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雨桥看了一眼不再说话的肖剑白说:“对不起,我刚才有些激动,你别往心里去,我也是……”
“你不用说了,我明白,这件事是我的失误,我应该承担责任!”肖剑白看着晏雨桥说。
“和你是一个小组的,你的责任也是我的责任,我应该和你分担的,对不起,今天晚上我就去跟大姐讲一下,请求上级的处分,你回去先好好休息,明天早上我来接你!”
肖剑白看看她,伸手摁在了晏雨桥的手上说:“雨桥,对不起,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柳如风活着走出圣玛丽医院的!”
晏雨桥冲他笑笑说:“等我向大姐汇报完,看看大姐什么意见吧,你也别自责了,刚才我态度不好,你别生气!”
“生气了,怎么办?”肖剑白看着她问。
晏雨桥一脚踩住刹车,伸手搂住肖剑白的脖子在他脸上深深的吻了一下,然后松开他说:“可以了吧?”
肖剑白看着她说:“这就对了!”
晏雨桥脸一红说:“真讨厌!”
冷啸尘在圣玛丽医院一直等到柳如风从抢救室被转到病房。冷啸尘跟着医生推车一起来到病房,看着处于昏迷不醒状态中的柳如风,冷啸尘弯腰在她面前仔细看了看心里道:“难怪老方舍不得,还真是个美人!”
冷啸尘看看医生刚要问话,肖晓梦率先开口道:“目前她的各项生命指标都很稳定,现在她最需要的就是静养,所以,不用我多讲,冷站长应该都明白吧?”
冷啸尘笑着点点头:“明白,明白!肖医生,一定要给用最好的药,让她尽快醒过来,费用我们站里出!”
“放心,已经是最好的了!你们不出,难道让医院出啊?”肖晓梦说完头也不回的走出病房。
冷啸尘再次被肖晓梦搞了个灰头土脸,冷啸尘脸上却依旧挂着笑容走出病房。冷啸尘安排好站岗人员,千叮咛万嘱咐后,这才放心的离开圣玛丽医院。
肖剑白被晏雨桥送回到肖家公馆,站在大门前看着晏雨桥的车子离开,这才转身走进公馆。
肖剑白刚一进门,一个洪钟般声音便传来:“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副站长先生!”
“爸爸,您在家呢?”肖剑白见自己的父亲肖默轩正站在客厅中央,双手掐腰看着自己。
“是晏家那个丫头送你回来的?”肖默轩看着肖剑白问。
肖剑白点点头说:“雨桥送我回来的!”
“怎么不让她进来坐呢?”肖默轩问。
“哦,她还有事!”肖剑白说着来到父亲跟前,伸手扶住父亲说:“爸爸,您坐下说话吧!”
肖默轩看看他坐在沙发上问:“你昨晚一夜未归,又去哪里疯去了?”
“爸爸,你怎么总是认为我在外面疯呢,我就不能有点正事啊?我是和…….”
肖默轩一笑打断了肖剑白的话道“正事?哈哈,你小子会有什么正事?我可告诉你,最近哈尔滨可不是很太平,共产党闹得很欢,还有哈尔滨城外的土匪,你可得给我注意了,别给我惹事,更不能让自己有一点点的危险,我们肖家可就你这么一根……”
“听听这话,这又来了,好像我会马上就出什么事似的?”肖剑白看着父亲说。
肖默轩看看他说:“我今天中午见到梁柏欢了,他告诉我长春到哈尔滨的那趟列车今天发生了命案,死了三个,重伤一个,我听说,当时你也在车站,这是怎么回事啊?是谁出手一下子杀了这么多人?听说被杀的都是你们军统长春站的,还有一个什么**要犯,说是已经投诚了?”
“这张破嘴,简直就是一个破锣!”肖剑白说了句。
肖默轩一瞪眼看着他问:“你刚才说我什么?”
“爸爸,我哪敢说您呀,我是说梁柏欢这张破锣嘴,到处嘚嘚嘚的瞎说,简直就是一和破锣,满大街敲!”肖剑白说完站起身要往里走,肖默轩一把拉住他说:“你给我坐下,我还有话没说完呢!”
肖剑白看着父亲笑了笑:“那您说,您说!”
肖默轩看着儿子神秘的一笑说:“你知道吗?你们军统马上就要改组了?”
