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亚父,你刚刚说有两件喜事。第二件又是什么呢?”沐秋凰开口询问道。
司徒不器闻言,从怀中又掏出一封书信递给沐秋凰,说道:“欧阳东青请辞告老还乡。”
提及欧阳东青,沐秋凰神情也是变得凝重起来。拿起书信看了一遍后,问道:“依亚父所看,他这封信中话语有几分真几分假?”
司徒不器闻言,不假思索道:“五分真,五分假。”
“怎么说?”沐秋凰不解道。
司徒不器看着他,说道:“你让疯虎、苍鹰、恶犬三人死死的围住了欧阳东青的楼兰。似欧阳东青这般聪慧的人,又怎会看不出你想要解他兵权,北虞已无他容身之地了呢?所以,他想急流勇退,顺着你的意思交出兵权、辞去这个位置是真。因为,你的此举已经超出了他的预料,他有点看不透你了,所以,他怕你会突然对他下狠手……至于假的一方面,便是后面所说的,告老还乡,从此不再涉足于庙堂。如今正逢乱世,似他这种人物,又怎会安于现状,心甘情愿的去当一个普通老百姓?若是我所料不差的话,恐怕他自己暗中联系好了别家诸侯,等他离开北虞之后,转眼之间便会成为别家诸侯的座上客。”
沐秋凰闻言,皱了皱眉头,说道:“这也是我所担心的。欧阳东青这头灵虎与申屠那只疯虎不同。疯虎先生那样做,完全是自身性格问题,至少他的忠心没有问题。若非如此的话?恐怕先前亚父你也不能如此轻松便说服于他。所以,对于这头疯虎,我到是并没有多少芥蒂,还敢大胆用他。
可欧阳东青这完全便是一个投机分子。你看看他给我写的书信,竟将自己撇的一干二净。说他当初之所以那样做,完全是遵从我父亲意愿、为了北虞大局着想,不想因为我们兄弟二人的内斗,而毁掉我父亲所创的基业……按照他这样说,到是我气小量窄,无法体会他的良苦用心,无法容他了。可似他这种不忠之人,我又如何敢再用他。若是将来战场之上,他背地里再给我搞这么一下,那我就真的是欲哭无泪了……”
“呵呵……”司徒不器笑了笑,说道:“这头灵虎倒真是如你父亲所说那般,却有宰辅之才。当初之事,他看似是站了队,实则却依旧是将自己剥离在外。至少,他并没公然拥立沐秋麟……而且,他也预料此事的胜负手,落在了云州城内。当初若是沐秋麟胜了,他便有“从龙之功”。而你胜了,正常情况下来说,你为了稳定朝局,也会更加笼络他才对。只是令他没想到的便是,你并未按照常理出牌,非但没有对他加以笼络,反而给他玩了这么一手。所以,他便选了一个第三条路,离开北虞而投别家。这样,他依旧没有什么损失,因为这本就是他预留好的退路。而你又能怎么做呢?毕竟,他并未做出什么十恶不赦的罪过。更何况,他是军中老人,你若是强行降罪的话,难免会寒了其它将士之心。而此举一出,也势必会使得,那些将来想要投向北虞的才能之士,心中打个‘咯噔’。”
“是啊。”沐秋凰叹了口气,道:“现在已是大争之世,大争之世,争的不仅仅是土地,更多的是对人才的抢占……若非是我思于这点的话,我又何必行此周张,让他自己上书交出兵权。我就算是强行解了他兵权,他又能如何?可眼下这种情况,虽然能够安抚北虞将士之心。避免了将来的若是。可就这样轻松放他离去的话?我却又是心有不甘。若他真是甘心养老,我倒不会多说什么,就算是赠他万金、奉养他一生,我也愿意。可他摆明了并非是这种人,一旦任由离开北虞,他转眼便会投入别家诸侯。他在我北虞十余年,对我北虞的一切更是了如执掌,一旦将来由他带军对付我北虞的话?后果更是不堪设想。”
沐秋凰抬起头来,看了司徒不器一眼,苦笑道:“养虎为患啊,这才是真真正正的养虎为患。然而,我却还不能在这头老虎伤我之前,率先动手……”
“了不得,了不得。”司徒不器看着沐秋凰说道:“我本以为只有像我们这种,沉溺在阴谋诡计之中多年的老东西,才能看出欧阳东青的心思。想不到你这小小年纪,竟然也能在第一时间内看出他的真实用心。单单凭借这一点,我便敢断言,年轻一辈中你当为翘首。”
沐秋凰看着司徒不器,苦笑道:“亚父还是先别夸我了。年轻一辈中,别人我不知道,倒是西烈侯世子姬颜其谋略才能,绝不在我之下。”
“哦?”司徒不器微微一怔,随即笑了笑,打趣道:“也不如你,别的不说,你现在可是已经成为了北虞侯,而他却还是一个西烈侯世子,他在身份上面这点还是比不了你。”
“有亚父这么夸人的吗?”沐秋凰笑言道,随即说道:“别的不说,就眼下这个难题,我无法解决……”
沐秋凰说着,突然眼神一亮,狐疑地看着司徒不器道:“亚父莫非早已有了良策?凰儿可记得你先前所说的是两个好消息哦。云鸠侯求和算是一个好消息,而司徒不器这事截至目前为止,可实在是称不上什么好消息……”
司徒不器闻言,一脸无奈道:“你可先别将事情推给我。我之所以说好消息,完全是按照你所打算的那般来判断的。你之前不就是想逼着欧阳东青主动交出兵权吗?现在,他主动交出兵权,遂了你之前的心意了,难道还不算是什么好消息?除非……”
司徒不器说到这里,笑了笑,看着沐秋凰若有所指道:“除非你一开始并不是这么想的?你的真实目的也绝不是,单纯想要欧阳东青主动交出兵权这么简单?”
