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逼婚大法

蛇蝎尤物 公子朝惜 16375 2022-07-22 05:18

  皇帝要什么,只消下圣旨即可。他一个王爷,要把这燃放烟火的地点改了去,却是有些难呢。

  因为比旁人难得到,所以便越发的显得这水中花珍贵起来。

  她从不知道一碗清水,可以有这么大的意思。也从不知道高傲如他竟然肯为她做这种事。没有深情的表白,可他却是一心一意的待她好。

  宴已散尽,程如玉远远的瞧着凤九,若有所思。今儿个凤九特地让人传话,要他派个太监去鱼府给鱼相递出些话去,将大夫人请进宫中饮宴,又叫他将太子的酒换成最烈的火凤烧酒。他还在思量他到底是为着何事呢。

  哪料太子竟因着大夫人大失帝心,被罚进了宗庙思过,彼时,他心中还暗道这九爷计谋无双,认为他没跟错主子呢。哪料才一转脸,他便竟就又转而去求皇帝把燃放烟花的地方改了。

  凤九怎么会不明白,这一改,可就离止清殿近了去。若是太上皇那儿出了点儿什么事,皇上能轻易得饶了他去么?

  怎么这么浅显的道理,他反而却不懂了?他眉毛略蹙,就这事而言,凤九步步计算,步步惊心。却竟似乎就只是为着让那烟花的位置从凤德门改到宣德门。如此而已。

  这么一个,教人猜不透的王爷,也难怪连皇帝都觉着他可怕了。

  陈府密室

  鱼青青挺着微显的肚子,拿了帕子掩面低泣。外头烟火灼灼,可陈家人都极是惨淡。自打太子那日不知抽什么疯把她送回来后,陈家就没了过年的心情。

  陈水心此时已经能勉强坐着了,她仅着一袭素服,披头散发,泪盈于睫。可却依旧美得惊人。陈尔东见她二人一哭,整颗心都纠起来了。心中直骂陈似水不是个东西。

  “爹,太子爷把青青赶出来,这世上怎么还能有咱们母女的活路去?他们这是存心要逼死咱们哪!这还让不让人活了!”陈水心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道。

  陈尔东闻言,轰然一掌砸落在案,怒道,“有我陈尔东一天,就有你们母女一天!青青,这事儿太子爷是怎么说的?他怎么会突然把你赶出来了?这皇帝都落下话了,让你跟了太子爷。如今他凤无霜就这么待你?真是反了他了!”

  鱼青青听到这儿,哇的一声大哭出来。“太子说,这孩子不是他的。还找了一堆的证人出来,说得跟真的一样。”

  陈落坐于一侧,挑高眉毛笑道,“那么,这孩子到底是不是他的?”

  鱼青青闻言一怔,这便转而对陈尔东泣道,“外公,您瞧落舅舅。除了太子爷,这孩子又会是谁的?”

  陈尔东古怪的瞧向她,继而蹙眉,道,“青青,那件事儿太子爷已经知道了?”

  鱼青青赶紧摇头,道,“不知道不知道!那是有人诬陷我的。您知道么?那些个作证的人,口口声声都只说这孩子是七王的,与太子并无干系。青青跟了太子之时,还是处子之身,他又岂会不知?若非太子爷被猪油蒙了心,他又怎会相信这样的谎言?”

  陈落淡淡一笑,道,“那青青可有猜测,这事儿是谁去污陷的你。有了人头,才好下手。”

  鱼青青眨了眨眼,飞快的道,“太子爷府里那十数个美人个个都未怀有身孕,又见太子爷对我极是宠爱,自然是对我百般记恨。”

  陈落嘴角一弯,笑道,“那最得宠的那个又是何人。”

  鱼青青想了想,赶紧摇头。道,“最得宠的要数那李思琴。因着她琴棋书画样样皆通,更还曾得了太傅的赞赏,所以太子爷对她甚是喜爱。得了她之后,便甚少在别人房里歇下了。”

  “只是那女子性子高傲,总是带了股子冷冷的味儿,并不特意承欢,也不刻意讨好。可越是这样,太子爷对她便越发的没法儿放手了去。她平常见着我都是瞧都不瞧一眼的。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与我作难?”鱼青青蹙紧娥眉,飞快的说着。如今她的心里又急又乱,实在是想不出她自个儿到底是得罪了什么人。

  “太子身边有这么一个得宠的女人,你怎么也不早说?你这孩子就是像我,太过善良好欺。否则这事儿怎么能教她得了好去?他身边可以有女人,可他的心一定要在你身上才成。”陈水心面沉似水,飞快的一说。

  “他是太子,你不可能占得了他的独宠,那就要让他对你多心疼些。让他能做到雨露均沾。这样,既显得你的大肚,也能占住太子爷的心!”

