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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子沟不大,没几分钟我们就来到了死人那家的屋,刚进大门,我就愣住了!
灵堂正中间摆着一张遗像,遗像里的那个人,长得跟刚才向我借火的傻子一模一样!
而且当我盯着遗像的时候,那傻子的眼睛仿佛会动,居然转动了几下眼珠子,朝我阴阴地笑了一下。
更诡异的是,遗像下放着一个打火机,和傻子从我手中抢走的那个颜色是一样的,而且打火机附近,还放着一支没被点着的烟!
我感觉一股冷气从我的脚底板渗入,一直延伸到了天灵盖,当场吓得脸都白了,一句话没说,掉头就往外跑。
我足足跑了四五分钟,直到全身没力气的时候,才靠着一颗歪脖子老树停下来,大口大口地喘息着,陈刚很费劲地跟上来,同样累得直喘,“怎么样,跟你说那傻子是鬼,你现在信了吧?”
“刚哥,”我哭丧着脸,问道,“那傻子为什么找我点烟?”
“你傻呀,点的不是烟,那是在借你的阳寿!”陈刚没好气地说道,“那个打火机就是他用来骗你阳寿的,你小子以为自己在拿什么点烟?我刚才要不叫住你,你是不是还得给他继续点下去,你有多少阳寿够折腾的?”
“那……那我现在咋办啊?”我笑得比哭还难看,一脸无措地望着陈刚。
“唉,”陈刚叹了口气,摇头说道,“本来打算等今晚天黑之后,咱俩一起翻墙进李雪家调查的,现在不行了,咱们得赶紧离开,等明天白天再来了,要不然那傻子还会再缠着你。”
我脸都吓白了,“那他为什么只缠着我啊,我又没欠他什么?”
我此刻的心情真的是糟糕透顶,李雪的事还没完,现在又撞见了一个鬼,我特么怎么这么倒霉!
陈刚冷冷一笑,“谁让你是外来人呢,傻子也懂欺生不是,他不骗你,难道骗自己村的熟人,他能骗得着吗?”
那咋办?
我脑门一炸,彻底没了主意。
“没事,快跟我走,趁天黑前离开村子,明天白天再回来!”陈刚拽着我,快步往村口的方向走去。
路过村口的时候,经过一个土地庙,陈刚突然顿住脚,拽着我来到土地庙前,“小王,快给山神老爷磕个头,上柱香!”
我也是吓傻了,没什么逐渐,陈刚让我跪,我马上就跪下,哆哆嗦嗦地取出事先准备好的一柱黄香,用打火机点上,用双手捧着,插进香炉。
可当我插香的时候,有感觉有意思不对劲,香炉中硬硬的,怎么插都插不进去,睁眼一瞧,顿时“妈呀”一声叫了出来。
摆在我面前的哪里是什么香炉?是个四方四正的棺材盒子,上面涂着黑色的油墨,而且正中间还摆着一双死人鞋!
死人鞋是纸扎的,白底黑面,上面画着一个大大的“寿”字,触目惊心!更诡异的是,鞋子里边并不是空的,被一双发青的大脚给塞满了……
“啊!”我猛一下从地上弹起来,转身就像跑,被陈刚一把拽着胳膊,朝我大骂道,“你小子干啥,让你给土地爷拜拜,你跑什么?”
“鬼……香炉里有双脚!”我磕磕巴巴地对陈刚讲道。
“放屁,哪里有脚?”陈刚骂了一句,强行将我拽回去,指着香炉说道,“哪里的脚,你只给我看看?”
等我壮着胆子再去看的时候,香炉里的脚已经不见了,我也没再次看到那双死人鞋。
我眨了眨眼睛,难道刚才的是幻觉?
我惊魂未定,不过既然香炉中没什么古怪,我也只好再次硬着头皮,把黄香插上去。
上香的时候,我在心里默默祈祷,“土地老爷,拜托您老人家保佑我平安,我这次要是顺呢,你就把烟竖着飘,要不顺的话,您就横着飘好了,多少给我提下醒。”
其实我本来打算对土地老爷说,要是顺你就横着飘,不顺才竖着飘,可话在嘴里哆嗦了几遍,仔细想想,还是别为难土地老爷了。
上完香,我站起来,仔细盯着黄香看,发现那烟是竖着往上飘的,心里的石头这才落了地,正打算跟陈刚一起往外走,结果没等走出土地庙,后背就传来“咔擦”一声。
等我们同时回头看过去的时候,才发现土地庙中不知道从哪儿刮来一股怪风,黄香上的烟本来是竖着的,可在这股风的影响下,马上就变成横着的了。
卧槽!
我和陈刚几乎同时爆了声粗口,赶紧冲过去,用手挡在了黄香前面。
可没曾想那黄香上的烟稍微晃了晃,居然直接就灭了!
