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过早膳之后,闲来无事,小陶提议找点消遣。
在古代,好玩的事本来就少,更何况是在围场这样冷僻之地。
沈桐茳本就有些兴致索然,没想到小陶却从怀里掏出一条花绳,非要拉着沈桐茳玩翻花绳。
沈桐茳有些无奈,这不是小丫头片子,闲来无事,爱玩的东西吗?
小陶一个小太监,竟然好这口,真够叫人意外的。
见小陶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沈桐茳也不愿扫他的兴,好在她小时候也玩过这个,索性陪他玩会儿也行。
左右闲着也是闲着。
但叫沈桐茳更加意外的是,小陶翻花绳的手法,与她从前见过的,完全就不是一个套路,才翻了几翻,沈桐茳就懵了。唯有找若湄求救。
若湄虽是个姑娘,却是个粗人,原本不想参与这些麻烦的游戏,但沈桐茳既吩咐了,她也不好不应,便接替沈桐茳与小陶对垒。谁知一个花没翻过去,绳子就被她扯断了。
小陶心疼绳子是其次,却对沈桐茳和若湄拙劣的翻花绳技艺,充满了鄙夷,“姑娘家,连这些都不会?”话毕,便飞快的将断掉的绳子接上,就开始在她俩跟前卖弄。
沈桐茳一开始还对此很不屑,不就是一条绳子在手上缠来缠去,有什么稀罕,可越往下看,就越觉得神奇。渐渐地,竟有些崇拜起小陶来。
这小子,手指真是又快又灵活。如若举办一个翻花绳锦标赛什么的,小陶一定能拔得头筹。
一通展示,或者说显摆下来,小陶也有些累了,虽说是有真本事,可那副得意洋洋的样子,怎么就这么恨人呢?
沈桐茳气不过,便抢过小陶手上的花绳,迅速的在手上翻了降落伞。
这可是现代翻花绳入门级的花样,可小陶呢,就不一定见过了。
因为古代没有降落伞啊。
“姑娘翻的这是什么?”
“独门绝技,绝不外传。”沈桐茳故弄玄虚,吊足了小陶的胃口。
“奴婢瞅着,像是一把伞。”若湄说。
丫头,果然是有些聪明。沈桐茳得意的笑笑,“嗯,暂且算是伞的一种吧。”
小陶盯着沈桐茳的手,双眼泛光,忙央求沈桐茳教他。
沈桐茳闻此,总算找回了一点存在感,在小陶说尽了好话之后,才颇为郑重的将这门手艺传给了他。
……
三个人玩玩闹闹,也到了用午膳的时辰,沈桐茳这边才摆上桌,湘君就来了。手上还捧着半碟瓜子。
这个时辰,过来闲聊,不是太晚,就是太早。怕是打哪听说,她此行带了不少好吃的,特意过来蹭饭的。
也是,营地送来的伙食,真是太差了,湘君好歹是九皇子身边的大宫女,素日吃的都跟皇子差不多,忽然变了伙食,自然受不了。
沈桐茳又不是个小气人,多个人多双筷子,便主动邀请湘君留下与他们一起吃饭。
湘君求之不得,这一顿也确实吃了不少,饭量仅次于若湄了。
饭桌上,小陶望着湘君风卷残云的吃相,也挺惊讶的,饭后洗碗的时候,还不忘与沈桐茳嘀咕两句,“湘君从前在贵妃娘娘身边当过差,平日总爱端着架子,今儿吃着咱们的,到是能说会笑了,还真应了那句,吃人家的嘴短。”
沈桐茳笑了笑,“你还笑话旁人呢,若叫你成日吃那些稀汤寡水的东西,还有劲儿说笑?湘君一个姑娘,也挺不容易的。”
小陶闻此,也觉得脸红,又忙改口夸沈桐茳烧饭的手艺好,碗洗的不见得干净,哄人的本事却是一流。
……
午后的阳光正好,小陶说是困了,要猫个午觉。
小陶不说还不觉得,经他这么一说,沈桐茳也觉得困了。
见小陶铺好被子躺下了,沈桐茳打个哈欠,却懒得去铺被子,见若湄已经趴在桌上睡着了,又不好支使她,左右没有外人,不如去里间,七皇子的床上睡会儿?
既有这打算,沈桐茳也没犹豫,便进了里间。
久违的床榻,真是太诱人了。
沈桐茳便脱了鞋子爬上去,没一会儿就抱着被子睡着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朦胧中,沈桐茳隐约听见若湄在叫她,以为是七皇子回来了,赶紧坐起身来。
四下环顾,不见七皇子的人,难道不是?
只是帐子里,何时多出个大木桶?
