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回到冬雪菜馆,梅若雪内心还在恨着冬香,但是不动声色,从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变化。
朱寒干完大厨的活后,出去看见梅若雪一个人在喝闷酒,桌子上什么菜都没有。朱寒立刻炒了盘卤牛肉端到他面前,梅若雪不但不感激,反而一反常态,大声叱道:“呵呵……走得好!都给我走了最好。”朱寒虎头虎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看到冬香没有回来,于是冒昧问道:“小姐,冬香怎么不在你身边,是不是她惹你生气了?我去找她讨个说法。”
没想到一提到冬香,梅若雪顿时火冒三丈。看不出梅若雪平时温文尔雅的淑女范,现在却像是变了一个人,朱寒不知道说错了什么。梅若雪眼睛怒视着朱寒,黯然的眸子中却倒映着一片火海的愤怒,“以后不许你再提这个名字,她做了对不起我的事,我是绝不会原谅她的。”
不知道冬香做错什么的朱寒,被今天这一幕彻底惊呆了。他记得冬香只是奉命去买鸡蛋,迟迟未归,再见梅若雪对她的态度却是截然不同。朱寒只得委曲求全,“是是是,小姐,我不再提这个人了。”
平时和他嬉闹打俏的冬香一走,朱寒没有感到以往的欢笑与轻松,反而多了一些失落与惆怅。梅若雪酒量不行,才喝了两碗酒就已经醉趴了。朱寒只好派人找了一顶轿子抬回了梅府。
次日,冬雪菜馆的金字招牌被人亲自拆下,众人一脸茫然。人群中带着黑纱面罩的冬香心快要碎了,随后换上寒雪菜馆的招牌,正式宣告冬香和梅若雪友情出现裂痕。反倒是不知内情的灾民保持克制,没有评头论足,而是喜闻乐见寒雪菜馆的新生。
要知道高手通常在民间,万一透露了正义侠士的死亡,虎门恐遭不测。虎门深谙此理,闭口不谈郭弈天的消息,就让时间将他遗忘。如果一月不能将他遗忘,那就半年,总可以将一个人的丰功伟绩所磨灭。
义和寨白浪和韩芬一起规划未来商业蓝图,其中涉及到商业菜馆、商业客栈、绸缎业、纺织业、盐业、矿业等等。先是运行一段时间,如果挣到利润的行业,就大力投资;如果亏了本的行业,就撤资走人。至于管理,陟罚臧否,不宜异同。经过一番商讨,两人达成了初步的共识。
蓝图已经展开,上有政策,下有对策。白浪吩咐土匪三兄弟全权处理商业蓝图,而且设了下线就是在寒冷的冬天来临之前,必须挣得利润十万两白银,否则提人头来见。
听后土匪三兄弟是心惊胆战,村野匹夫起家的三人只是地地道道的农民,他们不懂商业的市场规律,只知道拿来主义。但是众土匪中不乏精明头脑的人,这让他们喜出望外。土匪三兄弟虽然读书少,但是多年来阅人无数,慧眼识珠的本领还是有的。于是一场丰满理想的商业运动如火如荼的开展来了,利润决定义和寨和灾民的生死存亡,所以这场运动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以后几天,梅若雪也无心打理寒雪菜馆的日常琐事。要么关在梅府房间里闭门不出,不和任何人说话。要么一个人跑去城西天王山顶上,望着万丈深渊嚎啕大哭。
梅老爷从来没有看见过女儿这样封闭自己,于是想替她找一位新的服侍丫鬟。但是被她严词拒绝了,没有了郭弈天,也就没有了一切。尽管她还怀有一丝可能,就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但是深渊下是地图上的盲区,没人知道入口在哪,出口也无从谈起。
这几天一直没有郭弈天的消息,作为未婚妻的林纤儿尤为担心。她找遍了所有郭弈天可能落脚的地方,客栈、义和寨、甚至是郭宅,可是仍旧杳无音讯。林纤儿记得郭母说郭弈天已经三天没有看望她了。常言道:母亲在,不远游。郭弈天没有做好一个儿子应尽的责任,总是喜欢多管闲事,处处留情。如果遇到强敌怎么办,但话又说回来凭借郭弈天的战力,在苏州城能够找出和他身手相当的还真没几个。既然他迟迟不肯露面,很可能是躲起来了,不想见人。
时间已是七月六日,白浪当下最关心的事是能够在七月十号前,放下义和寨手头的工作,交由韩左右使打理。因为七月十五号前,白浪必须回到魔教圣地莫邪山,否则就会变得半人半魔,行为不受本人意识控制。如果被人发现,必定造成敌我不分,转变为随机攻击模式。
听闻白浪七月十号要出寨前往魔教,可能很久不能回来。林纤儿在心中默念,希望郭弈天能够三天之内回到义和寨,然后把该说的话都说完。如果选择她,就该断绝与梅若雪的往来;如果选择梅若雪,她就会跟着白浪一起去莫邪山。
时间不等人,等待的时光总是无比漫长。可是林纤儿慢慢开始失望,以致绝望,透过冰冷的窗檐,看窗外层林郁郁葱葱,山花开遍。良人未归,黑夜里思恋的滋味更浓郁,梦里梦见的他还是那样大义凛然,威武不屈。郭弈天的招风如无边落木,迷倒大片情窦初开的少女,而他依旧冷如冰山。林纤儿想拉住郭弈天的右手,可是他却拥抱了梅若雪。
如梦初醒,林纤儿还记得这场噩梦。难道郭弈天真的不想她了吗?都说变了心的男人就像变质的梨,又酸又苦。三天之后,郭弈天仍旧玩失踪,可是林纤儿已经没有时间等下去了。
来到白浪的房间,他正在起床穿靴子,“怎么这么早就起床了?”
林纤儿感到怅然若失,看见白浪后又燃起心中的爱火,“昨晚我做了个梦,梦见郭大哥和梅若雪一起私奔了。起来后,心里不甚踏实,我等了他三天,他却迟迟不肯见我。白大哥听说你要回魔教,带我一起走吧,我这颗心经不起等待的失望。期望越高,失望越大。无论你到天涯海角,我都相伴相随。”
白浪听完十分感动,但是莫邪山不许外人踏进一步,否则格杀勿论。看见白浪为难的表情,抓耳挠腮犹豫不决。林纤儿立马双膝跪地,“白大哥,纤儿给你跪下了,请答应我,好吗?”
事情发展到这地步,白浪只好硬着头皮道,“好!快起来,白大哥答应你。”七月十号,两人搭乘一辆马车,白浪当起了车夫,自南向北赶往莫邪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