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里的人都陆续离开了，只有他们四个站在门口。
“怎么了？”梁益看两人不动，扬眉问道。
周璇反应过来，偷瞄了眼温煦远，赶紧拉着孙子扬走了出去。
“你拉我干什么？”孙子扬甩开她的拉扯，不高兴地道。
“经理和温总都让咱们先离开了，你还站着干嘛！”周璇也有些没好气，孙子扬和温煦远应该差不多大，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这么一看，这人简直幼稚到不行。
孙子扬再不满也不能怎么样，两人走进空无一人的电梯，沉默了一会儿，孙子扬迟疑地问周璇，“你跟梁……经理经常出来，她跟人谈生意时是怎么样的？”
这话问的有点怪，周璇不解，看到孙子扬略带纠结的表情，瞬间明白了，眼神飘忽了下，语焉不详地道：“梁姐长得好看，也有能力，就算是客户有什么过分要求，她总能圆满解决的。”
周璇自认这话说的没毛病，还捧了梁益，至于听到的人会怎么想就不是她能控制的了。
果然，孙子扬一路都没再开口，低头想着什么！
“不知道温总有什么问题要问我？”听到两人的脚步声走远，梁益问道。
“问你晚上想吃什么？我说了今天要回请你的。”周璇眼里不幼稚的温总看到碍眼的人都走了，说话的语气立刻变了，热情熟络地道。
“不去饭店吗？”梁益自认见识的人也不少了，但像温煦远这样不按牌理出牌的人还真是不多，每次和他见面好像总能刷新上一次的印象，而且因为他今天的表现，怕是到了明天流言就满天飞了，她不在意流言传成什么样，她只是疑惑温煦远的所作所为，如果不是在他眼里没有看到有碍观瞻的东西，她早就像以前对付那些纨绔一样让他自动退却且看到她就退避三舍了。
“跟这些人有什么好说的，会有人招待他们。”温煦远抬起胳膊又顿了一下，若无其事地收回，做了个请的姿势，“我知道一家饭店的菜绝对合你的口味。”
这人收回去的动作是想做什么？梁益只当没看到，微笑走了出去。
温煦远掩住心底的懊恼，也迈步跟了过去。
车子在一家装修精致的西餐厅门口停下，梁益下车打量一下周围的环境，什么也没说，在门童的欢迎声中，优雅地踩着高跟鞋进去了。
餐厅里飘荡着轻柔的音乐，每个桌子之间都有些距离，且用绿植做了遮挡，保证了绝对的隐私和情调，除非刻意走过，否则根本不会知道隔壁坐的是谁。
服务员送来菜单，两人点过餐，温煦远道：“给这位女士配杯红酒。”
“好的，先生。”
服务员躬身离开，温煦远解释：“红酒对女士比较好，我等下要开车，不能陪你喝了。”
“温先生似乎对吃的很有研究。”梁益淡淡地道，第一次见面就见不得她挑胡萝卜，这人的某些行为真是和他的脸不相符。
“还好。”温煦远耸肩，梁益晚上睡眠不好，所以才会不分冬夏的白天习惯午睡，她也不喜欢吃带有依赖的安定，今天的会议肯定让她脑子里绷着弦呢，喝杯红酒能回去睡个好觉，“想带你去的餐厅没有包间，考虑了一下就带你来这儿了。”
“温总是想和我聊什么呢？”对他们两人来说，这地方相比吃饭，确实是聊天更为合适。
服务员送餐过来，温煦远展开餐巾，为难道：“天下惟美食和……不能辜负，梁小姐你确定要和我聊天，弃美食在一旁吗？”
“温总真幽默。”梁益扯扯嘴角，不再说话。
温煦远看梁益吃得差不多了，才随便找了个话题，用闲聊的语气道：“你今天看到我一点也不惊讶。”
梁益晃晃杯中的酒，似笑非笑道：“能让宁家大小姐委屈自己的人，我想在本市找不到几个。”
温煦远笑了，他忘了梁益有多敏锐，“你认识她？”这事以前没听她提过？
“有过一面之缘，不过她应该不记得我。”梁益不在意地道。
“嗯，如果是我一定记得。”温煦远随口道，然后不等梁益说话就转了话题，聊起了别的。
回家的路上，梁益望着车窗外流光溢彩的霓虹，旁边开车的人也不在意她的寡言少语，犹在喋喋不休，“这个周末你在家吧，咱们去农家乐怎么样？当是今天请你吃牛排的补偿。”