沈桐茳赶紧揉揉眼,的确不是她眼花,屋里确实多了个大木桶,木桶里还蓄满了热水,正氤氲冒着热气。
“这个……”
“殿下今早,无意间听见姑娘说想泡澡,就吩咐人去准备了,说是趁着正午阳气最重的时候,再送过来,否则日头一弱,怕姑娘再着了凉。”
沈桐茳寻思着,早上梳头时,她是与若湄玩笑,说是想泡澡解乏来的。那本是随口一说,不想七皇子却记在了心上。
顷刻间,心里的感动,就像这澡盆中的热水,氤氲且荡漾着。
“小陶公公已经被奴婢打发出去了,您尽管放开洗。”若湄说。
沈桐茳只怕水放凉了不好,再坏了七皇子的一片心意,赶紧起身下了地。
若湄上前,欲伺候沈桐茳宽衣。
“我自己来吧。”沈桐茳还是不太习惯,人家看着她洗澡。
若湄也怕自个手重,再弄疼了人家不好,忙点头,避到了屏风后头。
能在条件如此简陋的地方,美美的泡上一个热水澡,已经不单单是奢侈了,简直叫人难以置信。
沈桐茳慵懒的靠在澡盆里,身心都前所未有的放松。
因为水很热的缘故,将沈桐茳的脸熏的红扑扑的,真是汤不醉人人自醉。
“姑娘泡澡的水,是从山上的温泉提下来的,回来之后,又加了把柴火重新烧热,用来泡汤最好。”
“要是能亲自去山里的温泉泡泡,就好了。”沈桐茳笑眯眯的说。
“这恐怕不成。”若湄应道,“奴婢听人说,南漳山上有野兽,身上不带武器,轻易可不敢进山。”
沈桐茳也只是随口说说,纵使那山上十分安全,她也不敢轻易去泡野浴,遂玩笑说,“放心,我拿条命,可是十足的金贵,绝对不会轻易去犯险。”
若湄闻此,却很认真的应道,“怕死,其实是件好事。成将军从前说过,有些人,就是因为无惧无畏,才容易死的早,虽说身后留下个英雄的美名,却无法成就英雄的霸业,那也是白活一遭。所以贪生怕死,不见的就是坏事。”
沈桐茳还真没想到七皇子这位小舅舅,还有这番见地。都说外甥像舅,七皇子的聪明,八成都随了成将军这个舅舅。
如此,沈桐茳就越发好奇,这位成将军究竟是个怎样的人了。
“成将军眼下在何处任职?”
“眼下是在睢州任职。”若湄照实回答。
睢州?那是哪里,沈桐茳对天启国的地形,不甚熟悉。却不想表现的太过无知,“睢州,北边那个睢州?”
“回姑娘,是在西南边陲,与南昭国交界的那个睢州。”
南昭国?仿佛在哪听过。
沈桐茳仔细回忆着,忽然想起去年冬天闹雪灾,内侍监克扣流芳斋的补给时,听谁抱怨过,说是这两年来,因为西南小国屡屡进犯,调去前线的军饷激增,又赶上雪灾要赈灾,国库吃紧。为解国困,皇上便下旨,打后宫开始,各宫每日的份例都要减半,连带着流芳斋本就不多的补给,更少的可怜。
那害他们吃不好穿不暖的蛮夷小国,可不就是若湄口中的南昭国吗。
沈桐茳不懂朝政,却知道南昭国的战事,挺叫朝廷头痛的。数年来,一直都是大仗没有,小争端不断,天启国战线长,消耗的军资物费巨大,纵使天启国,国富民强,但总这样下去,任谁也耗不起。
南昭国就是瞅准了这一点,巧用持久战这一计,沙漏似的,想要不知不觉,慢慢的拖垮他们天启国。
作为镇南将军,七皇子这位小舅舅,要承受敌邦和朝廷两方施加的压力,日子一定不好过。
沈桐茳原本还想与若湄打听打听其他的事,比如七皇子外祖家还有什么人,但又觉得这样的事,还是她亲自问七皇子比较好。
只是眼下,有一件事,已经很明显了。
从皇上对七皇子的重视程度来看,七皇子的外祖家或许曾经显赫过,但如今,只能说是家道中落了。否则镇边的苦差,也不会落到成将军这个小国舅爷身上。
虽然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戍边是比较容易建功立业的差事,但风险却与机遇成正比。
毕竟我朝与南昭国的战事,已经不是一两年的事了。
只怕再这么拖下去,功劳没有,苦劳也不算,就都要成罪过了。
若成家因此遭难,七皇子恐怕也会受到牵连。
想到这儿,沈桐茳的心情,也有些莫名的沉重。
即便有无可挑剔的尊贵出身又如何?想在这个时代,与世无争的好好活下去,也是艰难。
……
泡个热水澡,就是解乏。出浴之后,沈桐茳也失了睡意,便找出针线筐来,埋头做起了针线活。
这做的不是别的,就是七皇子先前吵着要的寝衣。
不过这是沈桐茳背着七皇子,秘密缝制的,就是想在七皇子今年生辰的时候,当是寿礼送给他。
沈桐茳只怕被发现,原本没打算把东西带过来,却怕这趟行围有什么变故,一旦回去迟了,怕是赶不上,所以便冒险带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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