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州走到僵掉的骑士身旁,拿过装满金币的钱袋,拍拍骑士的肩膀,语重心长道:“年轻人,出来混,迟早要还的,这头迅猛狼虽然品阶不咋地,姑且算给你一个教训吧。”
乌鸦眉头紧皱,他心中的直觉还是应验了,这帮人果然不是想象中那般好对付,刚才那个男人发出的剑气,就是相比自己也不遑多让,还有一个隐在暗处的魔法师,乌鸦感到一阵头痛。
“你们想怎么样?”乌鸦尝试与对方谈谈条件。
“我不知道余乐乐那呆瓜从哪里请的你们这班人,但是你们有点起码的职业道德好不好,拿了我们的钱,还想把这笔钱卷走?”
乌鸦听得一头雾水,根本不晓得夕阳州说的是什么。
“你们到底想怎么样?”
夕阳州以为乌鸦故意装傻,气道:“把钱留下,你们滚蛋。”
乌鸦忽然笑了,自从开始流亡生涯,这句话自己知道说过多少遍,没想到今天竟然被人指着鼻子说了出来。
打劫强盗,真是天大的笑话。
干他妈的!
乌鸦身上的黑色铠甲上忽然出现一道道暗红的游光,似冥泉的游魂,摄人心魄,怒吼一声,乌鸦执剑向夕阳州冲去。
夕阳州一见乌鸦铠甲上的游光,便知这铠甲肯定不是凡品,再看乌鸦手中的利剑,宽近两寸,中间镂空,有殷红光芒淡淡闪烁,两侧剑刃锋利异常,还有一道蓝色虚影围绕剑刃与红光盘旋,虽不知这剑出处,但无疑也是剑中上品。
相比之下,反而是乌鸦的坐骑稍微有些逊色,只是一只五级的剑虎,虽说要比其他人的坐骑强很多,但在夕阳州眼里,却是寻常货色。
面对乌鸦,夕阳州不敢妄自托大,宽厚的手掌向下一拍,以夕阳州手掌为中心,一圈蝌蚪状的血色符文出现,道:“老伙伴,出来透透气吧。”
正是重骑士特有的召唤技。
话音刚落,一声怒吼力贯九霄,华光落处,一头独角犀昂首怒视,双目如电,夕阳州虎躯坐在独角犀上扫视众人,犹如君王降临,睥睨天下。
只见这头独角犀有一丈多长,高近两米,通体银灰,头顶上巨大的独角尖锐锋利,令对手看了就生出不可匹敌之感,腿如水桶,腰如小山,四蹄踏着晶莹的蓝色光雾,一出场便震慑众人。
剑虎也算是一种大型的凶兽,但和夕阳州召唤出来的独角犀相比,简直就是小弟中的小弟,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对手。
乌鸦冲到一半,便发现无论自己如何强迫,自己的坐骑再也不敢靠近那个独角犀了,甚至它的身体已经开始轻微的颤抖,如果不是自己控制,估计它立刻便会转身逃跑。
这仗还怎么打?
乌鸦叹了一口气,知道对方既然能召唤出这么厉害的魔兽,本身实力肯定也差不到哪里去,再在这里呆下去绝不会讨到半点好处,当机立断,道:“撤!”转身向另一个方向跑去。
没想到混迹江湖多年,今天被人摆了一道,那个年轻人看上去傻傻憨憨的,难道都是装出来的吗?
“喂,现在想跑是不是有点晚了。”夕阳州大喊一声,独角犀四蹄翻飞,震得林间大地咚咚直响,从后面追了上来。
独角兽刚刚开始冲刺,身旁忽然多出一道微风,卸去了它庞大身躯的大半重量,独角兽感觉前所未有的轻松,速度猛然提高一倍不止。
一级魔法风驰术!
夕阳州不用想也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大笑一声,道:“小子们,我来了。”
乌鸦不明白,为什么体型如此巨大的独角犀跑得还这么快,几乎是两三个呼吸间,夕阳州便追了上来。
夕阳州带领着独角犀在人群中横冲直撞,几乎不用他自己出手,独角犀自己便将乌鸦一群人撞得人仰马翻,一圈下来,个个都鼻青脸肿,摔了个七零八落,疼得在地上直打滚。
就连乌鸦也未能幸免,唯独有一个人例外。
便是当初踢了盛姓老者几脚的那名骑士。
他也很奇怪,暗道难道是这人对我有眼缘,所以才格外的手下留情?
“谢谢大侠手下留情,在下感激不尽,如果没什么事,那我就先走了。”
夕阳州上下拍了拍手,道:“我这里是没事了,你要能走便走吧。”
这话什么意思?到底是让我走还是不让我走?
此人正在为选择而犯难之际,忽然耳边传来一阵呼呼的风声,他刚扭过头,便见一个火球准儿有准地打在自己的屁股上,上等得皮甲瞬间被火球烧得通红。
“啊!”
剧烈的灼痛使他一跃而起,拼命地在林间奔跑,可是就当风将他的皮甲吹得不再那么烫时,耳边又传来一阵呼呼的风声,第二个火球又砸在他的屁股上。
躲在暗处的人将火球的威力控制得刚刚好,既会让他感到非常疼痛,又不会使他受创到不能动弹的地步。
夕阳州见状摇了摇头,道:“我说什么来着,下次记得要尊重一下老人。”
......
郑风在迎接他们的特使带领下,随同人群向训练场后的小树林走去,如果没有记错,刚才矮胖老者喊他时,应该叫做伍阳。
此时的伍阳不复之前的英俊潇洒,衣衫有些凌乱,走起路来也有些一瘸一拐,郑风见状心里疑惑道:刚才那两个老头哪里去了,为什么他受了伤还让他招待我们这些新生?