  “可在太子爷府里有这么一个人在,你怎么也不早说?”陈水心又重复了一遍,声音已是略略提高了。

  鱼青青原就是心中难过,如今又被陈水心这么一说,那眼泪便刷刷的往下掉,“这事儿能怨我么?若非肚子里这块肉,太子爷他不能近我的身,这侍寝的事儿怎么也轮不着她的头上。”

  陈落见她们似乎要吵个没完,这便轻咳了声。道,“够了!我不管现在对你下手的人是不是她李思琴,只要知道她一天在太子府,都会是你的威胁就成。”

  “这事儿不论是不是她做的,我也能有法子栽到她头上去。”太子并非蠢人,焉能轻信他人之言?加上事后他对青青又是不闻不问。这就说明了,这栽脏之事,必是他太子自个儿所为。既是栽脏,那只要给太子个台阶,找个顶缸之人。再让他出了心里那口气,他念着青青肚子里的孩子,也必会放过青青一马。重新将她接了回府去。

  能惹到太子爷栽脏青青,也不承认自个儿的子嗣。必然是事出有因。他把玩着胸前的坠子,心中已是有了计较。

  “不成不成!那李思琴有李相在后撑腰。又有太子爷宠着,这人更是聪明得要命。这事儿若是办得不好,被她反咬了一口去,那可如何是好?”鱼青青飞快的说着,面色已是有些青了。

  陈落嘴角一扬,反问,“那若不去咬她,你连被她反咬的机会都没有。说这孩子是七王的,这却倒是颇为有趣。”他说到这儿,竟还笑了两声。

  陈尔东见他竟还在笑,气得恨不能一掌将他拍死当场。可这个儿子已是他最后的筹码了,大儿子不中用,陈凰又在鱼府不回来,全没把他放在眼里。他若把他陈落给拍死了,他陈家还指望谁给出主意去?

  “青姣点子多,不如把他叫来给你出出主意?”陈尔东蹙着眉,飞快的道。

  陈水心面色一变,声音忍不住拔高了。“谁也不许去请青姣!教他好好在鱼府呆着!”说时,她的声音略嫌尖税。

  陈落眼睛淡淡的落在二夫人脸上,嘴角隐了抹讽笑。

  陈尔东却拍案而起,“你疯了!青姣好歹也算是我陈尔东的外孙,你为何一再的不让他回陈府瞧我这个外公?你到底存的什么心思?”

  鱼青青也是对她侧目而视。很想知道她娘到底在想什么。

  可陈水心却肃着一张脸,什么都不肯说。

  陈落将胸前的坠饰依旧塞回衣服里头,笑道,“既然你们前怕狼,后怕虎。这事儿便只好就此作罢。青青,你也回鱼府住着去。听说,这鱼家现在可风光着呢。你说有什么理由,咱们陈家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可他们鱼家却这般风光呢?”

  可鱼青青却不这么想,她想的是,鱼家如今越是风光自然对她越是有利。她若是回了鱼家,自然背景就大了些。这若是太子爷那儿不接她回去,七王也要去鱼府。

  若是教凤无邪知道了她现在的状况,凭着他对她的爱,她再使些手段,她倒不信七王会逃出她的手掌心去。

  这么一想,她自是千般愿意回府的。

  陈水心眯着眼睛,心里冷笑不已。道,“几个月前,你是被太子府的轿子抬出去的。如今你就这么回府,你不觉着丢人么?”

  鱼青青闻言,气怒道,“那怎么样?若非娘亲得了咎,青青又怎会那般凄冷的进太子府?如今娘亲却还倒来说我了!”

  二夫人冷笑一声,道,“你给我闭嘴!你这蠢货。娘亲在鱼府当家多年,你以为是白当的了?如今你回鱼府,可以。可你得以主子的身份回去。因为鱼府的田产房屋,店铺庄子,几乎都已落在了娘亲的名下。你带些人过去,将鱼老太婆,韩若雪那个贱人,并着你爹他们全都赶出来!我倒要瞧瞧,到时候谁还敢来取笑你鱼青青是个下堂妇!”