“你这么说，那家餐厅老板听到了会哭的。”梁益好笑道，她突然有些好奇如果她答应了去农家乐，温煦远会再找出什么理由来约下一次！
“反正去里面的人也不是真的品尝美食的。”温煦远道，说完才发觉这话有些不对，瞄了眼后视镜，对上梁益了然的眼神，轻咳了下，他承认，他就是故意的，他们两人对西餐的观感都一般，要不是嫌要去的饭馆饭点太过嘈杂，而他又想好好看看她，哪怕只是说些无关痛痒的话，能好好聊天也行，也不会决定去这家，真不知道这种吃个饭都要前思后想的日子什么时候才能结束，近在咫尺却什么也不能做太考验人了，柳下惠果然不是谁都能当的。
“想好了吗？”温煦远转个弯，再过一个路口就到梁益住的小区了。
“我不确定周末有没有时间。”梁益想了一下道，她看不透他的行为，每每说的话像是玩笑又像是认真，虽然不知道他对她的兴趣从哪来的，身份没摆上台面时还能装作不知道，现在再矫情地摆出清高样，是不是太不知好歹了。
“我以为我们是朋友。”故意减慢车速，停在红灯前，温煦远侧身看向梁益，路灯照在他身上，让人觉得他的表情莫名有些无辜。
“我们不是吗？”梁益惊讶。
“我们当然是。”温煦远缓缓笑了，轻踩油门车子轻快驶出，“那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小区门口停下，梁益下车告别，却看到车子一动不动，正在疑惑，车窗降下来了，温煦远望着她，“你进去吧，我看着你走。”
梁益没再客套，转身进了小区。
饭店里，杯觥交错气氛正好，孙子扬看看身边的空位，再瞧瞧长袖善舞红光满面的方康平，手机握在手里，梁益的号码他盯得都会背了，却始终没有按下去。
温煦远走进家门，父母都在客厅沙发上坐着看电视，看到他回来了，朝他招招手。
“爸，妈。”坐到两人对面，看了眼电视，是母亲爱看的宫庭剧。
“今天的会议怎么样？”温准放下手里的报纸，道。
“还可以，混水摸鱼的有，口碑实力皆占的也不少。”捏着水果叉从果盘里拣了块西瓜，温煦远道。
“意料之中。”温准点头，“你没去饭店，谁在招待他们？”
“公司一个新晋升的中层，好像叫方康平。”温煦远漫不经心地道，余光扫到母亲的身子僵了一下，他道：“爸，你有印象吗？”
温准想了一下，“没有，他怎么了吗？”公司员工众多，能记住的除了些高层，也就是有特殊贡献的，这个方康平有什么出众的地方吗？
“能力不错，重点培养以后会是个人才。”温煦远故意道，果然母亲不着痕迹地松了口气，看到这一幕，他脸上的笑带上了几分讽刺，原本他是想让方康平连出头的机会也没有的，看到梁益后，他改变了主意，他要让方康平比之前还要快的速度晋升上来，然后再把他狠狠踩下去，让他永远也没有翻身的机会。
“嗯。”温准没说什么，现在最缺的是人才，最不缺的也是人才，只是个中层还没有让他另眼相看的资格，等到他真的有能力站到他面前时再说。
“我先上去了，你们也早点休息。”温煦远放下叉子，起身道。
温准颌首，旁边的陆绛云神思恍惚，不知道在想什么。
温煦远现在对母亲的感觉很复杂，她爱他是毋庸置疑的，可是同样也是她害父亲白发人送黑发人，害他深爱的人一生孤独，让他遗恨黄泉，如果说方康平是凶手，那她就是始作俑者。
压下心底冒出的情绪，温煦远拿出手机，找到熟悉的号码，编辑了一条短信，发送出去。
梁益刚洗澡出来，就听到手机的信息提示声，打开一看，是温煦远发来的，只有一句简单的晚安，如果不加后面的的表情符号就更好了。
回了条晚安过去，以为结束了，谁知紧接着又来一条，“地主家也没有余粮了，我加你微信，你快接受。”
梁益爽快地通过，反正她的微信就是个摆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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