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正文卷 第二百零六章 被禁锢的爱(14)
冉佳做事的时候特别专注,这会有了灵感和思路,手腕不停地在纸上绘画着。
她喜欢素气雅致的东西,可服饰得看人,有的人素淡些会有着梅花的傲骨,有得需要艳丽加身来衬托出气色,有时候不同风格的尝试,也能够令人绽放出不一样的姿彩。
“爷,您回来了?”忙得热火朝天的三人一扭身看到背着手静立的某人,连忙恭敬地行礼。
冉佳蓦然抬起头,眼睛里带着茫然看见应钥,又下意识地抬头看了下天,太阳已经升至头顶了。她连忙收拾了桌子上的东西,抱在怀里迎上去,懊恼地道:“我只顾得画服饰了,倒是忘了时间,您回来多久了,可饿了?”
应钥循声揽上她的肩膀,唇角弯起很淡的弧度,“刚回来,并不怎么饿。”
“我瞧着后院的花开的杂乱,我们又不是会赏花的人儿,所以我让两个婶子和王叔将院子给清理出来种菜。”她脸颊带着微红,轻声说着,“从外面买菜贵不说,过了早晨便不新鲜了,有时候种类还不齐全。咱家里院子不小,不种菜就有些浪费了。”
应钥点点头,笑纹更深了些,“我家娘子倒是挺好养活的。”
“你笑话我!”她哼哼着,自个儿也笑开了,“要是主子知道我拿着后花园种菜,肯定气得要收回去呢。”毕竟侯府夫人是个爱花之人,当初挑选这个院子,恐怕有一半的理由是看中了这后花园了。
“不会,既然给我们了,如何处理便是我们自己个儿的事了,”他摇摇头,回答得颇一本正经。
冉佳怔了下,咬着唇瓣笑,自家相公太过严肃了,都不怎么会开玩笑呢。
放下东西,冉佳就要洗手去做饭,刚转身就被应钥给拉住了。
“知道你刚接了活会忙得忘了时辰,我让喜来买了些吃食,你烧点汤便可,”他往堂屋指了指。
冉佳扶着他走过去,都不需要她出声提醒,应钥便能抬脚迈门槛、上下台阶,说真的,若非自己知道他看不见,她真得发现不了他的异常。实在是他太过坦然,心算极好,但凡他走过的路,下一次都不需要旁人搀扶。
这是个很厉害的本事,冉佳以往跟小姐妹玩耍的时候,眼睛被蒙上若没有听见声音只能画大圆呢。
到了堂屋冉佳领着应钥坐下,她才心里隐隐有些期待地去打开食盒,当手指碰触到盒盖的时候,脑海里浮现了一次又一次应钥完成侯爷交代的任务,满身血气浑身带戾地出现在自己面前,他固执地将一个又一个精致漂亮的锦盒塞入她的手里。
那时候她心慌带着倔强地拒绝,回头将东西塞给了冉雨,让其分给众多小姐妹。
“对不起,”她转过身认真地看着应钥,带了哭腔地道。
应钥脸上本浮现淡淡的笑意,听了她的话收敛起来,淡淡地上扬地嗯了声。
“之前你给我的东西,我都分了下去,”要是知道俩人缘分如此深会真的结为夫妻,她肯定不会这样做的。
“都是以前的事情了,”他轻叹口气,目光所及之处都是黑色的,那都是许久之前的岁月了,其实在他上一世闭上眼的时候,所有浓厚的情感全化为对她的怨恨,恨她为何惊艳在他的生命中,恨她怎么不曾厚待于他。
他一辈子比她长久,但从头凄苦到尾,未曾品尝过甜意,哪怕,哪怕她对他真诚地笑一个,或许他都不会那样遗憾地离去。
如今,他娶了她,一切因为眼睛看不见,而显得像是一场不真实的梦,每每醒来,他都要静静地躺在她身侧好好感受一番她的存在。
冉佳张了张嘴,是啊,那都是以前的事情了,谁有那么大的能耐预知未来呢?往后他们互相敬爱,生儿育女,平安和乐一生,比什么都重要的。
她抹去矫情地滑落的泪,嗯着使劲地点点头,闷声道:“往后我会对你好的。”
应钥的手紧握着衣角,额上的青筋跳动了下,他依旧淡淡地嗯了声。
冉佳将食盒盖给打开,里面放着冒着热气片好了的烤鸭,皮焦脆泛着油光,肉滑嫩略带粉色,还有一层层交叠的薄饼,一小碟特制的蘸料,一小碟黄瓜条和香葱,再往下是一盘糖醋小排,还有一盘白菜粉条。
“中午喝西红柿蛋花汤,可以吗?”
“好,”应钥点点头。
冉佳将食盒重新盖好,又问了句:“张婶、李婶和王叔的饭也一起带了吗?”
