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53章回国
其他人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面面相觑片刻,有些不安,身下的马也有些躁动。
翟灵霄看他们偃旗息鼓了,不屑又狂妄地勾了一下唇角,之后看向阮漉,对上一双清澈平静的双眸,身为‘被挟持人员’,一点该有的慌张都没,反而淡定自若的怪异。
翟灵霄短暂的愣了一下,随后眯了眯眸子,嗓音微扬,“等着我去接你?”
阮漉一顿,掰开手腕上的手,径直从马上跳下,朝着他们走来,少年身形颀长纤瘦,看着挺柔弱一人,但在人荒马乱中从容的穿梭而过,那份气度,何止临危不乱?
他从翟灵霄身旁走过,短暂停顿了一下,轻声道:“多谢。”
翩翩公子,眉眼清和,不矜不盈,就这份气度,至少于翟灵霄来说,只见过这么一个。
翟灵霄不言,等人快从他身旁过去,他才不紧不慢的出声,“慢着。”
阮漉脚下停住,转头,“有事?”
翟灵霄看着少年那双清澈如幼鹿的眸,意味不明,“你叫什么名字?”
阮漉顿了顿,坦然自若,“阮漉。”
“我记住了。”翟灵霄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便将视线移开。
阮漉:??
他摇了摇头,继续向前走。
秦宋手里拿了一件厚实的羽绒服,在他走到身旁停下时,自然而然地抬手,作势要给他披上。
虽然恭敬有礼,称不上任何亲近之意,但始终是过了阮漉心里那条界线,他后退一步,唇角微弯,“我自己来。”
秦宋一顿,心知是自己心急了,将羽绒服顺势递给少年。
“先生,boss呢?”等他穿好,他忙声问。
秦宋早就心急如焚,但心知不会出大事,便依旧端着一副不急不躁的姿态。
阮漉倒是一愣,“boss?”
他视线在周围扫了一圈,除了那些穿着迷彩服的军人,还有几个穿着笔挺黑色西装的男子,在秦宋后面不远处站着,姿态出众,不像是普通人。
他抬眸,看着秦宋,“那你是?”
他本来以为是剧组报了警,但好像和他想的有些差异。
秦宋才想起,他忘记自我介绍了,连忙正色回道:“我是秦宋,boss的特助。”又补充,“boss是……姜茶。”
阮漉稍作停顿,了然点头,其实也猜到了。
“茶茶还在部落。”
秦宋:“那我们得赶快去接她!”
他皱着眉,转身就要上直升机,他很担心姜茶的状况,而知晓姜茶如何的阮漉也差不多,只是看着平静。
他跟在秦宋身后上了直升机,眉眼到底泄露了一丝忧虑,问道:“直升机上有药吗?”
不等秦宋问,又说:“退烧药。”
“有。”直升飞机上的东西准备得很全。
“那就好。”阮漉舒了口气。
上了飞机后,直升机的门就关上了,直接开始启动。
阮漉反应过来,透过窗看着下面的军人们,“他们……”
秦宋:“不用管,那些人就在边防工作,至于翟灵霄,一会儿将boss带出来后再接他一块儿。”
在边防工作……那都是一线战士啊。
阮漉不由得刷新了一下姜茶在他心里的认知,她好像不仅仅只是一个国际公司的老板。
直升飞机里的空间其实并不算大,秦宋和阮漉的位置一前一后,其他位置被那几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几乎快坐满。
那几个男人眼神不住地瞟着阮漉,眼里带着好奇的打量意味。
阮漉岿然不动,任由他们打量,只是心里对他们有些好奇,但秦宋似乎不准备把他们介绍给他。
秦宋像是察觉了他的心思,转过头,轻声说道:“这些是分公司的执行总裁和高层人员,还有一位是使馆的人。”
他着急忙慌地赶到这里,并不低调,有时候兴师动众些办事会更方便,至于为什么要让这些没什么用的人过来,还是因为他们以关心的由头非得跟过来,他着急找boss,也就没拒绝他们。
阮漉了然点头。