  “到时候你把这个孩子生下来,确实是太子爷的,那外公便能去皇帝那儿讨个说法。就算不是,凭着你第一美人的身份,加上那么多的田地房产,老娘倒还不信会没人要你鱼青青。”陈水心说罢,便剧烈的咳嗽起来。

  鱼青青听了她的话,心中一喜。想到能把那些个可恶的人,一个个的全跟落水狗似的赶出鱼府,她心里便一阵痛快。

  鱼青鸾就是再厉害,从客栈里头嫁出去给凤七,也不是件光彩事罢。

  这嫁娶之事最是讲究排场,女方若是嫁与男方之时少有嫁妆,现在他们不说,可时间一久,便会被男方作为话柄,说道一辈子。

  她鱼青鸾堂堂相府千金,她倒要瞧瞧她怎么掉得起这个份。

  天下第一美男并天下第一有钱人,可不是那么容易嫁的。

  陈落见她二人似乎得了共识,这便清冷一笑。

  “回鱼家?有鱼青鸾一天,你们想回鱼家?你们忘了我这官是谁给削下来的了?就连我陈尔东也不是那小蹄子的对手,就凭你们二人,也想回鱼家?”陈尔东难得清醒,气怒的提醒道。

  陈水心赤着眼,怒道,“那不回鱼家,咱们母女就只能死在外面了。自打我被南风休了回来,人虽然在这陈府住着,可府里下人的闲言闲语,可就差点儿把我给杀了。”

  “水心自个儿被说倒也罢了,因为自个儿的事儿,怨谁也没用。可现在水心连父兄都连累了。水心让整个陈家都蒙了羞。谁也不想被人当成饭后的谈资说三道四。可水心命苦,偏生就摊上了这事儿。”

  “原本水心听见旁人的闲话时,还能理直气壮的叫他们闭嘴。因为我还有个争气的女儿在。只要我抬出青青,便没人再敢多说一个字儿。可如今,就连青青也遇着了这样的事儿。父亲你说,这事儿咱们还怎么忍得下去?”

  陈尔东沉默不语,水心虽然不过全短短数句话而已,可却终于还是触痛了他的心思。

  她虽是他最疼的亲女,可因着她,他受到的牵累已经够多了。这事儿他不说,她又岂会不知?就连自个儿的妻子,也在他的跟前一再的说话,劝他将陈水心送走。

  这人不在跟前杵着,久而久之,那闲言闲语便自然淡了去。可陈水心那一身的伤,却终是教他犹豫了。再怎么说,也是自个儿嫡亲的女儿。

  纵是他这个做爹的再难,他也不能教旁人欺负了去。这么一想,他便就顶着压力硬是将人留了下来。

  陈落眉毛一挑,淡淡道,“姐姐说的哪里话,别人我不敢说,落儿可是没半分嫌弃姐姐的意思。这事儿摆在谁身上谁也不好受,可既然是自个儿姐姐的事,就是不好受也得受了去。”

  陈落这一番话,把个陈尔东与陈水心感动得热泪盈眶。

  陈尔东道,“你这孩子,比凰儿不知道要好多少倍。他好歹也算是水心的弟弟,一见水心回来,他小子就去鱼府住着了,连过年都不回来。如今就连你大哥,居然也听了他那婆娘的话,并着一家老小去了他岳家过年。他嘴上虽然没说,可我做了他那么多年的老子,我还不知道他的想法么?”

  “这小子必然是不愿意水心住在陈家了!那小子怎么也不想想,现在这陈家还是我陈尔东在做当家。他算个什么东西!”陈尔东气得胡子乱翘。面色发青。

  最可恨的并不是说他陈凤要陈水心走,而是那小子见他失了势,居然就伙着他的外家趁势要拿下他的家主之位。说是自此之后,陈家由他当家作主。

  别人不知道他陈凤,他陈尔东还不知道?他小子就是一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这陈家若是交给陈凰,便能发扬光大。交给陈落,也能得个千好万好。可若是交给了他陈凤,这陈家可就有了今儿,没了明儿了。

  陈家那些个店铺商行,马上就得入住他那婆娘的娘家人。那家人如狼似虎,早就盼着能得他们陈家的好处了。这若是教陈凤那小子做了家主,还不得赶紧使坏去?

