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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正文卷 第一百七十章 红袖添香幸相伴(12)

  季冉佳眼里带了丝喜意,若是能跟古司凡俩人住在小院中,离开这一大家子人过自己的小日子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俩人一般是古二喜在说,季冉佳静静听着,偶尔开口轻声细语地回上句。

  正说着话门被吱呀一声打开,古二喜寻声看去,噗嗤笑出来:“四弟,光站在那里瞧着新媳妇就傻了,不准备掀盖头?也不喝合卺酒了吗?我还是头一次见你这模样,那我真得留下来瞧瞧新媳妇到底长得多标致,让四弟你不到俩月就急慌慌地娶进门了。”

  古司凡轻咳一声,他白皙的脸上闪过抹不自在,喝了些酒他声音染了丝暗哑:“二姐,姐夫给你留了不少饭菜,你若不去可被大嫂给端走了。”

  一听这话古二喜立即站起来,袖子一撸哼道:“她敢!这几口吃的她也惦记上,真是有出息。”说着她就跟季冉佳说了声,蹬蹬地走了,哪里还有刚才打趣的闲情。

  人刚一走,古司凡便关上了门还咣当一声放下了门栓,听得季冉佳紧抓着身下的被褥,心噗通噗通跳得极快,像是要从嗓子眼蹦出来的般,是两世前所未有的紧张与仓皇。她的小脸满是羞怯,脑子里费劲地将俩人两世的交集给捋了几遍,最后定格在狭小的厨房中灼人的吻。

  盖头被一个修长骨节分明的手猛地掀开,她下意识地抬头望去,男子头发乌黑齐整地用镶着红玉的玄色发箍束着,俊逸的五官被一身喜服衬得极为喜气,眉梢舒展紧盯着她的眸子漆黑满是细碎的晨光,削薄的唇瓣禁不住上扬的弧度。

  她垂下眼睑,轻咬着唇瓣,着实不知道该以何种姿态来面对他。

  他拿着两杯酒坐在她身侧,递过去一杯,沉声道:“我知道嫁给我委屈了你,但是你放心,我会倾自己所有让你过上好日子的。信我,嗯?”

  说着他握住季冉佳接酒杯的手,将两杯的酒都送入口里,杯子随意一扔便都稳稳地落在屋子中央的桌子上。他紧搂着季冉佳倒在床上,眸色里印着桌上的烛光带着种难以言喻的辰碎,手轻抚着她莹白小巧的耳朵,望着那颀长脖颈和秀美的侧脸,霸道地同她一起饮下了合卺酒。

  季冉佳从喝酒开始脑子便混沌不已,一切自然地发生了,不容许她有丝毫的抗拒。沉沉浮浮中,她突然想起了一个夫人说的话,女人就像是鱼,男人的宠爱便是水,鱼若是离开了水,那便只能在干涸中绝望等待着生命的结束。

  是啊,这是男权的世界,不论贫困还是富贵,女人们只能枯守着巴掌大的院子。她们所能期盼的东西太少了,少得只想拥有一颗诚挚的心。只是她不甘心,不想自己捡来的一世,还将自己的所有都托付在男人身上。或许此刻的古司凡满心都是自己,但女人的青春太短暂了,当韶华逝去,谁能保证一切如初?

  起码,她不可以沉沦在他编织的假象里。

  最终她是昏睡了过去,等她睁开眼时,望着通红的布帐,脑子一时转不过圈来,怔怔地跟男人餍足野性又要复苏的眸子对上,许久才回过神来,满脸羞色地紧紧拥着被子。

  被褥下的她虽然未着寸缕,可清爽得紧,季冉佳脸色更加红了,屋子大亮,那两根粗而长的蜡烛还在燃烧着,偶尔呲出个火花。

  “你,你怎么不喊我?”她有些焦急地拥着被子坐起来,又不好当着他的面穿衣服,眼睛泛着红意,那娇软的模样让古司凡忍不住又将人搂入怀里狠狠亲了会。

  “我不舍得,”他在娇人儿马上要哭出来的时候抬起头,闷声道。

  不舍得,不舍得昨晚能够将她折腾狠了?

