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七毕恭毕敬的道:“东家,可是要我带路?”
林近看了看宅院里错落有致的房屋。
“也好,你带路能节省些时间。”
几人在燕七带路的情况下,转完这处院子足足花了两个时辰。
也是因为林近每走一段距离就做一番布置,这样走走停停,不知不觉已经过了午时。
“秦宗,酿酒作坊的蒸馏设备你也要加紧制作出来,最好这里改建完成后,可以直接试着开工。”
“刘仲钊你要负责作坊的改造,左岐山你要负责粮食的采买,和以后成酒的运输售卖等,需要人手就去牙行雇请。”
刘仲钊问道:“东家是要我们两人管理这么大的酒作坊?”
“有什么不可以吗?希望你们都能独当一面,也好让我省不少心。”
两人闻言急忙拱手道:“多谢东家栽培。”
林近摆摆手道:“恭维的话就不必说了,你们有建农庄的经历,改造酿酒作坊应该难不倒你们。”
“你们也有买卖精盐粗盐的历练,但这酒的售卖有些不同,你们要多费点心思才行。”
两人闻言都点头称是。
林近又对燕七说道:“燕七你就做这酿酒作坊的护院统领,人手不够可以跟我说。”
燕七一抱拳道:“是,东家。”
“看到没?燕七就比你们懂事多了!”
左岐山、刘仲钊两人闻言面露尴尬。
燕七也是嘴角微搐,面上多了一些红润。
林近呵呵一笑道:“跟着我以后少不了你们的好日子,看中哪家的小娘子,东家我请媒人给你们去提亲,就在这汴京城里成家立业。”
左祁山支支吾吾问道:“东家,说话可是算数?”
林近回道:“自然算数,只是人家不答应可怨不得我!”
“在下觉得那杜娘子就不错,只是我这身份怕人家看不中。”
刘仲钊闻言笑道:“左岐山你看中了人家的家财吧!”
林近摇了摇头道:“那杜娘子,东家我可不敢去说媒,有本事你自己将她讨回来。”
“东家既然这样说,在下必然当仁不让。”左岐山一点也不害臊的说道。
林近闻言点了点头也不再多言,那个女人不是随随便便能降服的。
“燕七呢!你长的眉清目秀的,讨个漂亮的小娘子想来不难。”
燕七腼腆道:“这事还得家中长辈做主才行。”
燕七这样说林近也不好再多言,林近此时想施恩,奈何两人,一个好高骛远,一个拒绝了自己的美意。
他又看向刘众钊问道:“你呢?”
“咳,咳,东家我,我也觉得那杜娘子不错。”
秦宗闻言嘿嘿笑了起来,黝黑的面容,露出一口黄牙。
林近闻言无语,“又一个好高骛远的。”没好气的道:“你们两个自己各凭本事去争。”
此时刘仲钊与左岐山已经四目相对,大有一分高下的架势。
林近不紧不慢的道:“你们两个谁敢乱来,我就让张茂则将你们带进宫去伺候官家。”
两人闻言顿时一惊,立刻蔫了下来,忙道:“东家多虑了。”
“你们在精盐上面捞了多少?别以为我不知道。这酿酒作坊是与三司合作的,东家我才占一成,你们再敢伸手,到时候掉了脑袋可别喊冤。”
两人闻言顿时双膝着地,冷汗连连急忙点头称是。
“你们要钱财东家我不会吝啬,不该你们拿的以后不要伸手懂了吗?”
“懂了!”
“下次再也不敢了。”
林近挥挥手道:“去忙吧!”
两人急忙起身灰溜溜的走了。
燕七看了一场大戏不由的问道:“东家,他们真的从精盐中捞了很多钱?”
林近撇了撇燕七说道:“捞肯定是捞了,至于多少我又怎知。”说完呵呵一笑,向前走去。
燕七无奈叹息两声,自己对这东家的心思实在摸不透,对两个官奴婢都不信任,会信任自己吗?
秦宗则是事不关己的跟着林近走了。
燕七怀着心思跟在林近后面。
“燕七是不是觉得东家我疑心太重?”
燕七闻言急忙上前两步回道:“只是有些摸不透东家的心思。”
林近摇摇头道:“不敲打他们一番,如果他们真的向酿酒作坊里伸手,倒时被朝廷查出来是真要砍头的,你也一样管好自己和手底下的人。”
燕七闻言面色一变道:“东家放心,燕七知道了。”
林近这样一说燕七也明白了,东家是想提醒自己这些人,这酿酒作坊谁碰谁死。
燕七看不透林近,林近同样也看不透燕七,他这种年轻又相貌出众,看肤色也不像穷苦人家出身的人,为什么来给林家当护院?