沐秋凰闻言,苦笑道:“果然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亚父。”
司徒不器笑了笑,说道:“说说吧!你一开始究竟是怎么想的?”
沐秋凰看着司徒不器,沉思了片刻后,无奈说道:“不错,我之前的打算并非只是只满足于让欧阳东青主动交出兵权这么简单。我命疯虎、苍鹰、恶犬三人围起楼兰,作势攻伐。其实就是想要给欧阳东青以巨大压力,逼他造反,只要他率先沉不住气造了反,我便可以正大光明的将他除去……只是,我没想到的是,尽管我已经自认为足够重视他了,却还是低估了他。想不到他竟然给我来了这么这手,这样倒是使得我进退两难了……”
司徒不器看着沐秋凰,嬉笑道:“我就知道你当初的心思,不止于单纯让他交出兵权那么简单。只是你当初用力过猛了,他不过是一只虎而已,你却派了一只虎,还外加一只鹰加一只犬……别忘了,他是灵虎而非疯虎。如此这般,这头灵虎在明知没有胜率的情况下,又怎么敢去造反呢?早知你当初是存了这个心思的话,派遣一只虎足以。似他这种人是不会孤注一掷的,你若想诱他,便得让他觉得他身处绝境却还有必胜的把握才行……”
“亚父,是我错了。”沐秋凰干净利落地承认自己的错误。看着司徒不器道:“我现在才明白‘杀鸡焉用牛刀’这句话的含义,看来任何事情都是过犹不及。我原本想的是,派遣他们三个同时去,势必会万无一失,能够最大程度保留我北虞的军队实力,却不曾想这么一来,竟是把他吓的斗志全无,竟是连造反的勇气都没有了。反而是给我留下这么一个难题。”
司徒不器看着沐秋凰,笑了笑道:“见强即屈,依我看这那像是只老虎,简直就是一只狐狸。”
“亚父所言极是。”沐秋凰附和了一句,接着问道:“那依亚父之见,我现在应该怎么办呢?杀是肯定杀不得,若杀了他则是弊大于利。可就这样同意他告老还乡请辞的话,恐怕他转眼就会投向别家,这对我北虞而言是放虎归山,恐后患无穷。”
司徒不器闻言,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沉吟片刻后,说道:“眼下看起来没有别的好办法,只有同意他的要求了。”
沐秋凰也是眉头紧皱,思忖片刻后说道:“罢了,就且准许他去吧!不过,我有一个主意,不知可不可行?”
“什么?”司徒不器问道。
沐秋凰看着司徒不器,说道:“我想要给诸侯写一封信,谁敢用他,我便出兵伐谁……”
司徒不器闻言,想了想,说道:“按照眼下情况来看,恐怕也就只有云鸠侯会怕你这个威胁,其它诸侯要么不惧你,要么距离北虞较远,你的威慑力恐怕有点鞭长莫及……”
说到这里,司徒不器突然眼神一亮,说道:“这也不失为一个办法,只要云鸠不敢用他就行了,至于别家诸侯就算用他,一时半会对于北虞也无法造成什么伤害……你这封信也不用给诸侯了,直接附加在云鸠侯的和谈条件上吧。”
“就依亚父所言。”沐秋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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