我看着熄灭掉的黄香,张了张嘴,哆嗦道,“刚哥……我怎么感觉腿有点软,你觉没觉得?”
“没事,这几天天气不好,香肯定受潮了,咱们再点!”陈刚满脑门上都挂着冷汗,咽了咽唾沫说道,“把香给我,这次换我来点!”
我重新拿出一炷香,递到陈刚手上,陈刚也赶紧按下了打火机按钮,因为太紧张,连点了几下都没点着。
好不容易把黄香点上,陈刚哆哆嗦嗦地将黄香插上香炉,没想到双手刚刚移开,紧接着“砰”一声,那香炉居然直接开裂了,刚点的黄香也折断成了两截,在烟灰中滚了两圈,彻底熄了火。
“小王,咱们快走!”陈刚脸色骤然一变,转身拉着我就往外面跑,我俩一口气直接跑出了两三里地,直到看见了小镇子上的灯火,才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在路边坐了下来。
我惊魂未定,看了看陈刚,欲言又止。
陈刚也吓得够呛,直呼邪门,掏出两根烟,咱俩一人一根点上。
陈刚把烟深深嘬了一口,“小王,看来情况不太对劲,咱俩刚进村就惹上麻烦,我感觉这可能不是巧合。”
“可……那咱们明天还进不进牛子沟?”我哆嗦着嘴皮子反问道。
陈刚捏了捏拳头,咬牙切齿地说道,“没事,来都来了,不把事情调查清楚,回去也是死,大不了跟他拼了!”
我俩摸黑回到了小镇子,在附近找了家宾馆,不巧只剩一间房,只好让服务员给我们打了个地铺。
进了宾馆,陈刚主动把床让给我,说他睡地上睡习惯了,半夜有起夜的习惯,怕打扰到我。
我知道陈刚之所以把床让给我,原因肯定不止他嘴上说得那样,但也没拆穿他,只是点头说好。
睡到半夜,我假装打起了呼噜,其实一直半眯着眼睛,在观察陈刚。
果然,还没倒凌晨,这小子就鬼鬼祟祟地爬起来,在我肩膀上轻轻摇了摇,“小王……你睡着了没有?”
我背对着他,闭上双眼,将呼噜扯得更响了。
陈刚见我没对劲,便蹑手蹑脚地退回去,由于我现在背对着他,也看不出这小子究竟在干什么,只有耳边传来悉悉索索的响动,让我很不自在。
两分钟后,陈刚轻手轻脚地走到房间门口,拉开了房门。
他一走,我马上从床上跳起来,准备跟上去,弄清楚他究竟在干嘛。
不料刚跳下床,我的脚就被绊了一下,一不留神,差点跌在地上。
我捂着被撞青膝盖,转身看向了绊住我脚上的东西,发现那玩意居然是陈刚随身带来的挎包。
这么大个男人,怎么还跟个女人一样,出门挎着这么大个包,里面到底装的是什么?
心中涌上了强烈的好奇心,促使我毫不犹豫地蹲下身子,轻轻伸出手,将挎包上的拉链轻轻拉开了一点,很好奇地将眼睛凑了过去。
可很快,我就铁青着脸,将拉链重新拉上了,一脸恶心地别过头,喉咙中干呕了几声。
陈刚这家伙,居然随着带着几条阴蛇,看样子,他睡到一半突然出去,是找个没人的地方“磨牙”去了。
我脸上涌出深深的畏惧之色,快步退到墙角,一屁股跌坐回墙上,开始担忧起了自己的处境。
我特么身边跟着的,都是些什么人啊?
我一直把陈刚当人看,可事实证明他现在的状态已经不完全是个人了,现在的陈刚还会真心想帮助我吗?会不会等他啃完了阴蛇之后,就轮到啃我了?
说实话,我现在很不确定,和一个不能算人的“人”待在一起,本身就够能挑战我的承受极限了。
我脑海中甚至涌上了一个十分荒诞的想法,陈刚老牛子沟,为什么会主动带上我?他会不会只是把我当做会移动的饭票,感觉饿了,可以随时随地啃上两口?
不行,我不能继续跟着小子待在一起,我谁也不能信!
想到这里,我赶紧站起来,打算快速逃离这里,没想刚推开门,我就看到一个黑影蹲在墙角那里,正背对着我,大口大口地嘬着烟。
感应到我的脚步声,那团黑影立马站起来,手上拿着一个打火机,凑到我跟前,傻笑道,“呵呵,兄弟,借个火……你能不能帮我点点烟?”
忽明忽暗的烟火下,露出一张隐匿在阴影之中的惨白大脸,两个眼眶黑得好像炭灰一样。
牛子沟那个傻子……他居然追到这儿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