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舟稳当靠岸,一行人急匆匆的下了舟,顺着陆斯恩的指引,朝着小岛的深处行去。
一路之上,平安无事。
奔行了大约一个时辰后,终于,奴隶主带领着手下,抵达了陆斯恩所指引的地方。
——一处岩壁。
不知为何,小岛之上居然会有一座同样高耸的山峰,举目望去,似乎与两侧刺入云层的巨峰一般大小、高低。
“奇怪了,为什么之前咱们在海面上,没有看到这座山峰?”
一路紧跟着奴隶主的侍从疑惑不已,明明之前在海面上看这座小岛的时候,仅仅只有两座巨峰,一左一右耸立在小岛的两侧,为何现在,连小岛上都有这样一座山峰了?
这显然不符合现实。
“遗迹,乃是真主分封于世间的宝藏遗留,有这种神迹,自然是正常的。”
奴隶主瞪了一眼侍从,暗道其孤陋寡闻,一处曾经被真主恩赐过的地方,别说突然出现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峰了,哪怕是十座、百座,那都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神灵,无法揣测。
“小子,面前的这扇大门,你当初是如何打开的?”
奴隶主呵斥完手下,又皱眉看向面前的岩壁。
这里是巨峰的山脚,这巨峰与其他两座巨峰一般,表面并未生长任何树植,几乎都是光秃秃的岩石所组成。
而在他们的面前,这岩壁之上,正闭合这一扇足足有十人之宽的大门,大门紧闭,看起来并非能够轻易推开。
陆斯恩耸了耸肩,指向身侧的一处树植:“我当然不可能推开这扇大门,我也是在机缘巧合之下,发现了这株大树的树洞里面,通往遗迹之中。”
“大树的树洞?!”
奴隶主闻言精神一震,推开陆斯恩,走到了他身边的这株大树面前。
大树已经很是年迈,树皮都已经斑驳脱落,看上去与岩壁周围的树植一样,并没有什么明显的区别。
——如果非要说有,那就是树干之上,有一处很小的树洞。
“这树洞...”
奴隶主比划了一下。脸色有些阴沉:“我根本就没有办法钻进去,恐怕也只有你这种孩童,才能够勉强入内。”
陆斯恩摊开双手,摇头道:“那么,为什么你不能将这株树给砍掉呢?”
“对呀!”
奴隶主拍了拍脑袋,自己还真是太过于兴奋激动,居然都忘记了这种简单粗暴的方式。
他瞟了一眼陆斯恩,冷哼一声:“我早就已经想到了,需要你这小屁孩在这里多嘴?”
“切...”陆斯恩还未开口,诺伯托倒是撇了撇嘴,有些不屑。
“来人,把这棵大树给我砍了!”奴隶主兴奋的大手一挥,手下轰然应诺,几名身材同样壮硕的家兵提刀上前,对着大树用力一砍——
轰隆隆!
预想之中大树轰然倒地的景象并未出现,反而随着刀锋与树干的触碰,整座小岛都开始摇晃轰鸣了起来!
“怎...怎么回事?!”
众人站立不稳,摇晃欲倒,奴隶主满脸惊恐,尖叫着朝陆斯恩咆哮。
陆斯恩也被惊住,有些虚脱的身体不受控制的倒地,却又被一双有力的手臂扶住,抬头一看,正是一直跟在身边的诺伯托。
“快给我听下,混蛋!”
几名家兵同样被吓得亡魂直冒,都不用奴隶主开口,马上停手,一脸惊恐的互相对视。
小岛的摇晃,也随着几名家兵的停手而止顿,重新恢复平稳的奴隶主勃然大怒,抽出腰后长剑,一脸凶相道:“臭小子,你敢耍我?!”
“这不是他的错。”
诺伯托急速开口,挡在了陆斯恩的身前:“依我看来,这棵大树的根,恐怕已经缠绕到了遗迹的中心地带,动这棵树,也就等同于伤害整座遗迹,那么承载着遗迹的小岛,也将会崩塌分离。”
奴隶主眉头一凝,有些怀疑的打量着诺伯托:“你说的...是真是假?”
“当然是真!”诺伯托傲然道:“我家族存放的古老典籍中,有说到过,一些遗迹因为年代太过于久远,又因为有神辉的照耀,会主动与当地的生态环境融合,蕴藏生机。现在看来,这处遗迹所融合的,便是这棵大树。”
“这...原来是这样,我也想起来了,好像的确是的。”奴隶主恍然大悟,将长剑收回,哈哈大笑。
“切,马后炮。”诺伯托不屑的撇了撇嘴。
“主人,那现在咱们只能打开大门了?”侍从小声问道。
“嗯...”