  她低着头没胆去瞪他,轻推着他说:“你先出去,我穿衣服。”

  古司凡怜惜地吻了下她的额头,轻叹道:“不用着急,昨晚我将他们都灌了不少酒,他们还没起呢。”

  季冉佳惊讶地眨巴着眼睛抬头看向他,自己和嫂子预料到今天得有场硬仗要打,却没想到他已经出手替她摆平了一半。她从来不知道还有这样粗暴却极为奏效的解决法子,忍不住露出抹轻笑,“谢谢你。”

  那笑意极浅,浅的像是春湖中飘入一片嫩黄的柳叶而荡起的波纹,划开了一年的暖意。他深吸口气,贪婪地看着,突然明白书中帝王为博宠妃一笑烽火戏诸侯的荒唐了,若是他,怕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夫妻之间不需要谢,”他紧握住季冉佳的手,细细地摩擦着,温声说:“媳妇儿,我希望你嫁给我是享福的,而不是受人磋磨。我没法选择自己的出身,他们是我的亲人,养育我长大还供我念书。

  但是养育之恩是有个度的,我不会任由他们索取,更不会让他们欺负你。”

  季冉佳抿着唇,她知道一个孝连皇上都逃脱不掉,何况是他。自己听听就好,她若是真的信了他的话,前一世才叫白活了。

  她微垂着眼睑,告诉自己可以嫁给他,可以为他侍奉父母,可以为他生儿育女,但一定要守住心,也一定不可以奢望太多。否则她这一世又会步入前世的后尘。

  古司凡蓦然阴沉着脸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看向自己,“你不信我?”

  季冉佳眸子微颤下,面色有些苍白,轻笑着:“我信。”

  心却道,男人果然不可信,接着就露出了原来的面目。

  他将人紧紧箍在怀里,在她耳边恨恨地道:“季冉佳,你已经嫁给我了,不论当初是因为什么原因你不得已做出这个决定。你现在是我的人,你身心都只能装着我一个,跟我同富贵共荣辱。”

  “我知道,”她依旧微笑着。

  可这种笑跟刚开始的不同,假得令他恨不得用手撕下来,他无力地埋头于她香嫩的颈项中,咬牙说:“媳妇儿,我们结了婚就是一辈子的事情,好好过日子,行吗?”

  季冉佳望着那摇曳的烛光嗯了声,自己好不容易回到了最初,怎么会不好好过日子呢?只是心凉薄了,她很难再去感受除了家人之外的温暖。

  俩人相拥了一会,她推了推他,娇羞地小声说:“我还没穿衣服呢。”

  男人呼吸略重了下,他猛地起身,恢复了往日清冷的模样,“我去给你打点温水来。”

  等男人走了,她很快地穿上贴身衣服,这才看清楚屋子里的模样。

  这间屋子不算大,是村子里最常见的茅草屋,一张实木床,一套简单的桌椅,剩下的全是季家给她打的家具,以及挨着角落整齐摞起来一面墙十六大木箱和十六个小木箱。

  虽然知道古司凡平时在学院里食宿,可看见如此简单只挂了红色的布帐和桌上摆放的一对龙凤烛,她心里还是有些微地失落。

  她赶紧从箱子里寻出一身渐变绯色交襟薄棉襦裙,从上到下颜色渐深,配上她瓷白莹润的小脸,犹如一朵恣意绽放的桃花,吐着芬芳的花蕊。她挽了个倾髻,攒上一个粉玉镶银叉。

  古司凡端着盆在门外轻咳一声,便推门而入,看着坐在梳妆台前温婉清雅的女子,眸子染了些温度,“洗漱下,爹娘屋子里有动静了。”

  季冉佳红着脸在他注视下仔细洗了脸和手,又接过他递过来抹了盐的刷子,就着杯子里的温水刷牙漱口。浑身清爽后,她忍着踉跄的脚步,躲过他的搀扶缓缓地往外走去。

  昨儿个天还暖洋洋的,今天北风一吹,深秋便踏入了千家万户。

  入鼻的空气带着凉意,季冉佳出了屋子禁不住打了个寒颤,整个人精神得不能再精神了。

  古家只有前院,养着十几只母鸡和两只花猪,剩下的两分地全种上了菜。让季冉佳有些受不了的是,古家的茅厕跟猪圈挨着。她只能安慰自己,等回门后就去镇上住。

  三间正房,东西厢各三间,都是不算大的茅草屋,灶台挨着西厢房用几根木棍和茅草搭建成的,极为简易,勉强遮风挡雨。

  她挽着袖子走进去,厨房中昏暗一片,借着从狭窄的门透进来的光,她望着堆满了灶台上下的碟碗,头一阵木木地疼。

  “你先做饭,这些不用管,”古司凡弯腰走进来,坐在矮小的马扎上挽起袖子闷头刷起来。

  “我来就好,”季冉佳想上前去拿他手里的碗,被躲了过去。

  “我说过我不是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人,昨晚饭菜没多少油水,冲刷两遍就行。我动作很快,保管你做完饭他们还没开屋门前洗完。”他动作很麻利,说话的功夫就洗了俩。

  她争不过他,想着来日方长,她倒是瞧瞧他能坚持多久。

  昨晚的席面虽然没多少油水,但依旧盆盆碗碗碟碟光,她不需要为吃别人夹过的剩菜而苦恼。自己许久没有过苦日子了,她手里还有些贴己银子,也有能源源不断赚来钱的手艺,所以季冉佳没想着嫁过来在生活上委屈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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