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一百七十六章 又见赵钱氏
意凝正无聊的东看看西看看的时候,一个看起来颇为年轻的妇人走到她对面坐下。这个妇人的年龄看起来和她差不多,挽了一个很高的发髻,打扮得也很中规中矩,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妇人在意凝对面坐下来之后,便笑着搭话说:“您是罗夫人,对吗?”见有人和自己搭话,意凝便连忙坐正,看着对方说:“我是姓罗,你是?”说完故意露出一抹疑惑的表情。
“我还没介绍自己呢,我姓吴,是三阳坊吴家的。”年轻的吴夫人笑着说道。
可惜,意凝完全不知道三阳坊在哪里,更加不知道三阳坊的吴家是什么样的人家,但也不能直接说“我不知道”,所以只是笑了笑了,说:“原来是吴夫人,你好。”
“罗夫人你是一个人来的吗?”吴氏笑着说道,一副闲聊的样子。
意凝点了点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是我一个人来的,本来是不应该我来的,只不过他实在是有事情走不开,所以只能让我来,实在是太失礼了。”
“罗夫人可别这样说,大家都能理解的,现在罗大人可是陛下面前的红人……”
吴氏话音未落,就被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打断了。一个打扮十分奢华的中年妇女走了过来,用嘲讽的语气说:“是呀,可不就是大红人吗,说一句话顶别人一百句话,只不过呀……”话没有说完,只是意有所指的瞅了意凝一眼。
听到这句话的语气,意凝便感觉很不舒服,但是这大庭广众的,这人貌似也没说什么,她也就不知道该怎么“回敬”对方。但是坐在她对面的吴氏却露出一抹更加灿烂的笑容,反讽道:“可不是吗,人家罗大人年纪轻轻,就有这样的成就,多少人羡慕都羡慕不来呢。”
“不过,这有些人呀,自己没能耐,偏偏却见不得别人好,看到别人当大官了,他心里就开始冒坏水,编排别人的不是,丘夫人,你说这种人是不是特别讨厌呀?”吴氏笑眯眯的问道。
“这也说不一定,这有些人是靠自己的本事,可有些人没本事,就靠一些歪门邪道的,那也说不一定呀。”中年发福的丘夫人回答道。
意凝也看出来了,这两个女人应该是原本就有仇的,逮到什么都能对喷一番,所以她只是运气不好,让这两人有机会借题发挥罢了,并不是真的因为她的事情而发生争执。
想明白之后,她也就放心了,不再有心里负担,而是安心的坐在那里看着那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打口水仗,还能喝喝茶,吃点东西,当然她也不敢做得太明显。
虽然这个丘夫人和吴夫人之间充满了不和谐,但是这里实在是太热闹了,人也太多太嘈杂了,所以这两人的声音就被淹没了,并没有引起什么人的注意。
两人争执了一会儿后,也就偃旗息鼓了,丘夫人落败,但依旧气焰嚣张的离开了。见丘夫人离开,吴氏便重新转过身来,面对着意凝,假装不好意思的笑着说:“让你看见笑了。”
“怎么会呢。”意凝说道,顿了一下,有些疑惑的问,“刚才那个人是?”这里的人,她基本上全都不认识。
“哦,那个人呀,你别看她这么嚣张,打扮的这么好,其实呀,她相公就是一个五品小官罢了。”吴氏压低声音说道,“你可不知道,他那个相公呀,也没什么大本事,所以一直没升官,但是这个丘氏不甘心,一天到晚到处巴结别人,钱没少花,但是她相公的官职却一直没变过,所以她看到别人升官,心里就不高兴,总要讽刺几句,所以你也别太把她当回事。”
意凝可不愿意掺合到这两个陌生人中间,所以只是笑了笑,并没有说什么。吴氏也不介意,依旧十分热情的拉着她说:“对了,罗夫人,我听说你们是蜀地的人?”