  所以,只要有他陈尔东一天,他就不会教那小子做这个陈家的家主去。

  陈水心怎会不知自个儿哥哥的想法?只是如今她有苦难言,自己的事确实拖累娘家甚多。这会子嫂嫂再在哥哥跟前吹吹枕边风,这一天两天还好,时间一长,自然就不成了。

  她心中怨怒,不由的冷笑道,“嫂嫂容不得我,我走就是。”

  陈尔东一听女儿这么说,心知她受尽委屈。这便狠狠一掌击落在案,怒道,“她敢!再怎么说,老子还在这儿呢!若是谁人胆敢不服了去,老子立马就让凤儿休了她去!”

  陈落眉尖略蹙,这自古哪儿有为着小姑子休了自个儿媳妇的道理?再说这小姑子,还是个失贞的小姑子。

  鱼青青也是心中不愤,她怒道,“青青还道大舅疼着咱们母女,哪儿想到他竟是这般无情无义之人。母亲被休,心中已是郁结难消,他非但不心疼,反而还并着舅母一道嫌弃母亲。”

  “说到底,他还是为着咱们母女已经没了利用价值才这般待咱们的哪。”她说到此,又想起自个儿的境遇,竟又不由的掩面而泣。

  陈落淡淡的道,“为何要这般委屈?这事儿你们就没有真正的想过么?”陈落的话,如同一盆凉水,朝着鱼青青母女二人兜头淋下。

  是啊,为什么会这么委屈。

  原本她们该是高高在上,做人太子妃,做人王妃。做人正房夫人的命哪。原本,青青肚子里的孩子说不定还能执掌这凤舞的天下呢。

  可不知从何时起,这一切都变了。一切的起因,是什么?

  陈水心扬起眉,恨声怒道,“是韩若雪。这一生,我陈水心都是毁在了她韩若雪的手里。因着她,我便一生不得顺遂。就连后来咱们万佛寺出事的时候,也是因为她。”

  她说到这儿,突然住了口。先前她还真没想到,她并青青二人出事之前,似乎都做过同一件事,那就是,打了韩若雪母子几人的主意。

  她嘴角颤抖,许久才对陈落道,“落儿,你告诉姐姐,一个人会不会突然性子大变。会不会从原本的不会武功,一下子变到后来的武功高强?”

  陈落沉默了下,嘴角隐了一抹淡淡笑意。“姐姐在开玩笑?旁的事或有可能。这武功之事却绝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解决的事儿。”

  陈尔东嘴角一扬,肃然道,“是啊,咱们都是习武之人。对这些事儿自是了若指掌。水心,你想说什么?”

  陈水心惨白的脸蛋儿慢慢的变了回来,她飞快道,“我在想鱼青鸾这个小蹄子。总觉着这小蹄子有古怪。似乎她自那次死过之后,就变了个人。性情大变不说,还居然能教那么多的皇子对她都起了意。”

  “原先她可是一个什么都不争的人哪,父亲,您想。您与她硬碰硬的结果是什么?是被人削了官!是青青冒充那弹琴之人的事儿被人揭了!”

  “当初咱们在得知太子并七王要来府里寻那弹清心咒之人时,就不该马上想到那小蹄子,立马叫人把她的手给废了!咱们应该直接就把她给一刀杀了。这若是杀了去,这后来的事儿就都不必发生了。”她不必被休,青青不必被那么低调的抬进太子府。现在又被这么低调的休了出来。

  归根结底,这事儿的起因,便是这个鱼青鸾!

  陈尔东想起这个鱼青鸾,心里不由起了几分悚意。他阅人无数,可却头一次瞧走了眼。他当初怎会以为这位大小姐就是个善良好欺之人呢。

  就因为她有一个懦弱无能的娘亲,他就以为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的儿子会打洞了?结果现在真正吃亏的人正是他们自个儿!

