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一大早,天上就开始阴云密布,到了巳初(九点),已然开始隐隐出现了雷鸣之音。
本来打算中午返回县城的颜魁,怕路上下雨不好赶路,索性改了行程,打算提前一个时辰出发。
大柳村村口
颜魁挥手告别了来送行的父母、兄弟、发小、村民,翻身上马,突背重负的马儿忍不住发出一丝痛苦的嘶鸣,蹄步散乱的踩了几步,才算稳住身形。
颜魁也知自己庞大的体重,对这匹连良马都算不上的马儿来说是何等的摧残,所以,他体谅的等马儿适应自己后,方才挥鞭前奔,往县城而去。
………
大柳村距离县城约二十里左右,步行不过就半天时间,骑马飞奔,脚程快的三刻钟足已,慢些的,半个时辰怎么也差不多够了。
虽然扛着颜魁的这个大块头,极大的降低了速度和体力。
但颜魁租的这匹性子坚韧的马儿,还是咬着槽牙里的缰绳,一通狂奔之下,赶在半个时辰的最高时限内,四蹄踏进了南城门,捍卫了自己在马市的名誉和尊严。
抚了抚胯下马儿的鬃毛,以示奖慰,颜魁骑着它回了马市,同马商退了马匹,取了押金,只身回转肉铺。
颜氏肉铺
看见东家颜魁回来,正在店中忙活的毛家兄弟和六子赶忙迎了过来,一阵寒暄后,三人得知颜江平安无事,各道了两句吉祥话后,毛家兄弟继续干活,六子则跟着颜魁去了后院。
………
卧房
颜魁将手里的狼牙棒放置一旁,取过房中桌上的茶碗,喝了几口凉茶,回头对跟他后面进来的六子问道。
“我不在这两日,家里有什么事吗。”
六子从房中的洗漱架上取来一条干净的毛巾,一边递给颜魁,一边回道。
“店里一切正常,道上也没什么特殊情况,倒是黄大人家的管家今天上午过来了一趟,见您不在便回去了,我问他找东家您什么事,他没言语,我也没敢细问。”
颜魁点点头,明白应该是黄大虎那边有动静了,看来,一会自己还得去拜会一下这个便宜大哥。
思想到这里,颜魁便打发六子给自己置办吃食,打算吃罢了饭就去黄府寻黄大虎。
在马上颠了一路,颜魁早上在家吃的那点粥饭早就消化的差不多了,临近晌午,本就因为体壮而不甚耐饥的他,吃午饭已成了头等要事。
………
不过,让颜魁没想到的是,他自己不急,有人却比他急。
两只烧鸡下肚,午饭刚刚用了三分之一的颜魁,还没来及对下一道菜展开攻势,六子来报,黄大虎同清远县都头谷尚前来拜访。
半炷香后。
颜魁同亲自接进来的黄、谷二人各自落座,又吩咐六子给二人添上碗筷酒杯,一切安排停当,六子退下,关上房门,卧房只剩下颜魁三人。
“啧,好烈的酒,咳咳……”
见六子退去,黄大虎端起酒杯,仰头饮下,顿时只觉一道火辣辣的热流从喉咙直奔胃底,忍不住咧了咧嘴,咳嗽了几下,微黑的面容也泛起一丝红晕。
“兄弟性子粗,惯喝烈酒,黄大哥初饮,慢些喝就好。”
颜魁在地球时,因身份的缘故,久在酒场厮混,时间长了,便成了个酒罐子,如今重生北晋,爱喝酒的习性也没改变,从小就经常带着颜雄、龚发等人偷颜父、孙宏的酒喝,后来年长,更是每餐必饮。
好在颜魁心性成熟,知道酒多误事,所以每次喝酒只为助兴,绝不过量。
不过,因为颜魁喝惯了地球高度酒,对北晋民间酿的这些还不如地球啤酒度数高的米酒、散酿实在难以忍受,所以,他家中常备的酒都是特寻的烈酒,普通人根本喝不惯。
刚才也是黄大虎喝的急,颜魁没来得及拦住,否则肯定不会让其一口干了。
黄大虎也知不怪颜魁,强压住身体的不适,冲颜魁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无碍。
老人在这说话,一旁的都头谷尚倒是没忍住自己的好奇心,端起了面前的酒杯,轻轻抿了一口,片刻后,双目亮起。
“好酒,有点像崇山县莫老黑家的十年陈酿,不过口感没那陈酿那么味道醇厚,唔,回味有米粮味,应该是没发酵透………没错,这绝对是刚出窖没多长时间的新酒。
二郎,你是从哪寻得这良窖,好口福,哪天带哥哥也去见识见识。”
与喝口烈酒就缓半天的黄大虎不同,谷尚是个爱酒的,见这酒烈,不惊反喜,随后还打听起了酒的来处。
…………
“都头说笑了,都是些乡野粗酒,是我一个长辈酿的,见合我口味就送了我几坛,都头若想要,我还有两坛存货,一会让人送到府上去。”颜魁笑笑,爽快的说道。
“这……君子不夺人所爱。”谷尚有所意动,但还是出言推辞。
“哎,不值几个钱,凭你我的交情,都头直收了便是。”颜魁不顾谷尚推辞,再三开口相送。
颜魁不是无缘无故的献殷勤,他有自己的目的,谷尚身为清远县正九品缉捕都头,掌管县衙三班衙役,是县尉黄大虎的左膀右臂,在清远官面也算得上最顶尖的几个人物。
眼下颜魁正处出山的关键时刻,这谷都头在其中不说有多大份量,但也多少能说得上两句话,如此人物,颜魁自然要交好于他,反正代价不过是两坛酒。
“既然如此,我就厚着脸收下了。”
颜魁盛情之下,谷尚也不再端着,松口收下了酒,双方皆大欢喜,气氛更为热烈了几分。
………
黄大虎方才在旁看颜魁和谷尚为了两坛酒你来我往,一直默不作声,直到二人尘埃落定,才看向颜魁开口问道。
“兄弟,我听说你出了趟门,把那饿狼坡的一阵风宰了。”
听到黄大虎的话,颜魁没有丝毫意外之色,这位黄县尉在清远人脉极广,境内有何事发生,十有八九瞒不住他。
更遑论黄大虎老家黄家村离大柳村不远,两村互动频繁,颜魁和一阵风的事,恐怕当天晚上去给黄县尉送信了。
“不瞒哥哥,那一阵风的人头就在隔壁屋子,二位可愿一观。”颜魁言道。
黄大虎虽然这些年久不动刀枪,但当年也是从疆场上搏杀过的汉子,谷尚更是身居县衙都头一职,残肢尸体也是家常便饭。
二人一听颜魁的话,不但没有丝毫抗拒之意,反而放言让颜魁去取,想要见见这个名传府城的大到一阵风究竟是何模样。
颜魁见二人颇有兴趣,便让二人稍等,自己起身离了坐凳,出了房门来到后院柴房,见四下无人,从系统空间取出了一阵风的项上人头。
今日这个情况,颜魁之前就有所预料,所以在大柳村时,他就将一阵风人头用草木石灰处理过。
所以,眼下这人头虽有系统空间的“保鲜功能”,但在草木石灰的掩盖下,倒是和死去两天的首级相差不大。
反正黄大虎两人也不可能抱着人头仔细研究,颜魁也不怕其发现其中的差别之处,用包裹简单一盖,就拎着返回了卧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