桦山久高的话音刚落,旗舰上的长弓兵们纷纷向后退去。
片刻之后,密集的箭雨带着燃烧的火焰呼啸着向对面的琉球战船飞去。
一阵此起彼伏的撞击声响起,锐利的箭矢在火光的掩映下纷纷没入战船的甲板上,而其他的一些则是穿透了战船的风帆,浩大的白色软帆瞬间烈火弥漫。
这个时候,这艘战船上的琉球士兵都已经被压缩到了船舱之中,根本没有人顾得上灭火。
攻上战船的萨摩武士在接到命令之后迅速的撤回到自己的船上。
当这些琉球士兵紧随着他们的步伐回到甲板上时,堆放在火炮阵位上的弹药发生了猛烈的殉爆。
结实的橡木船板在这样的巨大冲击力下瞬间崩裂开来,无数的碎木朝着半空中飞溅而去,然后带着燃烧的火焰零零散散的落入海水之中。
此时火势眼看着已经不可控制,战船上的士兵们纷纷跳水逃生。
这个时候,已经逐渐脱离接触的萨摩旗舰上,那些火铳手和弓箭手却还在残忍的对着水中的琉球士兵释放矢弹,将每一个挣扎的人影都彻底的杀死在波涛之中。
“提督大人!我们有一艘战船被击毁了!”
一个侍从大声的提示着站在“半岛号”上的弗朗西斯科。
此时,后者早就已经发现了这样的情况。
“快,命令两侧的六艘战船不要和敌船缠斗,立刻分散开来,以战斗小组为单位,从东,西,南三个方面迂回包围!”
弗朗西斯科口中下着命令,但是目光还在其他的战船上一一掠过。
此时,除了中央四艘战船被敌军直接撞击无法脱身之外,其他的六艘战船正在缓缓的驶向中央被困的同僚,试图帮助他们。
但是在弗朗西斯科看来,这是最愚蠢的行为。
萨摩人最希望的就是看到琉球海军和他们主动的进行肉搏战。
但是现在,真正能够挽救战局的就是将战线拉开,重新发挥己方火炮的威力。
在一两百米的距离上,这些十二磅炮和六磅炮还是对于萨摩战船上的铁甲有着一定的杀伤力。
而如果是发射霰弹的话,对于敌军士兵的杀伤将会极大的减轻中央这几艘战船的压力。
就在弗朗西斯科调动整支舰队阵型的时候,桦山久高已经率领着他的旗舰气势汹汹的朝着“半岛号”驶来。
此时的“半岛号”正在和他眼前的那一艘敌船隔空对射,双方的火铳手不断的伤亡,而近战兵则是一边不断的试图烧毁敌军搭上船舷的木桥,一边不断的用沙土浇灭木桥上的大火。
双方在船舷的两侧形成了白热化的对峙。
由于萨摩战船上的大筒和弗朗机有甲板上矗立着的密闭船屋的保护,所以在接舷战的时候,船上的火药不会畏惧火焰的侵袭,与之相对的是,面对熊熊燃烧的大火,“半岛号”上的火炮全部都已经撤下了炮位附近的弹药,彻底的成了摆设。
这么一来,随着时间的推移,“半岛号”上的火铳手伤亡殆尽,其他的士兵在失去了有效火力的掩护之后,也被压得抬不起头来。
船舷之间的战场摇摇欲坠,战局的天平似乎已经朝着萨摩军一方倾斜。
此时,手臂受伤的聂泊在匆匆的缠上了一些纱布之后,紧走几步跑道弗朗西斯科的身旁。
“提督大人,我们的弟兄们快要挺不住了,立刻命令炮兵开火吧!这么近的距离,我们的大炮只要一轮齐射就可以彻底击毁敌军的铁甲!”
弗朗西斯科听着聂泊的请求,眼中也是闪过了一丝坚定。
他点了点头,道:“炮兵可以射击,但是每一轮只能搬运一轮的弹药到炮位上,让炮兵一定要注意灭火!”
“是!我这就去!”
聂泊欣喜的看着弗朗西斯科,立刻转身离去。
片刻之后,早已经望眼欲穿的炮兵们在接到命令之后,立刻派人搬运弹药。
十一枚实心圆弹被送到了南面船舷的每一门大炮阵位上,炮手熟练的清理完炮膛,然后将火药,炮弹一次放入其中。
干燥的引线“滋滋滋”的燃烧起来,迅速的没入到黑色的炮管之中。
只听得“轰隆”一声。
位于船艏的那一门十二磅炮剧烈的跳跃起来,向后退去。
紧接着,第二门,第三门或接连响起。
浩大的黑色浓烟此起彼伏的蓬射而出,十几发炮弹瞬间击中了近在咫尺的萨摩战船。
后者引以为傲的铁甲在这样几乎是抵着脑门的火炮射击之下,完全丧失了自己的作用。
而战船上的士兵们正全情投入在夺船的战斗之中,完全没有意料到琉球海军竟然还敢这样铤而走险的近距离射击。
他们的船身猛烈的摇晃起来,然后开始缓缓的朝着远处倾斜而去。
两船之间的木桥在这样猛烈的力量冲击下瞬间崩裂开来,船舷边缘的萨摩士兵们纷纷落进了海水之中。
“杀!”
聂泊大声的喊叫着,将甲板上零落的刀剑一一拾起向着对面战船上的敌军狠狠掷去,而感觉到头顶上的火力骤然减小的士兵们也纷纷站起身来,无数的铳弹和轰天雷纷纷朝着敌人最密集的地方落去。
萨摩战船在这样一连串的打击下顿时一片混乱。
浩大的火苗在甲板上燃烧起来,可是久久的都没人去灭火。
因为此时他们的战船倾斜已经到了很危险的程度,巨大的海浪不时地拍打着战船的甲板,急遽的水流将那些措手不及的士兵卷入到汪洋之中。
但是,就在这样的情况下,敌船上的一些死忠武士还是没有放弃进攻,他们坚守在船屋中的阵地上,数十支大筒和弗朗机纷纷冒出火焰来,这一回他们的打击目标就是“半岛号”上的炮位。
由于没有弹药可以及时轮换,十一门舰炮都已经哑了火。
萨摩军发射的一轮霰弹,瞬间从十几个炮门之间涌了进来,那些正在等待着命令的炮手们顿时倒下一大片。
此时,位于更南方的桦山久高已经洞察到了两艘战船之间的战况。
“哨兵,传令给前面的弟兄们,命令他们立刻撤退!”
桦山久高当机立断的喊道,此时,横亘在他和敌方旗舰之间的那艘铁甲船已经能够摇摇欲坠。
不仅发挥不了原有的威力,还阻挡了自己战船的前进,看起来尴尬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