  “那怎么办。现在事情已经发生了。”陈尔东淡淡的道。“凰儿在鱼府住了那么久,不如把他叫回来,问问这鱼青鸾到底是个什么人罢了。”

  陈落眉毛一挑,好笑的瞧向陈尔东,道,“怎么父亲认为,现在凰哥哥还能听您的么?他若有心为着陈家,也不会在这时候出走。”

  出走,的确是为着陈家着想的。可他陈凰却从没为这鱼青青母女考虑过。他要顾的是陈家的大局,而他陈落要顾的,则是鱼青青母女的面子。

  陈凰以为他能顾好大局,可他却不知道,小十九那儿要出事,也不过只在朝夕而已。如今的陈家,不过是一棵坏死的巨树。他倒要瞧瞧,这样的树还能折腾多久才会轰然倒塌。

  到时候必然颇为有趣的罢。

  此时,陈尔东对他冷冷的落了眼,道,“陈落,不论他再怎么不好,他也总算是你的哥哥。而你,也是陈家人!”说这话时,他的声音有些凌厉。

  瞧,又来了。不论陈凰并陈凤怎么与他作对。不论陈水心出多大的事儿,他陈尔东都会一笑抿恩仇。因为他们是大房所出。而他陈落,只要稍露出一些些不满,只消一些些即可,他便会以为他陈落有异心。

  这不是笑话么?他这般防贼似的防着他陈落,又怎么还指望着他陈落会不做贼?一个会卖了陈家的贼?

  “就是,落儿。你这就不对了。陈凰再怎么样,也是为陈似水那个贱人。姐姐虽然不甘心,可到底咱们是一家人。虽然那贱人这么对待咱们陈家,可咱们有她撑着,怎么也是个千好万好。”陈水心眸色淡淡,一字一字的道。

  “落舅舅怎么不知道,陈家没有小舅,可不成。”鱼青青飞快的加了句。

  是啊,没了他陈凰,陈家的天都要塌下来了。可是没了他陈落呢,便不过只是轻轻一叹罢了。他与陈凰一般聪明,可是啊,人家陈凰是个宝,他陈落便是一棵草。

  他想到这儿,这便起身淡淡而笑。道,“既然陈凰千好万好,那陈落只好告退了。”他说罢,这便负手而去。

  他的背影孤高冷傲,看来有些淡淡的忧伤。其实这个落舅舅,生得确实是很俊。鱼青青在心中暗自赞叹。

  若非他与娘亲隔了肚皮,这个舅舅对她母女二人一直诸多照顾,确实是比那陈凰好得太多。

  陈尔东指着陈落的背影道,“你瞧瞧,他这是什么态度!他们一个个的就是这么待我这个父亲的。”

  鱼青青眉毛一蹙,忍不住淡淡的说了句,“外公,落舅舅对咱们不错了。”

  陈水心似笑非笑的瞧着鱼青青,道,“再不错,也不是咱们嫡亲的骨血。青青你听仔细了,他陈落不过是爹在外头生的野种。与你两个舅舅,比不起。”

  鱼青青见陈水心面色肃然,这便只得虚应了声。

  门外,陈落无声而笑。可眼角的泪水却落了下来。他是野种。

  若非他陈尔东,他又怎么会是野种?现在鱼青青肚子里头怀着的才是真的野种!他忽而推开密室的门,笑着对陈水心道,“二姐,刚刚落儿走时,想了个法子能让青青重进太子府。甚至能教您重进鱼府跟鱼南风再续前缘。”

  陈水心并鱼青青二人双眸一亮。就连陈尔东的老脸都激动得红了去。他上前几步,飞快的道。“落儿有何法子,只管说了便是。”

  陈落若有所思的瞧着他们许久,淡淡的吐出一句话来。“想知道法子,便要全数照着落儿的话去做。”

  “是是!这个自然。”陈水心心里怦怦直跳。想到她这一辈子还能回鱼府去,还能跟鱼南风一起,还能有机会将韩若雪那个贱人给骑在头上,她心里便是一阵激动。

  太久了,手握大权的感觉已经离她远去太久了。她等不及要再重新得回原就属于她的一切。

  陈落挑高眉毛,只笑不语。所以陈尔东,你的野种就要把陈家送上绝路了。就要为被他陈尔东逼死的娘亲报仇了。

  鱼青青急道,“落舅舅,您倒是说啊。”

  “鱼家休妻的事儿,是在皇帝跟前定下的。所以咱们便只消找一个比皇帝大的人。再来定夺此事,不就成了?”而那个人,也是最终能把陈家送上绝路的人。

  “你是说,太上皇?”陈水心蹙着眉。“可他从来不问世事,在止清殿里足不出户。别说是臣子,就连他们皇子也都不见。似乎是很怕见人,每天就在止清殿里赏花作诗,谈风论月。这止清殿里一殿的宫女,他似乎都宠幸过。似乎,极好女色。”

  “正是因着他极好女色,皇上怕他出来为祸宫中女子,这便将他圈禁在了止清殿,不教他出来一步。这样,咱们要怎么去求他?”鱼青青飞快的说着。

  “这就更简单了。他止清殿里不是需要宫女么?咱们送几个进去便成。她们得了他的宠幸,在他跟前说说话,吹吹风。这事儿就能这么办下了。”陈落话到这儿,淡淡一笑。

  “可被他宠幸过的宫女,全都没名没份,而且最后也还会死于非命。”陈尔东蹙眉道,“你说,这事儿谁又肯去替咱们去做?”