林近回了竹石书院,而秦宗则自己回了林家作坊。
发解试结束了,书院又恢复了常态,只是少了许多学子,比如许惜这样突然就嫁人的,或者如林近与方遂这种退学的。
林近突然觉得让许惜来书院给这些孩子们讲识字课,是个很不错的主意。
毕竟自己时间不多,而蒙学并不需要多深厚的学识。
二十多个孩子,一间教室就足够了,虽也上过几堂课了,但是林近总觉得缺少了点什么。
“额!黑板,粉笔,我怎么变得这么迟钝了。”
林家现在什么工匠都不缺,黑板直接奢侈一些让漆匠用黑漆给做几个就可以了。
至于粉笔则更简单了,此时的石膏、石粉,是作为墙体粉刷的建筑材料,随处都可以买到,无非做几个粉笔磨具。
林近回到竹石书院只待了片刻又赶回了自己家作坊,而他刚刚离开,一个二八年华的美貌女子便出现在了林近的学堂门口。
“你们的先生刚刚不是回来了吗?”女子问道。
柳琰、申曼容抱着孩子在学堂门口聊天,闻言才回道:“沈娘子,我们院长来了片刻此时又回家去了。”
这位女子正是沈永长的孙女沈书瑶,她前两日已经从姑姑那里回了汴京城。
沈书瑶听闻书院被爷爷卖了一半产权,她当然不同意,已经过来找过林近几次了,就差找上家门了。
刚刚听闻林近回来了,立刻就找了过来,却是扑了个空。
沈书瑶冷着一张脸走了。
林近回到作坊又将秦宗和漆匠喊到了书房。
这两人如今也知道了,自己这位东家每次喊他们过来,必然又有新东西做了。
林近在纸上画了粉笔的磨具,标好尺寸丢给秦宗让他今天必须完工。
“东家放心,我这就去安排。!”
秦宗走了,林近又画了一块黑板,标记好尺寸。
“你找几块咱们作坊里最大的镜框,背板上通体刷黑漆,大概要多久?”
漆匠略一沉思道:“这个院子里的胎体都是如此,重新做得半月有余才行。”
林近闻言一拍脑门,“我倒是忘了,你们漆匠做漆无论什么花纹都是黑漆打底的。”
“东家说的对,先要上几遍生漆打磨出来,然后裱布,刮漆灰,打磨平整,再涂几遍黑漆,这只是做胎体。”
林近点点头道:“给我准备六块,等会我要带走,你回头吩咐人做几块长一丈,高半丈的底胎,木板要厚一些。”
漆匠闻言嘴角微微颤抖,这个东家还真是财大气粗,这么大的漆器,即便皇宫里也没有吧!
心里暗暗默念:“还好只是黑底,还好只是黑底。”
漆匠若是知道林近只是用来写字的,估计胡子都会被气歪了。
“东家这只怕要月余时间才行!”
林近无奈的点点头,他也知道此时的漆还是天然大漆,干燥条件太苛刻,也不好强求。
漆匠失望而归,秦宗更是错的离谱。
过了半个时辰秦宗便回来交差了。
林近望着摆在自己面前的几个铁疙瘩,对于秦宗的不开窍也很无奈。
“家里没木匠吗?你拿着图纸过去找几块木头打几个孔就行了,至于还要开炉火做成铁的!”
“俺是铁匠不是嘛!东家也没说要用木头做,铁的不行吗?”
秦宗说的也没错,他是铁匠又不是木匠。
林近看着秦宗身上湿透的衣衫,说道:“铁的更好,不过你完全可以将事情交代给别人做。”
林近让车夫张明将镜框和粉笔磨具搬上马车,带上锤子钉子等工具,漏斗和一瓶煤油。
又在路上买了几十斤熟石膏和熟石灰粉后便去了书院。
林近将东西卸在自己住的小院子里,便开始了制作粉笔。
粉笔制作并不难,林近只是浪费了两斤材料,就将配比摸透了。
将五个粉笔磨具内部涂上煤油方便脱模。
随后将调好的石膏倒进漏斗,漏进磨具里。
拍了拍手又抱着六块镜框去了学堂里。
这六块镜框的背板涂了很厚的黑漆,打磨的很平整。
林近比划了一会,就用钉子将六块镜框挨个镶在了墙上。
六块全身镜的镜框,合起来比后世的黑板还要大上不少。
宋人是很讲究工匠精神的,这块黑板不发生火灾的话,用个几十年估计也不会坏。
“林致远!”门口一女声传来,语气显得很不友善。
林近听闻有人叫自己不由的扭头看向学堂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