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益被吵醒时，才刚刚睡了不到三个小时，压下暴躁从被子里伸出手精准抓过手机，放到耳边。
“喂？”语气冷静，但略带沙哑的声音让来人知道她还没有睡醒。
“梁姐，你起了吗？”来人略带小心地道。
“说！”简短的话宣告此刻心情不佳，让人有事说事，不要啰嗦。
“今天你安排业务部孙子扬接待客户的，可是到现在也没看到他的人，客户马上就要到了，怎么办？”小周不敢再耽搁，中间没有停顿的迅速道出。
“其他人呢？”梁益坐起身，抓了抓凌乱的头发，声音已趋向清朗。
“能接待的就业务部几个，但人都不在，我给任总打过电话了，他说让找你。”小周也知道梁益刚出差回来，算算时间，顶多睡三个小时，可是老板都发话了，她这个小职员也没办法。
“知道了，我半个小时后到，如果客户到了你先招待。”冷静的声音让人不自觉镇定下来。
小周答应，并有些窃喜，招待好了没准能让老板对她刮目相看。
屋子里一片昏暗，没有一丝亮光透进来，只是从窗外隐隐约约传来的嘈杂声，知道现在并不是夜深人静时。
梁益顺手点开打车软件叫了车，然后下床走到窗边，“哗啦”一声拉开厚重的窗帘，灿烂的阳光瞬间涌入，让她不适地眯起了眼。
刷牙洗脸，看到镜子里的脸上有淡淡的黑眼圈，梁益把底妆又打厚了一层，化好简单的妆容，从衣柜里拿出衣服换上，走进电梯时，时间才过了十分钟。
出了小区，出租车也刚好到了，梁益拉开车门坐上，“麻烦你，丰庆路丰华大厦。”
司机已经做好了发动的准备，可是一听地址，手里的动作又停住了，皱眉道：“怎么今天去那边的这么多？我已经接了几个了，再去公司会认为我刷单，要不你换辆车吧？”
梁益正在脑子想等会儿要见的客户资料，闻言抬头，“你骗我的吧？”
“怎么会骗你？不信你自己看。”司机急了，拿出手机递给她。
梁益接过，翻到自己那一单，点击确认，把手机还了回去，“好了，走吧！”
司机疑惑接过，瞬间怒了，“你这姑娘怎么能这样！”
“如果你现在不去就是真的刷单了，并且我还会投诉你。”梁益淡淡地道，心里默算着时间，耽误这么一会儿怕是半小时到不了了。
司机无奈，嘴里嘟嘟囔囔，不满地说着什么，发动了车子。
车子绕过一个路口，梁益回神，“师傅，怎么没走刚才那条路？”
“那条路出了连环车祸，现在交警还在疏通呢。”司机说完，又没好气地道：“你刚才就过分了啊，碰到别的脾气不好的，就拉你堵在那儿了，看你急不急！”
梁益笑笑没说话，到了地方把钱递过去，“不用找了。”又从包里拿出个出差买的准备当礼物的小饰品放到座位前，“小东西不值钱，师傅你拿回去给你女儿吧，小姑娘长的真可爱。”
说完，她踩着高跟鞋快步进了大楼，没反应过来的司机纳闷，“她怎么知道我有个女儿？”视线扫过放到一边的手机，不禁摇头笑了：“这姑娘还真是……”
泰和食品在丰华大厦里只占了一层的一半，淹没在众多事务所和公司里，一点也不起眼。
梁益从电梯出来，前台看到她，赶紧走过来道：“梁姐，你来了，客户已经到了，周璇在招待。”
“只有王总一个人吗？”梁益脚下不停随口问。
“不是啊，”前台摇头，“还带了一对母子，像是太太和女儿。”她也不清楚，只是疑惑这人不像是谈生意，倒像是度假。
梁益闻言，脚下顿了一下，没有进待客室，转身推开了办公室的门。
从柜子里拿出备用的矮跟皮鞋穿上，换掉脚上的高跟，把鲜亮的口红擦掉一些，抹上更显稳重的颜色，对着镜子照了照，没找到什么遗漏，才径直走向待客室。
周璇坐在沙发上，正和王时茂聊得热闹，旁边坐着王太太，还有一个长得娇俏的年轻姑娘，两人静静听着，偶尔才说上一句，梁益进房间，就看到这一幕。
“梁姐，你来了？”周璇看到梁益连忙站起来，脸上不自觉带上了几分得色，没想到这位王总对传统文化这么感兴趣，她可是中文系毕业的，两人聊得一见如故，王总也对她赞赏有加，可惜任总不在，没能看到。
梁益快走几步，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笑，上前道：“真是不好意思，王总，让您久等了。”