  陈落长指一弹,道,“没有人,那就去青楼找人啊。给她们一些小恩小惠,管保她们愿意为咱们卖命。”

  “可是青楼女子大多并非完壁。这要进宫,却是极难的。”不知怎么,鱼青青心里竟是觉着有些心惊肉跳。总觉着会有事发生。可具体何事,又说不上来。

  “这瞒天过海之事,就都交给落儿来办。”他说到这儿,嘴角淡淡一勾。不送这些个青楼女子进去,皇帝终是会瞧在陈皇后的面子上放过陈家一马。

  所以啊,这欺君之罪,要落也得落得没有半分转寰的余地才是。

  九王府西厢

  小龙公子送佛送上西,这便陪着鱼青鸾一道守岁。

  柳绿奉上一桌丰盛菜食,伺候他二人吃着。小龙公子显然很是兴奋。为着自个儿能达成师弟的心愿。“本王一直不知道我师弟居然有这么多的花花肠子。这水中之花弄得叫一个漂亮。以后本王找着了自个儿心仪的女子,也弄上这么一出,保管她感动得痛哭流涕。”他说到这儿,鄙视的瞧了眼鱼青鸾。

  “不像某些人,就只摆了个感动的表情。我可怜的师弟啊!怎么就碰到这么个冷情的女人!”他不由的指责。

  鱼青鸾笑道,“这大过年的,小龙公子是想我哭么?”好让他小子瞧热闹?想得倒是挺美!

  小龙公子一本正经的道,“哭有什么不好的,至少表示你很感动啊。不如这样,我今儿个热闹就不瞧了,我跟师弟说时,就说你鱼青鸾被他小子感动到了,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保管我师弟心里很是高兴。”最好高兴过后,今儿个晚上就直接洞房了。然后他就能偷瞧了。

  当然,这话他是不能说出来的。否则这位姑奶奶一个躁怒起来,他可不就惨了去了?

  鱼青鸾朝着他冷冷的落了眼,道,“你觉着我像是那种会感动到痛哭流泣的人么?”说时,她眼神淡淡,眸中露着的,是不容置疑对他龙某人的鄙视。

  那龙某人毫无所觉,继续不要脸的说,“只要感情深,泪就流一身。反正不管,你今儿个不哭也算是哭了。本王要瞧瞧我那师弟到底是个什么反应。”

  柳绿给见他冻得脸儿红扑扑的,这便给他递了个汤婆子捂手。他不客气的接下,感动道,“柳绿丫头,你对本王太好了,可先说好了,你别暗恋本王。本王可不吃你这一套。”他说着,吸吸鼻子。揉着眼睛道,“怎么这师弟还不回来,他若是不回来,我这一出还怎么唱?”

  “有柳绿在,你这一出直接就省了去比较实在。”鱼青鸾务实的提醒道。凤九又焉是那种只听他一面之词的人。

  这话似乎提醒了小龙公子,他赶紧跃至柳绿跟前,道,“柳绿,你不会出卖本王罢。你也想他们两个能好罢。”

  柳绿淡淡一笑,答道,“龙公子是主子的师兄,自然不会害主子。所以龙公子遇险之时,柳绿定当极力营救。可柳绿是忠于主子的。”

  也就是说,就这件事上,她一定会出卖他。

  小龙公子心里那个悲摧啊,想他千辛万苦,跋山涉水。千里迢迢的来这儿,不就是为着瞧个热闹么?结果他们这些没天良的居然想不成全他!

  他们这是过河拆桥啊他们!娃娃脸儿当即一苦,他坐下身子,对鱼青鸾道,“你又负着重伤,师弟又还在宫里。我这个做师兄的哟,真是苦命到了家了。”

  “谁说本王还在宫里的?今儿个是除夕,本王怎能教你们冷清了去?”凤九的声音自廊下淡淡传来。

  随声而至的,正是面色熏红的凤九。彼时,他手里拿了个红绒盒。那盒子里头似乎装了什么珍贵的物件。

  鱼青鸾见他来了,面色一红。这便低头不语。

  小龙公子这不识时务的见她耳根子都红了,这便取笑道,“哟哟哟,这鱼大姐还会脸红啊。本王蹲这儿一晚上也没见你这表情啊。我师弟这一来,你就脸红上了?”