肖剑白一愣,看着父亲问:“爸,你又听谁跟你胡说八道啊?这话可不能乱讲的!”
“啊呸,有什么不能讲的?你老子怕谁呀?别说你们毛人凤局长了,就是那个死了的戴笠,要是他还活着,我也一样敢站在他面前讲话,你问问他,他敢不听我讲吗?”肖默轩瞪起眼睛吼着。
肖剑白赶忙伸手堵住老爷子的嘴说:“行行行,你说,不用这么大声音吧?我知道,我知道,毛人凤、戴笠你都见过,他们都给你面子,行了吧?”
“这还差不多,我告诉你呀儿子,今天南京那边给我来了一个电话!”肖默轩说着把脸凑到肖剑白面前。
肖剑白瞪着眼睛看着父亲问:“谁呀?”
“我在南京国防部的一个朋友”肖默轩说。
肖剑白点点头说:“我知道了,您说的是郑……”
“对,没错,就是郑介民,这老小子现在是国防部二厅厅长了!所以我刚才说你们军统要改组了,你还不信,我告诉你吧,军统改称保密局了,毛人凤任局长,原来你们军统公开的特务武装与军委会军令部全部合并在一起,统称国防部二厅,郑介民任厅长!这回你相信了吧?傻小子?”
听完了父亲的话,肖剑白愣住了,他知道,这个消息一定是准确而可靠的,但是为什么冷啸尘还不知道呢?
肖默轩看着肖剑白问:“你发什么呆呀?”
“哦,我是没想到,这军统说没就没了,公开的特务武装和军委会军令部都归郑介民了,那还有他毛人凤什么事呀?这不是把军统给拆了吗?”肖剑白看着父亲说。
“你个傻小子,你想这些干什么?我问你,你还想在这哈尔滨待下去吗?要是不想跟着那个姓冷的再干了,老子我给郑介民打个电话,他今天说了,非常需要你这样的人才,我把你推荐过去,肯定比你在这要强得多!”肖默轩笑呵呵的看着肖剑白说。
“算了吧,我还是老老实实的待在这里吧,那边我人生地不熟的,又不习惯那边的气候,我过去干嘛?我又不是为了当官!”肖剑白回答说。
肖默轩将头靠在沙发靠背上伸了伸胳膊说:“那就算了,我也懒得求他,要不又得欠他个人情,既然你不愿意走,那就留在家里,留在哈尔滨!要是不愿意跟着姓冷的干了,就回家里来,家里这一大摊子等着你接手呢!”
“爸爸,您快饶了我吧,我可接不了,您这一大摊子事情,还不得把我累死?再说了,我又不喜欢经商做生意!这些我真的干不来的,我还是……”
“还是打打杀杀是吧?”肖默轩打断了肖剑白的话看着他问。
“爸爸,您什么时候听我打过人?杀过人?您不要以为我在军统做事,就是为了打打杀杀,我那是在为党国做事,是在效忠党国,效忠领袖!”肖剑白的声音越说越大。
肖默轩看看他一挥手说:“你拉倒吧!我还不知道你,难道你没听说过吗?有句话叫知子莫如父,你小子从小就爱舞刀弄枪的,你说你没打过人,没杀过人?谁信呢?冷啸尘是个佛教徒,你敢说他没杀过人?恐怕死在他手上的人能堆成塔了吧?在哈尔滨谁不知道你肖大公子啊?肖家大少爷,军统二掌柜的,外面叫你什么你知道吗?叫你玉面豹子!豹子啊,豹子,豹子不吃肉吗?不杀生吗?你说你没杀过人?扯淡!”
“行行行,我不跟您争执这些,就算是我打过人,杀过人,那也都是该打该杀之人!”肖剑白看着父亲说。
“我也不跟你争执了,你们军统就是这样草菅人命,你们有什么权利随意决定人的生死?政见不同可以坐下来聊吗,好好说嘛?为什么非要动枪杀人呢?”肖默轩叹口气接着说:“剑白,你要知道,你是肖家后人,我们肖家是大户人家,从祖上就是勤勤恳恳老老实实的生意人,我们不沾政治,不问天下,只做好自己的生意就行了!你偏要进什么军统,搞什么谍报,好了,我答应你了,但是你也要答应我,人活着,必须要有正义之感,不能随波逐流,更不能自甘堕落!你要明白出淤泥而不染的道理!”肖默轩看着肖剑白说。
肖剑白点着头说:“爸爸,您放心吧,我不会給肖家抹黑的!”
