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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的是之前那位小师父吧,他不是一早就被你们打电话叫出去带路了吗?”赵军马上回答道,“怎么,难道你们没碰见他?”
什么,细猴被人打电话叫出去了?
乍听到这个消息,我和沈平都不约而同地抖了下肩膀,脸色不是太好看。
看来赵军家的老太太,不是太好对付啊!
“老沈,要不然你先守在这里,我出门去看看。”我比较担心细猴的处境,这小子毕竟只是个半吊子,万一真碰上太凶的鬼,凭他的本事,肯定是对付不了的。
沈平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这才刚进雇主家门,就接二连三地遭遇怪事,这个鬼恐怕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我转身,正准备将门打开,可门口已经有人在敲门了,“开开门,卧槽,我被鬼骗了。”
是细猴的声音!
听到声音,我彻底放心了,赶紧伸手去把门拉开,随后,跌了一脑门血的细猴正扛着折叠弩站在门外,表情恶狠狠的,“特么的,我说刚刚告诉过你们地址的,怎么还要我出门去接?果然是鬼魂在给我下套!”
“你见到那个老太太了?”我问道,“怎么逃回来的?”
“没有,我连个鬼影子都没看见,但出门之后,总感觉好像有人在推着我走,不知不觉就走进了一栋废弃的老楼。”
细猴一脸心有余悸,“后来我感觉情况不太对,就不走了,结果头顶上突然又快砖头掉下来,把我脑门砸破了。”
我看了看细猴脑门上的伤口,略微有些红肿,破皮的地方的确像是被板砖等硬物砸出来的,没说什么,拍拍他的肩,“那你找点药酒,先把伤口清理下吧。”
“我家有药酒,我帮你们拿!”赵军赶紧站起来,钻进了家里的主卧室。
“真特么晦气!”细猴一脸愤愤地坐下来,守着火盆,朝里面添纸钱。
按照传统,头七是人死后最重要的一天,因为过了头七,也就表示鬼魂彻底与阳世隔绝,虽然有很多冤魂会赖着不走,不过大部分的死人,都会在头七之后进入阴曹地府,转世投胎。
赵军家的火盆燃烧得很旺,忽明忽暗的火光映照在每个人的脸上,大伙都蹲下来,默默朝着火盆中送纸钱。
没一会,细猴站起来嘀咕道,“怎么老赵那个药酒这么长时间,我先去撒泡尿!”
细猴边说边转身,沈平却突然跳起来,一脸惊诧地望着细猴的后背,“站住,你肩膀上的是什么?”
“啊?”细猴闻言,顿住了脚步,回头不解地看着我们,“没什么啊。”
“你先别动!”我抬头,顿时也看见了浮现在细猴肩膀上的两个血手印,和之前趴在沈平肩上的完全是一模一样的,沉声道,
“把衣服脱下来!”
细猴立马就解开了上衣扣子,将衣服丢在地上,可就算脱了衣服,那血手印却仍然还在,十分明显地停留在细猴肩膀上。
这小子昨天才被腐尸抓伤过,现在左右两边肩膀又各自多了一个血手印,看起来特别诡异。
“卧槽,这是什么!”细猴一低头,同样看见了自己肩膀上的手印,吓得心惊胆颤,不自觉就惊呼了一声。
和沈平同样的鬼爬肩,居然连细猴也撞见了!
“看来你已经被鬼标记了,待会留在我身边,哪儿都别去,听见了吗?”如果只是普通的冤魂,我倒不至于这么小心谨慎,可这家的老太太,却连沈平都着了一次道,想必并不简单。
“行,那我先憋一会!”细猴见我这么严肃,也不说话了,低着头坐在小马扎上。
几秒种后,沈平突然抬头看了看时间,随后问我道,“老赵怎么去了这么久?”
我也觉得疑惑,老房子虽然大,可我进屋之前观察过,主卧和客厅也就隔了两三个房间,没理由拿瓶药酒需要这么久。
“不会出事吧?”沈平一拍大腿,抓着家伙就像冲进去。
细猴马上摇头否决,“不会,我事先已经把秧子交给我的红符全贴在了‘镇鬼关,五煞位’,那玩意除了骗咱们出去下手之外,应该进不来。”
正说着,赵军拎着一个玻璃瓶子出现了,“几位师父,抱歉,耽搁了一会儿,刚给小丽打了个电话报平安!”
赵军口中的小丽,应该就是他媳妇。
“今晚没我的吩咐,哪儿都别去了,你就待在这里,替老人多烧点纸钱赎罪吧!”沈平看了他一眼,叮嘱道。
“这么大的罪,几张纸钱怕是抵消不了。”赵军脸色一白,语气怪怪的,低下头喃喃自语。
不尽孝的人早晚会遭天谴,这个赵军既然明白,就该加倍忏悔才对。
砰!砰!