驾驶飞机的人显然知道那个部落在哪儿,阮漉刚想给他们指个方位,便见直升机径直朝着那个方向去了。
秦宋叹了口气,“我们当时观察到这个部落了,只是没想到先生和boss会在这里面。”
阮漉没说话,因为此时部落已经出现在视线里,他扒着窗户,眼巴巴的看着下面。
部落。
姜茶站在门口,瘦弱的脊背弯曲,一声声咳嗽着。
“咳…”看着手心的一滩血,姜茶皱了下眉,接着若无其事的拿出纸巾,将血擦干净。
女孩此时脸色苍白如纸,甚至微微有些透明,在门口杏黄色的烛光下,隐隐约约透着几分飘渺不实的意味。
她垂着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时,头顶的直升机传下来“轰隆隆”吵杂的声响。
姜茶微微一顿,抬眸看去,她眼眶染着红,唇瓣也是鲜红如血的颜色,刚平复下来几分暴戾此时又腾腾腾地升了上来。
直升飞机在眼前的空地降落。
姜茶冷冷地扯了下唇角,眸中有一抹阴霾。
若是秦宋看到,便知道她这是怒到了极致的模样。
本以为先下来的会是秦宋,谁知道门一开,唇红齿白的少年便从上面跳了下来,直直地朝她跑过来。
头顶的螺旋桨带起的劲风,吹起了他墨色微卷的碎发,同样墨黑的眼眸清亮如玉,映着稀稀碎碎的光影,好看极了,只是美的不真实。
姜茶一下愣住,脸上冷厉的表情早已烟消云散,就这样看着他一步步跑过来。
“茶茶!”
阮漉来到姜茶面前站定,还没来得及高兴,便看到了地上一团血迹斑驳的纸,和女孩过于苍白的脸色。
他脸上的表情淡了下来,眼里有惶惶不安的颜色,“你怎么了?”
姜茶浓浓的睫毛轻轻颤了颤,反应过来,站直身子,乖乖摇头,“没事,可能是肺炎,吊个水就好了。”
习以为常的姿态,这个说辞,显然之前也有过这样的情况。
阮漉眸中的光一瞬间乱了,仿佛平静的湖面掉进了一块沉重的石头,将镜子一般的湖面砸的支离破碎,他喉咙发涩,只觉得心口钝痛,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等视线落在她单薄的肩膀上,才慌忙将身上的羽绒服脱下,给她披上。
接着,他将人抱起,往直升机那边走。
短短一段路,快走到直升机跟前,他才说话,声音被风吹散,轻柔入耳,“那怎么还站在外面?傻不傻啊?”
姜茶待在他怀里,一动不动,几秒后,嗓音低低的开口,委屈的不是很明显,“我找不到你。”
“……”阮漉眼睛霎时就胀的难受,鼻尖有些发酸,他哽了喉咙,“我总会回来的,以后不要等我。”
姜茶没说话。
等直升飞机离开部落,彻底寂静下来,才能听到屋内偶尔响一声窸窸窣窣的声音。
门内,两个青年趴在地上,身下是一滩血水,他们一动不动,不知生死,身旁一块染了血的茶壶,将画面营造出了一种黑暗,压抑,阴森的氛围。
好一会儿,其中一人才僵硬地动了动手指,气氛才松缓一些。
直升机上,姜茶邻窗而坐,往后倚在宽大柔软的沙发椅内,她刚吃过药,苍白的脸色似乎有好转,轻阖着眼,若不是放在一旁的手偶尔敲打一下深棕色的扶手,还以为是睡着了。
秦宋就站在她身旁,噤若寒蝉,一颗心脏七上八下的,紧张的要死,有句话说的不差,悬而未决才最残忍。
阮漉就坐在姜茶身后,圆溜溜的眼睛瞥了一眼秦宋,又去看姜茶。
她这是生气了吗?
阮漉有些摸不准,他从来没见过姜茶现在这样,看着好像和平日里没什么差别,但秦宋又是这副紧张的样子。
好一会儿,就在秦宋自己脑补过度,觉得自己要完了的时候,姜茶睁开眼,清润的眸子中情绪分明是平和的,她淡淡开口:“解释。”
秦宋短暂的愣了一下,说:“没看手机。”
姜茶在部落外面时已经察觉不对,就给秦宋发了消息,说如果联系不上她,就过来找。
她们被抓进部落是午饭后,但秦宋在半夜才找了过来。
秦宋心里叫苦不迭,他很冤枉啊!平日里工作忙得要死,邮件倒是会经常查看,但看手机的时间真的没有!尤其boss给他发消息的手机还是他的私人手机!
