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五十二章 回“娘家”
意凝只能沮丧的跟着罗轩明一起回那个所谓的家,很快他们便离开了村子,然后又经过了好几个村子。在经过了差不多一个时辰之后,罗轩明在走进了一个村子之后,他的脚步终于慢了下来。
“小凝,你真的一点也不记得了吗?”罗轩明走在前头,转过头来看了她一眼问道。
意凝忍不住打量着四周的景物,但是无论怎么观察,她的脑海里面都没有一丝关于这个地方的记忆,因此她摇摇头,表示不记得了。罗轩明也没有勉强,带着她继续往前。
一路走过去,意凝他俩吸引了村里所有人的注意力,不过大多数人都只是好奇的看看,并没有出声打招呼。不过,当意凝他俩走到村里唯一的杂货铺门前时,突然听到杂货铺里面有一个女人大声的问:“你是宋秀才家的意凝吧?长得和小时候一点也不像了,差点都不认识了。”
意凝停下脚步,转头看了一眼说话的人,那是一个打扮普通的中年妇女,看起来很是开朗热情的样子。可是意凝现在根本就不认识这个女人了,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这个女人,所以楞了一下。
那个中年妇女也不在意,开玩笑的说:“这么些年没回来,都不认识你王婶了。你回来看你爹娘吗?”说完还用特意看了眼罗轩明,那意思简直不能更明显。
“是啊,王婶,我爹娘在家吗?”意凝假装问道。
“你爹一早就带着你弟弟出去了,不过你娘和你几个妹妹在家里,快回去吧。”中年妇女连忙说道,毫不掩饰的将两人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番。
意凝现在根本就不认识这个被称为王婶的女人,所以并没有在这里多待,连忙拉着罗轩明离开了这里。罗轩明带着意凝一直走到了村子的另一头,那里紧挨着几座大山,房屋已经很少了,只有孤零零的两座房屋矗立在山脚下,房子周围是菜地,不过现在这个时节,菜地里的菜并不多。
其中一块菜地里有一个中年妇女在拔草,看到意凝之后便连忙转头朝着其中一栋房屋大声的喊道:“文氏,你家意凝回来了。”说完又连忙转头对意凝说,“意凝,快进去吧,你娘和你妹妹在家里。”说着还偷偷的用眼角瞄了一眼罗轩明。
“谢谢婶子,我们先进去了。”罗轩明十分礼貌的说道,然后便拉着意凝进去了。
意凝笑了笑,心里松了一口气,她现在才发现回来这里就是一个坑,她好不容易才将那边的情况完全熟悉了,结果现在又作死的回这个家,结果什么也不了解,这样下去迟早要露馅,她忍不住想道。
不过,既然都已经走到门口了,她也不可能反悔说要回去,于是便只能硬着头皮往屋子走去。
只是她还没有来得及走到门口,屋里就已经冲出来了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女,穿着一身虽然破旧但是很干净整齐的棉衣,脸得冻得已经开裂了,还带着一丝潮红,长相也和她有七八分相似。
看到这个女孩儿,意凝不用想就知道,这个女孩儿肯定是她妹妹,不然怎么会这么长得这么相像呢。果然,那个女孩儿一开口便证实了她的猜测:“姐。”说完便跑过来,很是兴奋的一下子抱着她。
意凝可不习惯别人这么热情,于是连忙将这个妹妹拉开。但是她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屋里便又跑出来一个中年妇女,以及四个大小不一的女孩儿,穿着打扮,以及长相都十分相似,很显然这四个女孩儿都是她妹妹,而这个中年妇女就是她的亲娘。
“娘。”意凝轻轻的喊了一声,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不确定。
而此时那个中年妇女看着她,半天都没有动作,也没有谁说话,就这么直愣愣的看着她,只是嘴唇不停的抖动,似乎是要说话,可是又说不出来的样子。
“姐,快进屋吧,外面太冷了。”最开始跑出来的那个女孩儿拉着意凝往屋里走。
女孩儿冰凉的双手瞬间便刺激了意凝,她连忙低头一看,只见这个妹妹双手被冻得通红,手上长满了暗紫红色的斑块,由于实在是太多了,看起来就好像手肿大了一圈似的,甚至有的地方还溃烂了。