赵军低头,刚把药酒上的塞子拔出来,我们耳边却突然听见了两道很沉闷的声音。
“听,有人在敲门!”细猴和沈平立马就把后背拱起来了,而我则摇摇头,将目光转向了里屋,沉声道,“不是敲门,声音明显是从里屋传出来的。”
随后,我将目光转向赵军,“老赵,你家卧室里藏着什么?”
“嗨,能有什么?”赵军苦着脸,神色却很淡定,显然见怪不怪了,
“这套房子是我老爹传下来的,闲置好几年了,这不最近正在搞拆迁,我和媳妇才搬回来,等着处理赔偿的事吗?老屋子空了这么久,耗子都成堆了,不用管!”
耗子能发出这么大动静?
我有点不信,却把疑问憋在心里,没有讲出来。
“几位师父,不孝顺的人,是不是应该遭天谴?”沉默了一会,赵军又低着头,声音略微有些沙哑跟颤抖。
“那还用说?”沈平瞥了他一眼,不咸不淡地说道,“人的命都是爹妈给的,畜生都知道反哺,你不会?”
赵军把头深埋下去,没有再说话了,过了好一会,才抓着从主卧中拎出来的拿瓶药酒,声音很哑,“来,小兄弟,先把药插上,我的药酒是特制的,既能擦,也能喝。”
“那感情好!”细猴笑着把药酒接过来,望着瓶口中泡得有些发绿的液体,有些犹豫,“这玩意真能喝?”
“嘿嘿,你先擦上试试。”赵军把头抬起来,眼眶略微有些发红。
“这个……我感觉还是算了吧,味道太难闻了,哪有酒味?”细猴摆摆手,把药酒递还给了赵军。
“药酒嘛,没事的,我替你擦上就是。”赵军捧着药酒,从怀里摸出一块白色的布,轻轻洒了一点药酒在上面,伸手去按细猴受了伤的额头。
细猴一脸膈应,把后背往后靠了靠了。
而我却注意到,当赵军伸手的时候,火盆里的纸钱居然飘起了几张,像是被风吹起来一样,连上面的火焰也变绿了几分。
沈平碰了碰我的胳膊,用眼神示意被赵军举出来的那块白布,目光有些低沉。
这是家里死人的时候,才会扯上的“孝布”,可赵军家老太太已经死了七天了,他怎么随身还带着?
“等等!”我和沈平同时出声,将手伸出来,握住了赵军的手腕。
他的手又僵又硬,隔着一层衣服,仿佛再抓冰块一样,这根本不是活人的手!
“你到底是谁?”我脸色一寒,直勾勾地盯着“赵军”,目光变得越来越冷。
赵军面无表情地看着我,眼窝一点点变红,并逐渐流出了两股黑色的尸水,声音嘶哑得好似老乌鸦,
“嘿嘿,不孝的人都会死,你们是帮凶,也要死,呵呵……”
“草,你个王八蛋!”细猴表情一狞,抬手就射出一支袖箭,狠狠穿透了“赵军”的脑门。
这家伙脑门上插着一根天线,浓腥的黑水从伤口中流淌出来,腐臭不堪,可嘴里却仍旧恶狠狠地说着,“都该死,该死!”
“该死的是你!”沈平从袖口中抽出两张黄符,想都没想,就朝他额头上贴过去。
黄符靠近尸体,上面立马腾起了大股黑烟,尸体“啊”一声怪叫,居然弹起来,转身就朝里屋跑!
“拦住他!”沈平从口袋中扯出一截墨斗线,串好铜钱,将墨斗线绷紧了使劲朝尸体脚上一弹。
尸体被墨斗线弹中的地方,马上就开始冒烟了,“砰”一声摔倒在地上,被随后扑上的细猴抓着桃木钉,狠狠朝后心位置上刺进去,死死钉在地上。
我趁势压了两枚铜钱在尸体肩膀上,对沈平和细猴大喊道,“这玩意交给你们解决,我进卧室看看!”
之前进屋拿药酒的人应该是真的赵军,可转眼却钻出来个假的,联想到之前主卧中传来的那种“砰砰”撞击声,我怀疑赵军很可能还在主卧。
我用最快的速度跑向主卧大门,大门紧掩着,推了两下推不开,赶紧深吸一口气,后退两步,将五指紧扣,一拳狠狠击打在了门锁的位置上。
“砰”一声后,大门被我撞飞,可随之而来的一幕,却将我惊出一头冷汗。
赵军被人用绳索套住脖子,嘴里塞着一块“孝布”,整个身体被悬空垂挂在了电风扇的扇叶上,风扇是打开的,随着扇叶旋转,他的身体也在不停地转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