肖默轩看看他,伸手拿起桌上的那支产自英国1848年的BBB海泡石烟斗,肖剑白连忙打开桌上石楠木烟盒,拿出上好的维珍尼亚烟丝,给肖默轩精心的塞进烟斗里,然后打着火机给父亲把烟斗点燃,看着肖默轩非常惬意而享受的吸了一口烟,肖剑白这才笑着说:“爸爸,您这把烟斗可是有年头了,我记得,这是我很小的时候,您南京的一个朋友送您的吧?”
肖默轩点点头道:“是呀,物是人非喽,这一晃三十年了,烟斗还在,可是送烟斗的人去已经故去了!”
“爸爸,您能告诉我这烟斗是谁送您的吗?”
肖默轩看看儿子一笑说:“将来有一天你会知道的,这支烟斗可是珍品啊!现在这世上再找不出第二至了,送我烟斗的人跟我讲过,他说香烟就如同妓女,用来匆匆解决欲望,用后就弃之,不留痕迹,雪茄则像情妇,不但能解决欲望,还能在人前炫耀,烟斗则不同,它像妻子一样,享用之后,还需精心抚慰,一次添置,长久维系,常伴终生!,古希腊哲学家柏拉图,把灵魂分成欲望、精神、理性三个方面,然后用香烟、雪茄、烟斗做比喻;香烟快速解决欲望,但是过于沉溺于欲海中,便会与死神打上交道;抽雪茄的人则有生殖崇拜的意味,是表露雄风,寻求认同追逐名利的潜意识表现;而烟斗则具有哲学家的特质,雌性和雄性特征兼备,有追求时,就会表现出男人的坚强,同时还具有女人的内敛,还可以造福他人,所以说,眼都是禅,是沙漠中的绿洲,是疲惫游子的家!”
肖剑白看着父亲滔滔不绝的讲着,脸上挂着满足的笑容。肖剑白慢慢站起身说:“爸爸,您慢慢享受吧,不用看您抽烟斗,就听您刚才这番话就已经能看出您是一位哲学家了”
肖默轩把烟斗从嘴里拿出来,看着已经上楼去的儿子笑着说:“臭小子,就你会说话!”
“又在夸你儿子!”随着话音,大女儿肖晓晨走了进来。
肖默轩放下烟斗刚要说话,肖晓晨看着他挥舞着手说:“瞧瞧您抽得乌烟瘴气的,满屋子都是烟了,跟您说了多少次了,这东西少抽,就是不听,等一会我妹妹回来,您看我不给您告状的!”
“哎哎哎,你可千万别跟那丫头说,那还不又得训我啊,我这个做医生的女儿,我是怕了她了”肖默轩说着拉着肖晓晨坐在自己身边问:“你怎么有空跑回来了,怎么没见我姑爷呢?”
“哦,他一直在忙,这不又去长春了,我自己一个人在家无聊,就过来看看爸爸”肖晓晨说着挽着肖默轩的胳膊问:“爸爸,你刚才又在跟剑白说什么呢?”
肖默轩叹口气说:“说什么?我能说什么?我说什么他也不听!我是整天为他担心啊!我真的怕有一天他会像那些人一样,被人家……”肖默轩说不下去了,也不敢往下想象。
肖晓晨看着父亲说:“爸爸,你不用担心,弟弟不是坏人,他是有正义感的人,我相信弟弟做的事情绝对不是伤天害理的事情,所以,爸爸,你放心吧,有时间,我也会多劝他,虽然他跟在冷啸尘身边做事,但是,弟弟是个有原则的人,一定不会做让肖家祖宗蒙羞之事!”
肖默轩点点头说:“我自己的儿子我最了解,越是这样,我越是担心,唉!对了繁熙去长春做什么?”
“这,我也不是很清楚,就说是生意上的事情,爸爸,您是知道的,我从不过问他生意的事情”肖晓晨回答说。
坐在楼上书房里的肖剑白听着姐姐肖晓晨与父亲的对话,孔繁熙去长春,这让他心中不由得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