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静每天都兴致盎然,像有着使不完的活力,她身上永远充满着阳光的味道。
孟雪有时问她,方静,你没有烦恼吗?!
方静愣了楞,不同往常,她沉了沉,许久才说:这年头谁没点儿伤感的事,只是有些人习惯用笑来隐藏,你看她每天笑呵呵,难道,真就每天那么乐?或许,只是害怕孤独,害怕一个人静下来的时候,会忍不住想起那些不该想起的罢了,所以,人该多笑笑,那么,也真觉得自己是快乐的。
方静弯下腰,掐了掐她的脸蛋:“所以,你也要多笑笑,还有啊,活着就是胜利,快乐才是真谛,百年之后,你睡你的,我睡我的,再美丽的语言也无法跟你沟通,因为我们都要沉睡,睡很久,很久,知道世界上最经典的一句话是什么吗?”
“什么?”
“好好珍惜对你好的人,弄丢了,上百度也找不回来,离开了,互联网也联系不上,懂了吗?看你这段时间愁眉苦脸。还真当自己是民国苦情女啊!今晚有联谊,你必须得陪我!”
孟雪头一次不解方静话中的感慨,却还是敌不过她的软磨硬泡,联谊会照旧无聊,她看着窗外的风景,玻璃窗上浅映着她的脸庞,细碎的刘海遮掩着她额上的乌青,偶尔有风,吹起着轻软的触感,也有前来搭讪的,她有一搭没一搭的谈笑着,时有心不在焉,也有时看过手机,无聊的点开,关掉,关掉,点开,也说不上到底怎么了,
孤灯长夜,她做完了最后道司法题,效率不高,孟雪闭了闭眼,打算洗漱入睡,走到窗前,无趣的推窗而望,又是一个雪夜,夜灯下一孤影,不偏不离落入眼里,她笑了笑,女生寝室楼底下时常站着有心人,见惯不怪,她没在意,可是,
那个身影……
她突然清醒,仿佛感觉自己的呼吸与心跳在分辨出那人时突然变得急促,脑袋里顿时一片馄饨:“下来!”
那人终于出声了,
她听的那么清晰,
“孟雪,”那声刺破了沉寂已久的黑夜:“下来。”
她急匆转身,膝盖撞上了凳子角,她倒吸一气,吃痛的蜷着身子,还是忍痛的跑了下去,
陆家桓闲散的倚在路灯下,见她在不远处止了步,他起身挺直了腰背,朝她慢慢走去,
她看着夜灯下,落落纷飞里,簌簌的金粉,随着他的脚步,欲语还休着,她竟想起了那片世外桃源,粉色花雨也似今晚一样,漫天飞舞,
她好像有很多话要说,很多话要问,他为什么招惹她,又为什么消失十天后再联系她,可是,沉默,直到他在她面前停步,他们任由沉默,深深的对望,却又像是一场无声的对抗,谁也不想输,谁也不想低头,任由着彼此骄傲着,狂妄着!
终于,他俯身,毫无预料,吻住了她的唇,
他呼吸甚是浑浊,在咬上她唇时,像是找到发泄的口子,一触即发,热烫的舌尖夹着酒精扫过她贝齿,以一种绝对的掠夺,撬开他占领的领土,生生吞下了她的呼喊,她的理智:“唔……”
她本能挣扎,可她越是挣脱,男人越来越急躁,舌头卷起她的,带着惩罚,狠狠允吸,根本不管她的疼,却要这样以身试法的警告她,那三脚猫的功夫在他面前不过雷声大,雨点小,他根本不在乎,
然而,男人堆积的怒意像是不得释放,他胡乱亲她,亲完嘴角,又亲她下巴,亲完下巴,他的吻一路朝下,亲着她香嫩的脖子,她根本不遂他愿,像个暴躁的孩子跟他拼了般,奋力挣扎,陆家桓怔了怔,抬眼看她,她却找准机会突地推了他,用力过猛,她身子不稳,朝后仰去,他立马抓住她,可为时已晚,两个人踉跄的摔倒在雪地里。
他压着她,孟雪拳头就挥上了他胸口,可她仍觉不解气,拳心胡乱的朝他砸了去,他没吭声,直到她累了,气喘嘘嘘,他才问:“满意了?”
满意,她满意什么?她白他一眼:“神经!”
“联谊爽了?嗯?”他又劈头问道,
“关你鸟事。”
“哼,”他冷哼:“一个礼拜不联系,骂人也带脏字了。”
“被你同流合污,耳濡目染,”孟雪没好气,一个礼拜?明明是十天,她有些失神,用力推开他的制约,陆家桓没再困住她,她起身,抱膝坐在了雪地里,舌尖被他吻得生疼,他又为何这样对她?!
陆家桓也起身,坐在她身旁,伸手想拨开她的刘海,却被她闪过,他手顿在了空中,许久,问道:“还疼吗?”
她知道他问的是什么:“不疼。”
可怎会不疼,疼的快麻木,疼的她快忘记那是什么样的感觉。可是,有些心情和习惯一样,只要忍一忍,再忍一忍,就会过去。
“就那么难?”
她侧目,看过他眼底的黯然,不解的问:“什么?”
“让你低头服输就那么难?”
“不,”她声音在冷风里颤抖:“我们都是独立的个体,你没法控制我的思想。”
他眼里一丝恍惚:“你对自己都这么狠?”
“……”
“如果今晚我不来找你,你是不是从来没想过要来找我,哪怕,那天我用篮球故意砸了你,你也没想过找我问责?”
孟雪怔着,她曾有过很多冲动,在冲动里期盼,在期盼里失望,在失望里选择淡忘,可再怎么忘,却仍有一种不能忽略的感觉,在肆意侵略着她,
“如果说我没忍住呢?”陆家桓说,
她怔着,他在她额头的乌青上落了一吻:“回去吧。”
她已见他起了身,拍了拍身上的雪花,他伸手,她却没接过,她径自站起,什么也没说了,再返回寝室,当心扰醒室友,她轻手开门,一片黑暗里,传来隐约的泣声,
孟雪仔细听着,朝声音来源处走去,她小心推开卫生间,隐约看见抱膝而哭的人影:“方静?”她满脸诧异,
方静闻声,身子一怔,那啜泣声戛然而止,她转头,看是孟雪,失措的抹去脸上的泪,匆匆起身,正想离开,被孟雪拦下了身:“你怎么了?”
方静别过脑袋,仍没作声,孟雪担心,上次海边别墅就见她的异常,她不信这次又是偶然,方静肯定有什么事瞒着她,思及,她拉着方静上了宿舍的顶楼。
她把方静按压在青石台上,自己在一旁坐下:“为什么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