姜茶:……
这么说还是她大意了?
好吧,她是没注意那么多。
看姜茶又不吭声了,秦宋小心翼翼的瞟了她一眼,都想说让她直接给个痛快,“boss……”
阮漉这时,将手里捧着的热水杯从后面递给姜茶,软声说:“喝点水。”
姜茶一顿,接过水杯,柔了眸中的光影。
秦宋看了,心里感叹,要在以前有人打扰姜茶,绝对会被赶出去的。
感叹完,接着他就准备求情,希望能从宽处理,就见姜茶抬了下手,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没你的事了。”
眼神像是在说,‘你可以滚了。’
秦宋眼睛却一亮,让他滚也行啊!至少不会挨罚,他低头应了一声,“是。”便去了副驾驶坐着。
临走,给阮漉一个感谢的眼神。
来时路上,秦宋和阮漉说了,他收到了姜茶的消息,但因为没及时看消息,所以来的这么晚,惹他们两人白白遭罪。
阮漉答应了给他求情。
虽然他好像还什么都没做呢……
阮漉回给秦宋一个‘不用谢’的眼神,便挪到姜茶身旁坐下,沙发椅很宽,坐两个人绰绰有余。
阮漉关心地看她,“你怎么样?有不舒服的地方吗?”
姜茶捧着水杯喝了一口水,又将水杯放在杯槽里,摇了摇头,自然而然地牵住阮漉的手,安抚说:“我没事,咳……就是喉咙还有些不舒服。”
阮漉叹了口气,将毛毯给她往上拉了拉,“那你先睡会儿,到了我叫你。”
姜茶点头,掩不住的倦意,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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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B市。
警车停在了御麟湾门口。
姜茶从后门下来,还昏昏欲睡,阮漉从车里下来,连忙扶着她。
副驾驶车窗落下,翟灵霄探出头来,脸上一贯是漫不经心的轻佻笑意,坏坏的样子,“不方便进去,就送到这儿了。”
姜茶点头,“谢了。”
没多说什么,但看得出来,两人之间已经很熟悉了,至少很多话不用说。
翟灵霄什么都没说,最后看了一眼阮漉,将车窗关上。
看着车尾消失在车流中,姜茶和阮漉往小区内走。
从飞机上下来后,两人的手机就响个不停,当时姜茶还没睡醒,阮漉便把两人的手机关机了。
这会儿一开机,就有人打来了电话。
阮漉将姜茶的手机还给她,“古熹的电话。”
姜茶接过手机,接通。
“在哪?”古熹的声音听起来还算平静,一点都听不出来这人之前发了极大的火。
要不是对姜茶有信心,她怕是就直接找到国外了。
姜茶声音缓和一点,“刚到家。”
“那我去找你。”
“不用,咳……”一听姜茶咳嗽,阮漉立马皱起了眉,伸手扶住她的胳膊,姜茶侧目看了他一眼,继续说:“明天再过来,我得休息一下。”
古熹自然不会错过她那点不对劲,心里想骂娘,“生病了?!”
姜茶:“嗯,不严重……”
古熹丝毫不信,这人一向不知道疼惜自己的身体。
但姜茶不想再听她的啰嗦,温声安抚了几句,就直截了当地挂了电话。
阮漉也在回消息,因为姜茶的身体情况不适合再继续在剧组那边待着,再说他们在那边也没什么事,便直接回了国。
能看出那里很担心他们的情况,剧组那边,工作室那边,还有苏鸦留和许艺白都发来了问候消息。
从小区门口走到家,才将消息回完。
阮漉舒了口气,将手机塞进兜里,扶着姜茶躺到床上,去给她接了杯热水,再回来,单刀直入,“医生呢?”
在飞机上姜茶输了液,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但阮漉不放心,一路都在说回来要再检查一下,姜茶也答应了。
姜茶抿了抿唇角,对上阮漉坚决的眼神,有些无奈,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拨了个电话过去,电话通了后,温和有礼地说:“这边需要你过来。”
再告诉那边新家的地址,便将电话挂断了。
阮漉皱了下眉,问是谁。
姜茶说:“崇东医院的院长,我的私人医生。”
和阮漉想象中的有些不同。
他以为能做上院长的,应该是一位有些年纪,很有学识的中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