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海深吸了一口气,用力推开柴房的门。
却在里面乱成一团,草垛零散着,就连原本的排列整齐的干柴,都乱糟糟的,好像被人给直接推倒一样。地面上还带着零星的血迹,就是没有看到任何一个人影。
刘海不死心的走进去,不停观察着,在零星的稻草底下覆盖着一小段麻绳,他蹲下去看着那麻绳,上面带着一点点暗红,大抵是血。
但是麻绳已断切口,断面却是十分整齐,明显就是用利器直接切断的,那么阿玉该不会没在这儿,被带到另外一个地方去了吗?
刘海的手颤抖着,嘴唇已经被他咬出血来。
他有些恍然的又看了那麻绳两眼,紧接着就想要往外跑,却差一点被自己绊倒在地。
小贝探进头来看了一眼,她担忧看了刘海一眼,连忙拽住刘海阻止他的动作。
“大兄,你先不要着急,我们还是出去找刚才那个仆从问问吧,他肯定是知道的。”
刘海目光散漫的点了点头,他仍旧是忍不住回头看着柴房里的血迹,却被小贝拖了出去。
两个人把刚才昏迷不醒的仆从拖到柴房后的角落里,柴房位置本来就偏僻,这个地方一般是没什么人经过的,所以还算是安全。
小贝见刘海仍然是心神不宁,犹豫了一下,抬起手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宽慰着说。
“大兄,你先不要担心,说不定是这个仆从欺骗我们的,阿玉姐姐根本就没在这儿。而且就算是她之前在这里,如果不问问,我们也根本就找不到,他总比我们知道的多吧。”
刘海轻微的吸了一口气,勉强勾了勾嘴角,他蹲下身去,抓住那仆从的衣领,抬起手握成拳头,就想要捶上去。
小贝却握住了他的手腕,她低下头去看了那仆从一眼,对着刘海摇了摇头。
“大兄,你不要打他。”
“为什么不能打?如果阿玉之前真的被关在柴房里,那血迹和麻绳肯定是她的。他是林大春的跟班,阿玉受了这么大的委屈,说不定就是被他打出来的,我要替阿玉出气。”
刘海一滞,慢慢甩开了小贝的手,他背过身去往上看了一眼,眼神里都是着急。若不是刚才被小贝拉住了,他刚才就要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行动,跑出去找阿玉。
小贝默默点了点头,温声说道。
“大兄,你站起来,退到一边。”
刘海眼圈正泛红,听到小贝说这话,虽然有些疑惑,却也没有问什么,默默退到了一边。
小贝从衣袖里掏了掏,掏出一块破布直接塞到了那昏迷不醒的仆从嘴里。她眸色一冷站了起来,从腰间直接甩出鞭子,狠狠的朝着底下抽了下去,下手之狠直让刘海缩了缩脖子。
她变化实在太大,与之前温顺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只不过猛地一惊,倒是让刘海稍微清醒了一些,从怀中又掏出了匕首。
刘海咽了下口水,把自己的目光强制性的收回来,拿着匕首走了过去,蹲在仆从的身边,把匕首重新比在他的脖子上。
那仆从吃痛,瞬间醒了过来,只是他嘴中塞着破布,只能发出些许呜咽,根本就发不出大声的惨叫,目光惊恐的看着两人。
“你不要动,我现在就把你嘴里的破布给拿出来,如果你敢发出任何声音,我就直接把你的脖子砍断,你要知道这么近的距离,就算是有人来叫你也是根本就来不及。只要你一直实话实说,我保证让你活着回去,听明白的话,就给我眨两下眼睛。”
柴房里的烛光隐隐透过纸窗映在仆从脸上,如此寒冷的天,他的额头上却满是汗珠,可见是怕得很了,听到刘海说话,他连忙眨了两下眼睛,示意自己一定会听话。
刘海的手用力的在自己的大腿上掐了一下,他目光一凝,然后才伸出去把仆从手里的破布拿来,压低声音问,他的声音中有一丝颤抖。
“你不是说阿玉就在柴房里?人呢!”
那仆从眼神里有一丝疑惑,他下意识的偏头往旁边看了一眼,才拼命咽了一下口水。
“郎君,你相信我真的没有说谎,昨日阿玉娘子回来之后,我家郎君很是生气,就让我们把她关进了柴房里。酉时阿玉娘子还在柴房里,那时郎君还带着我们过来打…”
看着刘海越发锐利的眼神,那仆从的声音越来越小,心虚地垂下了眼皮。
打什么,地上的血迹无疑就是他们打阿玉留下的印记,简直就是丧心病狂,堂堂男儿居然会对一个女子动手,闻所未闻,畜生不如!
刘海眼神瞬间变的冷厉起来,他忍不住举起匕首对准了仆从的胸膛,就想要扎下去。
小贝本是在旁边冷眼看着,发现刘海已经控制不住自己想要杀人的欲望,连忙冲上来再次抓住刘海的手腕,顺手把破布塞进了仆从本来想要高声喊叫的嘴里。
小贝用力的把匕首从刘海的手里面夺下来,他死死地扣住刘海的肩膀,压低声音说道。
“大兄,你先冷静一下。”
刘海转过头去,冷冷的看着小贝。不过他只是盯着看了一眼就转过头去,小贝虽然不是自己眼中看到的那样,但他还是做不到对一个女人发火,即使他现在心中十分烦躁。
“我还冷静什么,你没有听到吗?刚才他说他打了阿玉。刚才只是我的猜测,可是现在猜测已经证实了,难道我不应该替阿玉报仇吗?”
“可是打了阿玉姐姐的并不只是他一个人,你杀了他只会打草惊蛇。你冷静一下,既然那个麻绳上面切面整齐,柴房里并没有阿玉姐姐的人影,这就证明阿玉姐姐现在必定是活着的。”
小贝回过头去,见到那仆从正瞪眼睛看着自己和刘海,便顺手在他颈后敲了一下,眼看着那仆从闭上眼睛,她才放心的回过头去。
刘海紧紧的绷着嘴,小贝所说的这些,他刚才就想到了,只是一想到昨日自己一时想岔,才导致阿玉面对现在的局面,他就自责不已。
这种自责抓心挠肝,简直觉得自己跟这些人没什么分别,悔的肠子都在烧。
见他紧紧盯着地面,手也不停的硬在泥土上挠着,手指肚上都出了血和在泥里,可他脸上却没什么疼痛的表情,显然已经麻木。
小贝脸上闪过一丝复杂,走过去抓住刘海的手放在他的膝盖上,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我觉得你现在,反而不必那么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