奴隶主沉吟了一下,缓缓点头:“既然树洞我们进不去,又不能砍树,那也只能强行打开大门了,只不过这样有些浪费时间...”
“想要获取遗迹中的恩赐,又嫌麻烦,啧!”诺伯托在一旁阴阳怪气的嘲讽出声。
“哼!你在多嘴,我就把你嘴巴给撕烂!”奴隶主双眼一眯,冷冷的看着诺伯托,他早就看不惯这个臭小子了,如果不是看在他似乎对遗迹稍懂的话...
“动手!”
深深吸了一口气,没有再去理会诺伯托的冷言冷语,奴隶主指挥着自己的手下,前去岩壁那儿推门。
——从日升到日落,再从日落至日升。
整整一天的时间,奴隶主的手下已经累的精疲力尽,哪怕轮流换班休息,推动大门时的呼喝声都已经低沉了下来,眼看着就要支撑不住。
终于——
当太阳再次沉入海底,当皎洁的月光洒满海面,纯白的光芒如薄雾般朦胧在层林翠微之间。
这扇牢牢镶嵌在岩壁之上,看上去有万斤沉重的大门,终于响起了“咔咔”之声。
“快开了!”
奴隶主精神一震,急不可耐的朝微微敞开的大门走去。
当大门被推开了一角之后,余下的困难,便不算是困难。
有了突破口的大门,在士气提升起来的家兵手下,徐徐被推开,而与此同时,缓缓敞开的门缝之中,似乎有炽烈的光芒闪烁而出。
正当奴隶主激动不已,即将抵达大门之际!
——哗啦啦
漫天炫目的金色光芒,如同决堤的浪潮,从石门之后冲刷而出,几乎在瞬息之间,便将二十来名还在推动大门的家兵吞没!
奴隶主楞在了原地,那漫天璀璨的光芒与他之间的距离,似乎只有一个指头那么远。
——那么的近。
低头,汗水自额间滑落,奴隶主呆呆的看着自己的身体,那原本裹在身躯上坚硬的甲胄,已经被高温融化,炽热的铁水在他黝黑的肌肤上流淌,所过之处,尽是被焚烧得溃烂的皮。
“啊!啊!!!”
他这时才反应了过来,高温铁水所带来的刺痛感让他惨叫不已,浑身痛得颤栗,雄壮的身躯连连后退,最终仰天跌倒在了地上,不住翻滚哀嚎。
“主...主人?!”
侍从惊恐不已,看着光芒过后,已经空荡荡一片的地方,又看着在草地哀嚎不已的奴隶主,一时间慌了神。
“好机会!”
陆斯恩精神一震,默契的与诺伯托对视了一眼。
打开大门所带来的恐怖,他们二人也根本未曾想到,毕竟,谁也猜测不到,原本象征着神灵恩赐的福地,此时此刻,居然在月夜之下,变成了一处死亡深渊!
“跑?”
“跑!”
陆斯恩与诺伯托刚要有所动作,顺道带走一言不发的克洛哀,可那奴隶主毕竟走南闯北,也是一位狠角色,在极其短暂的哀嚎之后,马上冷静了下来,咬牙吩咐骚乱起来的余下家兵,围住二人。
“可惜了...”
看着将自己与诺伯托包围的家兵,陆斯恩遗憾不已。
他们二人方才也被突如其来的恐怖景象震住,导致错过了最佳的逃命时间。
如果能够趁此机会,在骚乱之中乘长舟逃走,赌一把反应过来的奴隶主舍不得放弃遗迹,不会马上追杀,等他们回到那艘大船上...
届时,船上仅有的四名家兵,也总有办法杀死,这样一来,也就可以解救那么多的孩童了。
“你们...”
奴隶主哪里看不出陆斯恩与诺伯托的意图,狰狞着从地上站立起来,左手将高温甲胄扯下,露出了肚皮处皮开肉绽的肌肤。
然后,右手抽出了腰后的长剑,满脸杀意的朝他们走来。
“你们...真是找死,是不是早就知道大门后面的危险,所以才引诱着我和我的手下去推门?!”
面对奴隶主咬牙切齿的怒喝,诺伯托冷笑不已:“你以为我们是神?知道门后的危险?说到底,还不是你自己的自私自大,害死了这么多人?不过,他们死得倒也好,作恶多端的人,早就该死了,只不过唯一可惜的一点,就是没死在我的手中!”
“混蛋!!!”
奴隶主气急败坏,接二连三的被诺伯托嘲讽、阴阳怪气,在加上身体上传来的阵阵刺痛,终于按捺不住心中的森寒杀机,扬起手中的长剑,就朝这位金发少年的脑袋挥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