郑风当然不知道,那两人此时正在办更重要的事情。
走近这些大树,郑风才知道之前看见的绳索原来是一条条藤蔓,藤蔓盘旋而上,下面是一级级的楼梯,藤蔓就是楼梯扶手,每隔两三米,树干之上便有一道木门。
这些大树竟然是用来住人的,也不知是谁会有如此这般的奇思妙想,将房屋开设在这大树之上。
“这里就是你们住的地方了,刚才发给你们的钥匙上都写明了自己的房间号,一会儿你们找到自己的房间后将这钥匙插在木门之上,再将手按在木门上,木门会自动识别你们的气息,到时候除非是你们自己,别人是打不开你的房间的。”
“我想经过刚才的事,你们也累了,如果饿了可以去训练场左边正中的屋子,那里提供饮食,今天就这样吧,明天在训练场上集合,我们再开始正式授课。”
将这些新生安排妥当,伍阳拖着受伤之躯回到训练场,正好碰到夕阳州两人回来,盛姓老者一见伍阳便兴高采烈地走了过来,一掌拍在伍阳的肩膀上。
伍阳吃痛,大叫一声,道:“盛老师,您下手轻点啊,我现在可是病号。”
盛姓老者将手缩了回来,歉意道:“哦,忘了,没事,回头我送你几颗灵丹妙药,保证你立马生龙活虎。”
“真的?盛老师,你真好。”伍阳一副感动的要掉泪的模样。
“哎,别来啊,我可受不了这一套。”
一旁的夕阳州虎起一张脸,道:“哼,平时不努力修炼,受伤也是活该。”
伍阳被夕阳州训斥,只是低头,不敢辩驳。
盛姓老者此时打圆场道:“好啦,好啦,那帮人也不是一群菜鸟,你学生也不算给你丢人,你这么斤斤计较干嘛?”
伍阳道:“你们追上他们了吗?”
盛姓老者道:“那当然,而且还和他们好好活动了一番呢,哈哈。”
夕阳州问道:“对了,那些之前逃走的小孩都妥善安置了吗?”
伍阳道:“恩,都被人送回去了,这时候差不多也该往返了。”
“那就好,盛老头,这里就交给你了,我回去休息了。”说着转身就走。
盛姓老者看着夕阳州的背影,撇撇嘴,对着伍阳学夕阳州的样子无声说道“盛老头,这里就交给你了,我回去休息了。”惹得伍阳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夕阳州听到笑声转过身,伍阳立即收声正立,夕阳州搞不清两人捣的什么鬼,哼了一声,走了。
盛姓老者见夕阳州走远了,搂住伍阳的肩膀,道:“走,大侄子,我给你讲一个精彩的故事,再送你一些好吃的。”
......
郑风被安排的房间离干宁、干武很近,两人都在一棵树上,郑风在最中间,干宁在郑风下面,干武在郑风上面。
郑风开始还担心这些由藤蔓绑定的楼梯是否安全,走上去后发现这些藤蔓竟然非常坚固,就是在上面蹦跳藤蔓都不会晃动,不仅如此,藤蔓上还布满了三角形的绿叶,看上去令人赏心悦目,真不知道这藤蔓是什么品种。
如果有机会,在草帽城种植一两株也好。
没走多久,郑风便来到了自己的房间,“丁虚草”号房,郑风看了看手中的钥匙,其实就是一个黑色石牌,上面同样写着丁虚草三个字。
这是什么奇怪的名字,起这名字的人一定也是个怪人。
郑风摇摇头,将钥匙向着木门中央的开口插下去,开口吞掉钥匙之后便闭合不见,一个白色光漪出现在原先开口的位置,郑风觉得非常奇妙,轻轻将手掌按在上面。
光漪接触到郑风手掌以后便开始加速旋转,速度越来越快,最后啵的一声消失不见,木门也吱呀一声打开了。
郑风刚刚推开门,只听汪汪两声,阿黄便蹿了进去,审视自己的这个新家。
屋内还算宽敞,有一张床,一张圆桌,三个圆凳,床的对面墙壁上还有一排书架,让郑风觉得不可思议的是,整个房间的家具摆设全都是用这棵大树的树干雕刻而成,不管是床、桌子、凳子、书架,都是和这棵树连在一起的。
房屋的建造者真是独具匠心,不仅将房屋开辟在这古树之上,就连屋内陈设也是就地取材,整间房不能说浑然一体,因为它就是一体的。
郑风刚一进屋,便闻到一股老树特有的木质芬芳,越发佩服起这位大师来。
阿黄好像很喜欢这里,在床上来回的跑来跑去,将床上叠的整整齐齐地被褥弄得乱七八糟,忽然它又对这被褥来了兴趣,一头钻了进去。
可惜里面黑漆漆的,没有它想象中的那般好玩,它想出来,却在里面转来转去,怎么也找不到出口。
郑风呵呵一笑,走过去将它从被窝里掏出来,道:“这里的被褥要比家里的厚了许多,恐怕你以后都无法再像以前那样调皮咯。”
“你喜欢这里吗?”
“汪汪!”
“是的,我也喜欢。”
“不知道为什么,我在这里心里感觉非常舒服,就好像...就好像回家一样。”
“汪汪!”
受了白天的那一场惊吓,郑风真的有点累了,他抱着阿黄躺在软和的被褥上,不知不觉地就睡着了。
等郑风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点点星光从门外倾泻进来,铺满整个房间,阿黄正趴在郑风肚皮上睡得正香,耳朵时不时地还会扇动一下,不知这小家伙是不是在做什么美梦。
郑风笑笑,小心翼翼地将阿黄抱到床上,阿黄只是眼皮抬了一下,便又继续睡去。
天大地大,也没有我睡觉事大。
郑风现在睡意全无,见外面夜光不错,索性推开门走了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