看到这一双长满了冻疮的手,意凝心里有些不舒服。不过,当她走进屋里之后,她也就根本顾不上这一点淡淡的不舒服了,因为她已经被这个家的贫穷程度震惊了。
之前在外面的时候,意凝一位这只是一栋乡下很常见的茅草房。可是进屋之后才发现,这确实是一间茅草房不假,可是茅草房里面的摆设却让她很是吃惊。
以前她只是知道这个家里十分贫穷,所以才会让她去做别人的童养媳,可是现在亲眼看到这个家,她还是忍不住有些吃惊。她入目所及的地方,就没有看到一件东西是完好的,而且,就算是破烂的家具,也没有几件。
在这间不算大的堂屋里面,正对着大门的墙壁上挂着一幅画,画像放置着一个翘头案,案前是八仙桌,桌子两侧是各有一根凳子,除此之外,就只在左右两边靠墙的位置放置着两份凳子。
这这些家具,无一不是破破烂烂的,意凝甚至能够很清楚的看到桌子上的那个破洞,还有补了又补的桌凳的腿。虽然堂屋里面的东西又破又旧,还没有几件,但是却收拾得十分干净整齐,什么东西应该摆放在什么位置,都是规规矩矩的摆放在应该的位置,完全没有寻常农家的那种乱糟糟的样子。
刚刚进屋,文氏便一把拉住意凝的手,眼里的泪水“唰”的一下便流了出来,情绪很是激动,不停的道歉说:“小凝,对不起,都是娘亲对不起你。”
“娘,你别这样说,这又不是你的错。”意凝很不习惯别人这样对她,所以忍不住轻轻的往后退了一步。
文氏却没有注意到这一点,依旧沉浸在她的情绪里面,有些哽咽的说:“娘知道你是个好孩子,都是为了小正的病,实在是难为你了,这都是爹娘没用,连给小正治病的钱都挣不到,还要小凝你卖身……”
“娘。”意凝听到这里连忙打算了文氏,以免情绪失控的文氏越说越过分,毕竟另外一个当事人还在这里呢。不过这番话也让她明白了当初会成为童养媳的原因,竟然只是因为家里的一个人生病了,没钱治病。
直到这时文氏才想起来还有一个人,顿时便有些尴尬,她迅速的将有些失控的情绪收拾好,很不好意思的说:“真是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实在是太久没有见到小凝了。你叫小明,对吗?”
“是的,娘,不过我们现在也算是一家人了,你不用这样客气。”罗轩明十分客气的说道。
“快坐吧,别站着了,家里穷,你别介意。”文氏说完便拉着意凝坐下来,然后便转头吩咐最大的那个女孩儿说,“含玉,快去烧壶开水。”含玉就是最开始出来的那个女孩儿,什么也没说便去厨房烧水去了。
文氏一直拉着意凝的手,并没有放开的意思。意凝也能够很清晰的感觉到这儿女人受伤粗糙的皮肤,以及厚厚的茧子。在这一刻,她一下子便明白了,这不过又是一个被生活逼迫至此的人罢了。
在这之前,她对原主的亲身父母,虽然说不上讨厌,但是也一直不喜欢,所以才一直从来没有回来探望过。可是现在,她一下子便原谅他们,决定把文氏他们当成是亲人。
“对了,这几年小凝你从来都没有回来过,现在突然回来,是有什么事情吗?”文氏突然正色问道。
“娘,其实没有什么事情,只是小凝想你们了,所以就回来看看。”罗轩明笑着解释道。
这句话不知道哪里又触了文氏的泪点,她一下子又落泪了,一脸流泪还一边道歉说:“小凝,对不起,原谅娘亲这些年都没有去看你,不是娘亲狠心,实在是没有脸再去罗家看望你。”
“娘,我又没有怪你,你别这样。”意凝有些无奈的说道,她实在是有些不习惯和这个动不动就哭泣的娘亲相处,即便是这个娘亲哭起来并不难看。
这时候,另外一个稍大一些的女孩儿突然开口说:“娘,大姐好不容易才回来一次,你别动不动就哭。”
文氏似乎是习惯了女儿的这种说话方式,完全没有生气或者怎么样,只是连忙摸出手帕来将泪水擦干,开始聊起了家常,无非就是问问这些年过的怎么样,好不好之类的。意凝觉得文氏肯定很想问罗家人对她怎么样,不过顾忌着当事人在这里,不好意思问罢了。
过了没多久,文氏一下子站来起来,说:“富锦,你陪着小凝他们说说话,我出去一趟,马上就回来。”说完便急匆匆的出去了。
“娘出去做什么?”意凝有些好奇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