“没事。”王时茂不在意地道，“这个小周招待得挺好，和我聊得很开心，也是我们来得突然，这不刚好趁着暑假带家人出来玩玩！”
梁益笑着点头，然后看向旁边的母子，脸上的笑深了些，“这是您夫人和女儿吧？王总真是好福气。”
“哪里哪里！”王时茂最骄傲的事不是他的生意，而是这一对母女，只是很少人知道，梁益这么说，直说到他心坎里。
“我说的可是实话，夫人看着慈眉善目的，让人看上去就想接近呢。”梁益走近两步道：“夫人，我是梁益，您叫我小梁就好。”
王时茂个子高，加上中年发福，三人沙发占了一个半，他夫人倒是个子不高，穿着也很朴素，简单的衣服大方得体，白皙的脸上只在眼尾有些细纹，看得出来平常不仅是保养得好，心情也是很好。
“好好。”王夫人伸手拉过梁益，“经常听老王说你特别能干，是你们任总的左膀右臂，看你比我家女儿也大不了几岁吧，真是了不起。”
“您可别这么说，我听了会骄傲的。”梁益挽着王夫人坐下，看向一旁微笑听他们说话，一直没说话的年轻姑娘，“我可是听王总说过，您这女儿上的是B大，日后怕是要青出于蓝，把王总给比下去了。”
王静慈对上梁益的视线，笑笑点头示意。
“哈哈，那恐怕没几年时间是不行。”王时茂道，说是这么说，但话里全是自豪，掩都掩不住。
王夫人假意横了他一眼，继续跟梁益聊天，一旁的周璇有些急了，跟无关紧要的人说话有什么用？怎么能把客户晾到一边不管呢？不会是梁益没休息好，脑子反应不过来吧？算了，反正她已经按王时茂的口味定好了饭店，等会要故意点明好让他知道她的细心，到时候在任总面前美言几句，比什么都强。
“王总，梁姐，这都快中午了，您看……”过了一会儿，周璇假意看看表道。
梁益看了眼周璇，对王时茂道：“都怪我，跟夫人聊得太开心都把时间忘了。”然后打断欲开口的周璇，对王夫人笑道：“我一早在全素斋定好了位子，咱们现在走吧，我要跟您坐一块，到时候咱们接着聊。”
全素斋？那个连一道肉菜也没有的饭店？如果没记错，王时茂好像是无肉不欢的，梁益怎么能定这样的饭店，周璇有些焦躁！
出了公司，正要上车时，周璇忍不住了，咬牙道：“其实我也定了满汉楼的位子，那里的菜应该更合王总的口味！”
她到底是底气不足，声音不是很大，除了王家女儿正在和母亲说着什么没听到外，梁益和王时茂都听到了，不过两人都没说话，王时茂没回头，梁益乐得装不知道。
周璇的脸瞬间涨红了，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直到了饭店坐下，情绪还有些低落。
菜上来了，梁益也不管她，只给母女俩介绍着招牌菜，中间说些好玩的事，三人说得很热闹，显得王时茂这边有些冷清。
周璇压下情绪，努力打起精神，继续跟王时茂攀谈，既然梁益不管客户，那就别怪她了，到时候要是王时茂在任总面前说了什么，她可不会帮着说话。
饭局接近尾声，桌上的人都放了下筷子，王夫人喝口茶水，打趣道：“不能跟小梁坐在一块吃饭，听她说话，饭都要多吃一碗。”
“这哪是我说话的事，是饭店的菜做得好。”梁益不承认，“要是被公司同事听到，他们以后都不愿意跟我一块吃饭了，怕减不掉肥。”
几个人都笑了，周璇也跟着勉强扯扯嘴角。
吃过饭，把王时茂他们送到酒店，知道他们要在这里住几天去周边玩，梁益从公司找个适合的人，给他们做余下几天的导游，确定了第二天出发的时间，就和周璇离开了。
回公司的路上，梁益开着车，问沉默不说话的周璇，“联系上孙子扬了吗？他怎么了？”
“联系上了，说是和女朋友分手借酒浇愁，结果喝太多住院了。”周璇低头道。
“哪家医院？”
“市三院。”
梁益看了眼导航，回公司刚好能路过，踩下刹车停在红灯前，看向有些低落的周璇。
“是不是对今天的事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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