  鱼青鸾几不可见的瞪他一眼,嘴硬道,“谁脸红了。不过是天儿太热。又喝了点儿酒罢了。”

  凤九眸色深深的落在她的脸上,嘴角隐了一抹意味深长。

  柳绿掩嘴低笑,道,“怎么咱们都觉着冷,就小姐您一人觉着热了?不会是小姐在发烧罢!”

  凤九缓步上前,坐到鱼青鸾跟前,眼光落在她的头顶,道,“就你这身子,你还喝酒?那些汤都喝光了?”

  鱼青鸾闻言,面色一垮。她抬眸瞧向凤九,道,“那么多汤,你叫我怎么喝?”

  “所以小姐就全倒了。”柳绿务实的道,默了默,她又追加了句,“一滴都没喝下。”

  凤九没说,小龙公子倒是先喊上了,“师弟啊,那百草猪心汤,千虫补血汤,十全补身汤可都是上好的补药啊!每锅都要用掉师弟你一颗江湖之上千金难求的丹药啊!这么些珍贵的汤,居然就被倒了!你倒的不是汤,你倒的是师弟的心意啊。”

  他颤着手指指住鱼青鸾的鼻尖,似乎在替苦命的秦香莲痛斥可恶负心的陈世美老兄。

  鱼青鸾对他这包打听的货已经彻底无语了。就这点儿小事,他居然也能知道得一清二楚。

  相对小龙公子的激动,凤九反倒是浅笑淡淡。道,“青鸾不喝汤,是不是代表了愿意接受了呢。”他只给了她两条路选。要就是喝汤,要就是答应与他成亲。

  所以她不喝汤,那就是应下婚事了。

  鱼青鸾面色一怔,这才知道这货竟早就挖了个坑等她去跳。文字游戏玩得一点儿都不含糊。

  她眯眼冲着他笑得好生甜蜜。道,“哟,九爷。您就只打算用四锅汤,就想逼我就范了呢。本姑娘若是就这么应下了,传了出去,本姑娘颜面何存?”

  小龙公子不知道他二人在打什么哑谜,这便赶紧过来听壁角。柳绿虽然低着头,可耳朵也是拔得甚尖。

  老古板不愿意跟她说,那她就自个儿打听。

  凤九没有答话,只深深的瞧着鱼青鸾。大家伙儿屏息等着他大爷的回答,哪料过得许久,他才淡淡的说了一个字。“嗯。”意思就是承认了他无耻的四锅汤逼婚。

  小龙公子没弄明白他这声嗯是个什么意思,这便非要追着问他。柳绿也好奇得要命,就盼着他们给句明话。

  可说了这个嗯字之后,这两人便极有默契的不再提这个话题。只说些无关痛痒的话。

  小龙公子那个气啊,他一直不住的上窜下跳,左抓右挠。可不论他怎么跳,他的宝贝师弟就是不肯给他发句明话。

  等他终于守完了岁,回云龙客栈时,他还不住的叮嘱柳绿,一定要盯着他们两。一有动静一定要第一时间跟他汇报。他们若是洞房了,他没瞧见,那他会遗憾一辈子的。

  事成之后,他就会应下她柳绿一个要求。不管是杀人放火,伤天害理,只要他能办得到,他就一定给她办了。

  柳绿又是劝了好一会子,才把这货给劝走了。

  西厢

  烛火将尽,凤九敛着长眉淡淡的瞧着鱼青鸾,道,“今儿个本王派人来给你送的花儿,你收到了么?”

  鱼青鸾将眼光移向案上那碗水。点了点头。

  “大夫人那儿,本王已经给她报了平安。”他又道,“原想将她接进府来陪你一道过年,可鱼相在她身边呆着,这事儿总不能这么由了心去。等咱们成了亲,本王必然会想法儿把她接出鱼府来,与你一处住着。定不教你生了寂寞去。”

  鱼青鸾面色一愕,这货他在说什么?难不成他就想赖皮,非说她已经应下了他的婚事?<更新更快就在笔趣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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