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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8章 染柳烟浓

娇宦 乱吃佳人 4339 2022-07-22 04:53

  那臂似也是凉的,隔着衣料觉不出温度。

  却能感到他身上似有似无的轻颤。

  有些悲苦伤痛总是刻骨铭心的,纵然去日已远,也不会被时光冲淡,只会在记忆中沉酵的越来越浓。

  要问这世上最难的,莫过于理解别人的痛苦。

  很多事若不是经过见过,便大言不惭的说感同身受,也不过是睁眼的瞎话罢了。

  就像现下的她,经历了家道败亡,亲人离丧,才能觉出他所言身世中那无助的凄楚。

  自己也如他一样的痛,痛得锥心刺骨。

  “师兄,你……你别难过,嗯……只要能捱过来,不是一切都好了么?”

  萧曼不知该怎么安慰他才好,可又不能不开口,勉强说出这两句话,又觉肤浅至极,心下不免有些急,眼眶又开始泛酸。

  不知怎么的,她忽然间又想起那些册页上没有面孔的女子。

  既然从小就被抛却在异乡,无从得见慈颜,对父母亲情便无比追慕,可又不愿借着凭空想象去生搬硬造,于是便留下了一张张那样的图画。

  当时她还心生恐惧,如今想来,那厚厚的一本全是心血,更浸透了眼泪。

  往事不堪,一直深埋在心里。

  依着他的性子,轻易绝不会对人言,可现下却毫无顾忌地向她吐露了出来,也算是待人不疑,推心置腹了。

  既然如此,自己还有什么理由藏掖着心思,不对他敞开?

  清风徐徐,在树杈间拂窜出窸窣的沙响,一促一促流进耳中,撩动着心弦。

  秦恪慢慢缓静下来,胸中不再如怒涛拍岸,难以遏止,那洋洋不息的洪流终于有了退却的迹象。

  他叹了口气,察觉到臂上轻柔的摩挲,鼻间更嗅到一股花朵芬芳的香韵。

  俯眼看时,她在旁边,这时候像是没了介怀,就挨在身侧,俏脸仰望,眸中已沁出清澈的湿意,唇角却是翘的,像在努力秉持住那一点强做出的笑。

  瞧着还真是动了情。

  这丫头眼头活络,人也机灵,可惜心太软了,看不得别人难受,要是谁都在跟前诉苦叫屈,难保哪天真就上了当。

  不过,有个懂血泪,知冷热的人在身边,总还是好的,至少不舒坦的时候,还有个人能叫你觉出暖和气儿来。

  “你也说一切都好了,那还哭个什么劲儿?”秦恪轻呵了一声,笑得也有些生硬。

  萧曼身子一颤,这才醒觉失态,刚要抬袖擦,就觉眼前一晃,那只玉白的手已伸了过来,五指虚拢着抚上侧颊。

  难道又要……

  她耳边轰的一下,像马蹄踏响而过,震得嗡鸣不止,明明想撤身躲避,却像一下子失却了所有的力气,连手也抬不起去挡一下,只是怔怔地站在原地,双颊早已红透。

  秦恪顿了下手,停在那里看着,仿佛在故意等她抉择,等了片刻却不见动静,只是一副小兽般惊惶难安的样子。

  别管是不是真心情愿,知道这时候不该躲便好。

  他唇角噙出笑来,就像平日里那般玩味,终于继续把手伸过去,指背在眼眸下轻轻地拂蹭过,抹去那尚带余温的湿意。

  萧曼浑身火燎似的一震,像这会子才恢复知觉,别开头垂了下去,可双腿仍旧死死地钉在那里,怎么也挪不开半分。

  秦恪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手一翻,横过去拿拇指的指腹又将另一边的泪水也擦了。

  按说差不多了,他却没有收手,先作势又撩了撩她鬓边的散发,然后顺势下移,指背在她面颊上来回蹭着,像在感受那片动人的红烫。

  这样子比先前那下更加过分,可说是逾礼到了极点,暗地里存着什么心思,压根儿连猜也不用猜了。

  本来这时就算不扭头走了,也得赶紧躲开,不能再由着他的脾气。

  可萧曼也闹不清自己为什么没有生厌之感,反而觉那指间微微的凉意,划过面颊带着沁沁的舒爽,恰是扑火止热的良药,竟然不想闪避。

  她双眼木木,看不出是甘心默许,还是不知所措。

  秦恪也瞧了半天,也望不出个所以然来,反而看那秀鼻抽吸,越来越是急促,樱唇像被咬噬过,本来淡淡的颜色润起口脂般的晕红,上面还留有浅浅的齿痕……

  他胸中涌起一股冲动,唇间也抿了两下,那念头几乎没有过脑,便已付诸行动。

  萧曼脑中还是一片空白,蓦然就觉颌下一紧,跟着就被一股力道托了起来。

  诧愣之间,就看那双眼中浸着异样的神色,正迎面俯近……

  “二祖宗?”

  背后忽然响起不闷不响的呼唤,内中还带着探问的惶然。

  萧曼心头打了个激灵,不自禁地便往后撤,脚还没迈出去,手臂便已被抓住。

  她慌着神,抬眸却看他脸上又恢复了云淡风轻的样子,那双眼中也是波澜不兴,哪里还有一丝异样。

  “什么事?”

  秦恪语声淡淡,说话间已转过身来。

  那站在湖石边的内侍却已听出森森的冷意来,当即一呵腰沉下身去,抖声应道:“回二祖宗话,是……是陛下等得躁了,叫奴婢来传话……这个,请二祖宗和秦奉御交代完了,便快些过去。”

  “这就来,你先去回陛下。”

  “是,是。”

  那内侍慌不迭地应着,如蒙大赦般地快步走了。

  萧曼听那脚步声去远,那颗砰跳的心才稍稍安定下来。

  刚才他想做什么?

  一念及此,脸上那团火立时熊熊燎起来,恨不能真把自己烧着了。

  她不是个懵懂的人,心里自然清楚得很,更不敢再往那上面想。

  这时候扰事的人走了,他该不会还想……

  那可不成,无论如何都不成。

  萧曼赶忙退开两步,不敢再与他挨近,抬起头来,却见秦恪仍站在那里,既没动也没看过来,脸上没什么变化,眼神却是沉的。

  “坤宁宫去了那么久,到底瞧出来没有?”

  他这猝然急转的问话叫人始料不及,萧曼愣了一下,才戒备地应道:“阴虚火旺,肾水耗竭,应该是……”

  “还真不成了么?呵,这可是件大事,好歹也得让太皇太后娘娘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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