记得他曾经对我说过的话了,或许……他根本就不喜欢我,一切不过只是我的自作多情而已。”
这副话,从慕冰凡嘴里说出,却深深刺痛墨卿浅的心,她何尝不是活在这样的怀疑里,有多痛苦,多难熬,她都懂得。
她拽下慕冰凡的手,用纸巾轻柔地擦拭着她满脸的泪水。这是墨卿浅第二次见慕冰凡这么伤心欲绝,狼狈不堪,都是因为同一个人。
“冰凡啊,你问过他了吗?”
“什……什么?“慕冰凡抽噎道。
“你有问过他,他到底喜不喜欢你吗?”
慕冰凡咬唇摇了摇头,泪水又开始肆意妄为,沾湿了纸巾。
“既然没有,你又怎么知道他不喜欢你呢?”墨卿浅这样说,“你不是他,所以除了他自己亲口告诉你,他不喜欢你,再没有人可以劝服你相信‘他不喜欢你’,哪怕是你自己。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就是猜测。”
可后来,墨卿浅发现自己错了,世界上最可怕的并不是猜测,而是自欺欺人。明明早知道真相,却强行劝服自己不去相信,强行掩埋了自己的心,最后遍体鳞伤,心碎一地,也不过只是咎由自取。
今年的雪似乎比以往来的要晚,都已经十二月,却还是一点迹象都没有。但风依旧彻骨寒冷。走在空无一人的路上,墨卿浅裹紧了衣服。
大概是因为将夜离的生日快到了,团队都在准备生日当天的见面会,将夜离的行程比之前也少了很多,陪墨卿浅的时间也多了。
墨卿浅之前做的小人偶还没有上色,她本来想带将夜离直接过去的,但想想他现在的身份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不得不说将夜离把墨卿浅保护得很好,所有人都知道他有一个未婚妻,但就是不知道她到底是谁。墨卿浅之前有问过将夜离为什么,但将夜离嘻嘻一笑,只说是秘密。后来还是许毅清告诉墨卿浅,她被保护的这么好,除了将夜离自己的小心翼翼,他们的公关更是功不可没。
墨卿浅取回人偶,回到家中,打了个大大的喷嚏。估计感冒了,等他回来估计又要说道她。墨卿浅在心里喃语,嘴角挂着幸福的笑意。
可墨卿浅等了一夜,依然没有等到将夜离的身影。许又是什么东西牵绊住他了吧,但是为什么没有和她说一声呢?估计来不及吧,但是真的急到一句信息都发不了吗?
就这样,墨卿浅在疑问解释,疑问解释的自问自答中,睁眼熬过了一夜。
心中的不安疾速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