“嗯,喜来给他们拎过去了。”
这几日冉佳上午忙着给夫人和小姐们出服饰图,下午则缝制他们夫妻俩的春夏的衣服,晚上则继续打络子。而应钥一般上午出去,下午和晚上陪着她。
“早上出去吃饭吧?”冉佳刚洗漱好,应钥便来了句。
“好啊,你上午不忙吗?”她从来不过问他忙的是什么。
“嗯,”应钥平时话很少,可他偏偏跟冉佳在一起的时候又不喜欢安静,非得让冉佳说些什么。
俩人换上新缝制的衣服,应钥的是青色的长衫,系着银灰色腰带,衬得他身姿修长又挺拔,脚上蹬着绣着蓝色祥云的短靴,头发用墨玉束起来。
冉佳细看才发现应钥长得很好看,五官精致漂亮,睫毛浓密又长,只是他素来冷着一张脸,额头上又有着一道带着戾气的疤痕,让人很容易忽视他的长相。这大抵也是一种本事吧,她曾经听说替主子办事时常行走在死亡边缘的人,长得不能太出色,得是那种五官平平让人过目即忘的。
不过到了应钥这个身份,已经不需要如此了。
她穿的是月牙白绣着细碎粉花的裙衫,腰间系着淡粉色镂空的带子,将那玲珑曼妙的身段衬得煞是好看。她头发挽成朝云髻,简单地带了玉步摇,一对同色玉珠耳钉,脸上未施粉脂,只涂抹了些自己配置锁水的花膏。
冯喜来随意瞥了一眼赶紧低下脑袋,他以前是侯府的小厮,自然是听说过俩个主子之间的事情。主子爷命也够苦的,眼睛看见的时候夫人理都不理他,好不容易死里逃生得到侯爷的恩赐娶了夫人,眼睛又看不见,生生错过那么多美景。
京都的早点品种繁多,包子油条油饼面条混沌水饺等等,冉佳坐在马车上掀开一点帘角,很羡慕地往外看着,女人谁不喜欢逛街,不管买不买东西,都要摸摸看看消磨下时间。
“我们如今不在侯府了,时间充裕,出来也方便,你若喜欢,我常带你出来逛逛,如何?”应钥悄无声息地坐到了她身边,揽着她,在她耳边轻声说着。
冉佳半个身子有些酥麻,丝丝缕缕地往心口钻去,她笑着应声:“好啊。”
应钥带她去的是米线馆,这里环境不错干净卫生,而且口味正宗,更重要的是店里有包间。冉佳带着帷帽跟应钥并肩上楼,进了包间才摘下来,眼睛将整个房子都巡视一遍,美滋滋地靠窗户坐下来,透过半开的窗户小心翼翼地往外看着。
她当丫头那会也经常替主子出来采买东西,可每次都来去匆匆不敢有丝毫地耽搁,而且每次也是都带着帷帽还有俩侍卫跟随着。
此刻她是自由身,不需要顾及什么,自由散漫地等着早饭,又有着自个儿的夫君作陪,冉佳的心情好得紧。
这还是她第一次吃米线,大骨熬制的汤香浓,米线劲道滑弹,爽口的咸菜,还有鲜嫩的小油菜、喝足汤汁的香菇、豆芽、香脆的炒花生、几颗鹌鹑蛋。浇上些醋和飘着芝麻的辣椒油,鲜美可口,真是种从舌尖愉快到身心的早餐。
吃过饭,应钥便带着冉佳走出来,他们没有坐车而是一路往回走着。
冉佳发现喜来腰间挂着个铃铛,随着其走路铃铛发出清脆的响声,上台阶下台阶走平地过水洼,铃铛的声音是有细微地差别,应钥都能够捕捉到,脚步不迟疑地迈着。
这里是京都里最繁华的地方,当街道快走到头时,应钥脚步在一家铺子前顿住。
冉佳侧身看去,黑色的牌子上书写着云裳阁,那字犹如一朵朵绽放的花儿,精美雅致又不失大气,令人瞧见便想要进去一窥究竟。
“这,这不是我以前写得吗?”冉佳愣了下,当丫头的日子枯燥,她早早就给自己制定下目标,偶尔不自量力地畅想着自己有个铺子,接待全京城的权贵,自个儿躺在满床的银票上睡。
她脸有些微红,她给铺子起得名字便是这个,还煞有其事地设计出来,不过后来她没有寻到那张纸。
“我碰巧捡到的,”应钥面不红气不喘地说。
冉佳抿着唇轻笑,他对她的事情从来都不是碰巧,顶多是他偷瞧她的时候,她碰巧在做这个傻事。
“那这个铺子?”她瞧瞧四周的铺子,又望望一流的宅子,心肝儿微颤地问道。
“嗯,是属于你的了,”应钥握住她的手往铺子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