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等等,等什么?等的自然是那些想要杀死自己的人一一出现。这次沐秋凰巡视边城虽然隐秘,但消息总会被一些有心人得知。
而沐秋凰的目的就是要以自己做诱饵,引出那些想对自己图谋不轨的人。
区区几百匹五花马又哪里能放在北虞少主的眼中,所以追击贼寇是假,想要荡平芒砀山也是假。
自从龙潜三年,小皇帝下旨勤王,除了西烈侯和北虞侯两诸侯奉昭入京以外。其余六大诸侯公然抗旨,其心早昭然若揭。
当时,南昭候竟然公然对峙西烈候。北虞候又因宁嘎德部落被迫返程。
这两件事早已说明其他诸侯爷的目的:就是要东彻侯做先驱,打破天下平衡。
要知道宁嘎徳部落对北虞军畏惧如虎,没有别的诸侯暗中支持许诺宁嘎德部落,他们怎敢挑衅?
以往,虽有九大诸侯,但大幽历代君王对诸侯的把控都极为严格。
除却北虞连接草原为了抵御蛮人允许拥兵三十万以外,其余诸侯所拥有的军队人数,俱不能超过二十万。
而大幽却有三十万大军。
这三十万大军存在的目的就是为了防患诸侯,几乎从不出动,即使有战事,也是从诸侯调军。
君王强势,诸侯自不敢逆。
可现在,龙朔帝突然暴毙,加上唯一能压制诸侯的老太师也撒手人寰,剩下小皇帝年纪尚幼,自然威势不足。
九大诸侯各个有兵有地,虎踞一方。
又有几人肯甘心奉一个孩子为主呢?
至于朝廷的三十万大军?在与东彻军一战中,折损十万有余。况且现在朝堂之上夏侯家族一支独大,小皇帝还能不能调动这二十万大军还得另说。
至于诸侯拥兵不许超过二十万?自从龙朔帝死后,这个条令早已虚同摆设。
……
帝位都有人敢谋,更别说区区一个北虞侯爷之位了。
沐秋凰虽然是嫡长子,并且早已被沐青恩立为世子。
可是别忘了,沐青恩有两个儿子。
论出身,另一个儿子的母亲是当今皇族,皇帝的亲姑姑。而沐秋凰的母亲只是侯府的一个婢女出身。
虽然沐青恩的决定,众人还不敢违逆,可是谁又能真的甘心?
再说,死人是不能继承侯爷之位的,不是么?
……
“但愿不是你,不然我会真的很难做。”沐秋凰喃喃自语了一句。
临近正午时分,沐秋凰叫来黑甲首领吩咐道:“你带人去接应鬼雨他们……算算时间,齐三宝昨夜应该就到了北漠边城。若是你和鬼雨赶回此处之时,齐三宝还未率军赶到的话……你们便去取了齐三宝的首级,回去告诉侯爷:鹰犬有变。”
见黑甲首领注视着自己,没有领命。
沐秋凰微微一笑,知道他是担心自己,而不是因为齐三宝的身份特殊才犹豫。
众所皆知北虞侯有六位义子并称“一凰二虎三鹰犬”,其个个战功赫赫忠义无双,深得沐青恩的信任。而齐三宝正是位列这三鹰犬之中的“恶犬”。
但沐秋凰知道,自从父王将这一千血凰旗的指挥权交由自己之时,他们便只会对自己一人效忠。
别说自己是让他们去诛杀三鹰犬中的“恶犬”齐三宝了,就算是让他们去诛杀他们的副统领“血凰”铁狂云,他们也绝不会拒绝。
“放心吧!你此去来回只需半个时辰,再说了,有先生在此处,护我周全不是难事。”沐秋凰开口说道。
黑甲首领看看了沐秋凰身边的枯瘦老人,领命离去。
血凰旗走后不久,芒砀山前突然出现四个红衣喇嘛抬着一顶轿子。
沐秋凰抬头望去,只见这顶轿子轿身通体采用紫檀香木制作而成,又在上面镶金裹玉,看起来流光溢彩,美不胜收。
而抬轿的四个红衣喇嘛却长相怪异。最高的那个有两米多高,矮的却连一米都不到活生生是个侏儒,胖的那个像怀胎十月的孕妇,瘦的那个又是皮包骨头。
这四个喇嘛手持法器也各不相同。最高的那个手持转经轮,矮子怀抱持金刚杵,白胖子双手拿着金钹,最后那个瘦子竟抱着一面大鼓。
按理说这四个红衣喇嘛身形相差悬殊,实在不适合抬同一顶轿子,可是轿子却是平稳无比,并无颠簸。
沐秋凰仔细看去才发现,那个高个子喇嘛竟是手臂下垂拎着轿柄,最矮的那个喇嘛却是掂着脚尖抬轿子的手高高举过头顶。
“你们也是来请我去草原做客的?不错不错,还懂得抬顶轿子,比那群草原蛮夷懂礼貌多了。不过可惜,你们四个长得太磕碜,三分像人七分像鬼,坐你们抬的轿子怕会倒了我的胃口……”沐秋凰不等轿子落地便出言调侃。
四个喇嘛对于沐秋凰的话语充耳不闻,小心翼翼的将轿子落在地上,就在轿子落地的那一刻,只见地面碎石沙粒全被轿子激荡而起,就连扎根地上的野草也被卷起汇集在一起,好似巨浪一般朝沐秋凰这边席卷而来。
要看砂石转瞬即到,沐秋凰连刀带鞘平推而出。
这一招正是天刀九式的守刀式。
急回刀,铁锁横江。
砂石涌向弯刀,中间好似隔了一层无形的屏障,沐秋凰被砂石推着后推,双脚在地上犁出深深两道痕迹,却并无一粒沙子能够越过弯刀。
砂石中传过来的力量,让沐秋凰心惊,此时感觉自己就好像是在挡在车前的那只螳螂。
要看沐秋凰快要坚持不住,枯瘦老人咳嗽了一声。
就在这一瞬间,沐秋凰感觉前方的力量好像消失了一般。来不及多想,沐秋凰弯刀出鞘自下而上撩了出去。
怒撩刀,天火燎原。
天刀九式中的撩刀式。
这一刀挥出,砂石又反方向的朝喇嘛方向涌去,就好像黄河之水倒流一样。
就在这时,轿帘被人从里面掀起,空中的砂石瞬间跌落一地,恢复平静。
“你这喇嘛,好生无礼……”沐秋凰刚要破口大骂,却发现从轿子里下来的竟是一个孩童。
看年龄只有六七岁的样子,却唇红齿白,皮肤嫩的像个婴儿,就连身高也只比那个侏儒喇嘛高了半个额头,可是那双眼睛却深邃的如同幽冥黄泉,让人不敢多看。
这孩童身上也着喇嘛装扮,细细看去,却发现这孩童身上的红衣颜色与那四个喇嘛身上红衣的颜色略有不同,好似用鲜血浸染而成一般。
“顾尘缘,你果然是诈死,这真是太好了可以了却我多年以来的心愿了。”血衣孩童开口说道,其声音却苍老而襂人。
“本以为是个小童子,没想到是个老妖精。”沐秋凰嘟囔了一句。
“原来先生姓顾?”
沐秋凰话刚出口,心里却突然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