“对,没错。”意凝点点头,不明白吴氏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个话题。
“那你们家离富义州有多远呀?”吴氏又问道。
“不是很远,我们家就是那里的。”意凝笑着回答道,她心里大概有些明白对方为什么会聊起这个话题了。
果然,吴氏下一句话便说道:“真的吗?听说你们那里出产井盐,很富裕的,你们怎么不回去做官呢,那么富裕的地方,虽然说起来不如京官好听,但是好处都是实实在在的,这京官呀,也就是说起来好听罢了。”说完还叹了一口气,似乎是在感叹什么。
但是,意凝的注意力却集中在了吴氏所说的“富裕”两个字上面,身为那里土生土长的人,她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说法。但是她觉得这只是外人不了解而已,便笑着说:“吴夫人你说笑了,那地方穷着呢,怎么可能会富裕。”
这话一出,倒是换成吴夫人惊讶了:“你难道不知道吗,富义州虽然地方不宽,但是富裕呢了,每年上交国库的银子,那可真不少,富义州的官职,也算是一个肥缺了,不少人都眼馋,想去那个地方。”
这些事情,意凝以前还真不知道,作为一个老百姓,他们的日子一向都是贫困的,所以她一直以为那是一个贫困的地方,结果现在却被人告知,那里是一个很富裕的地方。她突然觉得有些讽刺,因为她明白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她忍不住想:要是她以后做了官,一定会为民着想。
当然,她也就是想想罢了,作为一个女子,她知道自己不可能在这个时代做官,所以这个想法只在她的脑海里面存留了一瞬间,随即便消失了。这时候,不知道从什么地方传来一阵锣鼓声,人群也随即传来一阵骚动,她有些不明白的问:“这是怎么了?”
“戏班子的人准备好了,我们也过去听听戏吧?”吴氏说道。
“好啊,我们一起过去吧。”意凝笑着说道,她根本就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去听戏,难得有人带着她一起,她还求之不得呢。
意凝跟着吴氏一起穿过院墙上一道圆形的门,来到了另外一个院子。一走进去她就看到了已经搭建好的戏台子,以及那些来听戏的老百姓,都在最外围站着,而人群和戏台子中间,则有很多桌椅。
“我们去上面坐吧。”吴氏一边说,一边往阁楼上走去。
意凝跟着她来到了楼上,这才发现在阁楼上还有很多人,不过阁楼上都是女眷,人数并不多,只有十来个人,稀稀落落的坐在向内的阳台上。
“吴夫人,来做这里。”一个清脆的女声喊道。
意凝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过去,原来是一个同样年岁差不多的女子,依旧是中规中矩的装扮,正朝着吴氏招手,让她俩过去坐。吴氏带着她走了过去,在那张桌子上坐了下来,笑着介绍说:“这是罗夫人。”然后又指着刚才招手的女子说,“这是焦夫人。”
此时下面已经开始唱戏了,所以两人只是互相问了一声好,然后便安静的听戏。意凝以前并不喜欢听戏,甚至可以说完全无法忍受,但是现在没有其他娱乐活动,所以对于戏曲,也就没有那么难以忍受了,心情好的时候,甚至还觉得也不错。
不管怎么说,对于戏曲,她终究是不怎么感兴趣的,因此也就不入迷。听了一会儿戏曲后,她便觉得而有些无聊,便忍不住左右转头看了看,却惊讶的发现,不管是楼上的人,还是楼下的人,大家都是一副沉醉其中的模样,基本上没有一个人聊天。见此情形,她也就不好意思出声了,便只能转回头去,继续看楼下戏台子上正在唱戏的戏子。
“好。”
“唱得好。”
“真不错。”
……
楼下突然爆发出一阵喝彩声,甚至还有很多人打赏上面正在唱戏的一个戏子,原本安静的场面一下子就消失了,变得吵闹起来。而楼上也不再安静了,焦氏一边看楼下唱戏,一边说:“真不愧是给太后唱过戏的,唱得就是好听呢,你们说是不是?”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才终于舍得转头看了一眼桌子上的另外两个人。
虽然意凝分辨不出来这戏唱得好还是不好,但是她还是附和着点了点头,说:“确实不错。”吵闹了一会儿后,人们又慢慢的安静了下去,宽阔的院子里,只有台上戏子依依呀呀的唱戏声。
过了一会儿,意凝突然在对面的阳台上,发现了一个颇为眼熟的身影,似乎是赵钱氏,再仔细一看,确实是赵钱氏,打扮得和这里的大部分妇人差不多,颇为奢华,根本无法让人将她和半年前戍边小城里的那个赵钱氏联系起来。赵钱氏也津津有味的看着戏,似乎完全没有发现意凝。
看到赵钱氏,意凝有些意外,上次看到赵钱氏的时候,还只是一个小妾,为什么短短几天,赵钱氏就能来参加寿宴了,她可不相信一个小妾能来这种地方。
虽然疑惑,但是意凝也没有过多关注,因为她觉得赵钱氏的事情,和她并没有太大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